第196章 196.并案
曹有光轻咳一声，不再客气。缓缓开口说道：“照目前这个情况，无论是盗窃手法和所遗留下来的痕迹，和我们正在跟进的飞贼案非常的相似，我认为，可以并案侦查。”
曹有光说到这里停下来，眼睛望向刘洪涛，果然刘洪涛神色也是一振，点头说道：“曹大队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这件案子我也觉得和你们之前所通报协查的飞贼案子十分相似，这才请你们过来，一起斟酌。如果能够并案侦查就太好了，至少我们侦查思路拓宽了不少。”
“那就这样，咱们分别上报，争取早日成立联合办案小组，共同侦破这件案件！”曹有光大手一挥说道。
案情分析会很快结束，目前所有证据还不充分，有很多事情还无法展开工作。不过大家一直认同这起案件和之前的飞贼案十分相似，这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进展。
吉普车和摩托车都在办公楼前面，蒋德民和杨为民几个人默默不语走出办公楼。
到了楼下，蒋德民突然站定身子，抬头向上看去。杨为民有些不明白，见蒋德民抬头，他也跟着抬起头来，却也什么也看不到。
“老蒋，看什么呢？”杨为民问道。
“你是轧钢厂的子弟？”蒋德民突然问道。
“是啊，怎么了。”杨为民一阵纳闷，不明白蒋德民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来过这里吗？”蒋德民又问道。
“来过啊，小时候常来，我记得小时候夏天轧钢厂发冰糕，都是在这里，拉开满满一卡车冰棍，随便吃，那时候我每天都来。”杨为民满怀幸福的回忆说道。
“你抬头看看，哪间是财务科办公室的窗户？”蒋德民突然问道。
杨为民不以为然地抬起头，不由得愣住了。
从外观来看，办公楼所有窗户都是一模一样，根本就没法分辨哪一扇窗户属于哪一间办公室。
“财务科在楼梯左边第三间，这里是楼梯位置，左边一、二……”杨为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按照自己的认知数着办公室，终于指着其中一间办公室说道:“找到了，就是这一间。”
杨为民再回头，蒋德民已经下了台阶，拉开吉普车门，坐了上去。
“这老头神神叨叨，就跟有病似的。离他远点，留神到时候再传染上你。”陈兰凑了过来小声说道。
“赶紧上车吧。”杨为民眉头皱了一下说道。
“今天晚上到我家吃饭。”陈兰压低声音说道。
“有事？”杨为民问道。
“废话，没事就不能吃饭了！”陈兰白了杨为民一眼。
“不是，最近不是忙吗，我怕没时间。”杨为民低声道。
“今天估计不会太忙。案子刚起，上面得想着并案的事，既然并案，肯定得成立小组，还要选择一个地点作为办公地点，这些都需要协调，所以各种侦查最快也得明天了。”陈兰悄声说道。
“看看情况再说吧。”杨为民点了点头。
“老魏要见你。”陈兰说完，快步走向吉普车。
陈兰口中的老魏，自然是她的父亲，市局局长魏长安。
魏长安一直想让杨为民重新进学校进修重造，在他心里，刑侦工作技术性很强，像杨为民这种缺少经验半路出家的人，如果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很难有什么大发展。
在市局，每一位局长或者副局长，几乎都是刑侦口提拔上来的，如果刑侦工作干不好，很难有出头之日。
杨为民现在还年轻，天天在刑警队中摸爬滚打虽然能积攒一些经历，但是没有系统的学习，终究难有大的发展。
杨为民明白，自己未来这位老丈人今晚“召见”自己，八成是和送自己到警校学习有关。
“快点！磨蹭什么呢！就等你了！”邢铁坐在三轮摩托驾驶位上，一副不耐烦地模样大声说道。
杨为民也不和他争辩，默默无语上了摩托，早已经坐在拖斗中的罗超挥了挥手，示意邢铁开车。
一阵阵发动机轰鸣声，一辆辆吉普车和摩托车驶出轧钢厂大门。
市局。
曹有光下了吉普车，冲着纷纷下车的侦查员大声说了一句:“十分钟后，大会议室集合开会！”说完匆匆吵着郝处长办公室走去。
“这是找处长聊并案的事了。”罗超一边下偏三斗，一边说道。
“能并吗？”杨为民问道。
“不但能并，我估计办公地点还得设在轧钢厂。”罗超说着话和杨为民并肩走进三中队办公室，后面蒋德民等人快步跟上。
办公室中依然十分忙碌，十几个抽调过来的民警仍在桌边仔细翻阅着各地的住宿名单，从里面寻找着曾经在两地或者三地同时出现的名单。
蒋丽芳突然眼睛一亮问道:“你们说这个飞贼这一次会不会住宿在四九城的某一处旅馆或者招待所中？”
“很有可能。这家伙在这里待了不止一天，必须得有一个落脚点。”蒋德民点头说道。
“您怎么知道飞贼在这儿有落脚点？万一他是一时兴起，流窜作案呢？”陈兰不服气地问道，言语中颇有火药气。
蒋德民有些纳闷，这位看上去十分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老是和自己过不去，说话总是这么冲，按照道理来说，自己可没有得罪她。
蒋丽芳是女孩子，心思细腻，也最了解女孩子的心思，陈兰为了什么，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明白。
陈兰这是恼怒自己父亲利用工作硬生生把自己和杨为民凑在一起，自己自然知道父亲一门心思破案，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但是这种事情还没有办法解释，越解释越说不清楚，也只有尴尬地站在那里不做声。
“那好吧，算我没有说。”蒋德民不想和小丫头争嘴，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说道。
蒋德民这边想要宁事息人，那边陈兰这个小丫头却不依不饶，不屑一顾地说道:“所有论点都得有论据支撑，如果没有论据，那就是异想天开的信口开河！是咱们搞刑侦的大忌！就算是老前辈也不能这样。”
蒋德民笑了一下，不再理会陈兰，自顾自地走到桌子边，端起茶缸喝水。
陈兰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要和蒋德民好好辩论一番，谁知道蒋德民不接招，这就让陈兰好像一拳打在空处，无计可施，讪讪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师傅，给我们讲讲，您是怎么推断这个飞贼在这里有落脚点的？”罗超自然知道蒋德民之所以会有这个推断，肯定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着缜密地推理，所以才笑着问道。
“等会吧，要不然一会儿开会还得讲，这得让我讲多少遍。”蒋德民撇了一下嘴说道。
罗超知道蒋德民的坏脾气，所以也就不为己甚，一笑而罢。
果然，没过一会儿，会议室那边传来曹有光大声说话:“大伙都过来，开会了，开会了。”
罗超听曹有光说话，也招呼大伙，一起朝会议室过去。
会议室中，郝处长正襟危坐，等到大家都坐齐，简单讲了几句案件的重要性，并且鼓励了大家几句就匆匆退场，剩下的全部交给曹有光。
曹有光这一次倒是没有讲多少，而是仅仅说了上级同意这起案子和刘处长他们联合破案，组成一个联合的破案小组，就设在轧钢厂。
曹有光说完，就让罗超带着大家讨论案情，罗超笑着冲着蒋德民说道：“师傅，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先说，你先说。”蒋德民客气地说道。
罗超笑了一下，也不和蒋德民客气，率先说道：“好吧，我先说一下，这件案子的几件疑点。”
侦查员们纷纷拿出纸笔，目光炯炯地望向罗超，听他说究竟有什么疑点。
“首先，轧钢厂作为一家上万人的重点企业，平时保卫工作做得非常好，厂子里有民兵定点巡逻，而且周围环境也不错，街道上和派出所也成立了治安巡逻队，这个小偷是如何绕过这些巡逻队员，顺利进入厂区？”
罗超说完第一点，看了一眼大家，见大家聚精会神，这才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第二点，小偷是如何是如何知道这一天财务科会计领了工资没有发？难道是巧合？这是不是太巧了？就算有这种巧合，那么为什么别的办公室都没有失窃，唯独里面有保险柜的这间办公室失窃？”
蒋德民听了连连点头，不等罗超说完也跟着说道：“恐怕不是巧合这么简单！轧钢厂办公楼各个房间的窗户，在外观上几乎一模一样，我让杨为民看了，就连他这个从小在轧钢厂长大的子弟，也分辨不出来，为什么这个窃贼这么精准的找到财务科的位置？这里面没有内应是不可能的！”
蒋德民话音刚落，下面就是一片哗然，就连曹有光脸上也露出惊异的神色。这个想法太过大胆了一些，不得不让人有些怀疑。
罗超见大家这幅表情，轻咳了一声说道：“这个咱们搞刑侦的，不是都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吗！这也算是一条思路。”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财务科那个窗户，窃贼究竟是用什么工具把栏杆给弄弯的？如果是携带那么笨重的工具，能够自如的爬高上低吗？”杨为民突然说道。
“还有！还有！”邢铁着急地吼道。
“还有什么？别着急，一点点说。今天咱们大家就是要把各种可能都讨论出来，集思广益，开拓思路，然后再确定侦查方向吗。”曹有光从桌子上拿起香烟，朝着在坐的侦查员们扔过去。
侦查员分析案情，怎么可能少了香烟。
“我们都知道，如果脑袋钻不进去，那么即便是整个身子钻过去也没有用，而且脑袋又如何使用锁骨法？所以说这个窃贼是怎么钻进去的，这也是一个疑点。”邢铁大声说道。
“行啊！进步不小，这都知道动脑筋了，明白脑袋要是让栏杆给挤了，说什么也钻不过来。”崔治国大声笑道，他的话引得大家一阵哄笑，有些凝滞的氛围一扫而空，就连曹有光也跟着笑了两声，曹有光一笑，好像是带了个头一样，下面笑得更加厉害了。
“这和为民说得几乎一样，那就是这个窃贼怎么把栏杆给弄弯钻进来的。”罗超想了想说道。
蒋德民看了一眼大伙，笑着说道：“其实这个好办，窃贼的方法是用一段布条拴住两根栏杆，然后用力拧紧，栏杆的距离就会慢慢扩大，至于脑袋嘛……”
蒋德民说到这里，略停了一下，从兜里摸出证物袋，放在桌子上，大家纷纷凑过去看。证物袋中是一小截黑色棕色布丝。
“这是什么？”
“什么意思？”
侦查员们不明白什么意思，纷纷纳闷地互相交头接耳。
“这个就是窃贼进入栏杆的秘密。”蒋德民笃定地说道。
“这个？进出栏杆？”
“就凭这个？有没有搞错。”下面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蒋德民指着棕色布丝说道：“窃贼为了防止栏杆卡住脖子，所以才在脖子上套了一层布条，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脖子。窃贼先是用两段布束分别缠上左右各两根栏杆，然后将布束丢进屋内，随后使用锁骨法，将自己身子进入财务科之后，双手拧紧布束，将栏杆扩大张开，脑袋最后从扩大的栏杆中挤进来。”
“那窃贼离开呢？他背着那么大的提包，想要从窗户中再钻出去这是不可能的！他是从哪里逃走的？”陈兰突然问道。
“天台！”蒋德民想都不想地说道。
“天台？”罗超一愣，随之眼睛一亮大声说道：“不错，就是天台！”
每一座建筑在最高一层，都会有一个通向天台的天窗，大部分都会在天窗处摆放一架木梯，更可况即便是没有梯子，这又怎么可能难得住窃贼，要知道，这可是一个飞贼！
“他带着那么大的提包，能够通过天台逃走吗？”陈兰有些犹豫地说道。
“平常人可能不行，但是飞贼却能做到。而这个人，就是一个飞贼！”蒋德民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