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
“你个小崽子做什么孽我不知道，但你要是再不起来，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作孽的下场。”
正独自感慨时运不济的某鱼，一声叹息还没抒发完全，冷不丁的就被人给教做人。
搭话的正是门卫大爷，此刻他正装作一脸不善的瞪着于沐。
早先他不过是被某教师叫去搭了把手，回来就发现这小崽子趁他不在，偷偷占了他的宝座。
倒不是他这摇椅坐不得，只是夏禾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回来了，那小姑娘雀跃的小模样让他给看了个正着。
没成想一进门就听这小崽子在那抱怨，忍不住就想逗弄他一下。
见着是正主来了，于沐也没在摇椅上赖着，赶忙嬉笑着起身将位置给让了出来。
这段时间下来，要说这全校里面，除了夏同学外，就只能数这门卫大爷跟他亲近了，第三亲近的人倒是还没出现。
大多数时候，将于沐给他丢到人堆里去，他也都是看起来姥爷也不疼姥姥不爱，虽然亲姥爷姥姥是很爱他的。
这难得碰上个脾气相投的人，所以除了基本的尊老外，平时他跟大爷聊天也多是插科打诨，倒是有几分忘年交的架势在。
随着两人逐渐相熟，交流范围自然也就广泛了起来，尽管大部分时候都是于沐在叨叨个没完，但老爷子也还算是事事有回音。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应该被年龄、性别、贫富等等差异限制。
只要三观能合，话也投机，那便足以走心结交一场。
这老小俩正事如此，就算两人差了有四十来岁，但也丝毫不妨碍。
...
大爷见于沐还算懂事，也就不与他计较这占他了宝座的小事。
只见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于沐的空杯续了一杯，这才悠哉悠哉的躺到摇椅上。
等做完这些，才半眯着眼睛开口询问道。
“所以这又是做了什么孽，别不是跟刚刚离开的那女娃娃有关系吧？”
“嘿！我大爷不愧是我大爷，您老是真料事如神。”
于沐先是一套商业吹捧，然后又是吸溜一口喝完了茶，这才将话题一转。
“可不是嘛，那姑娘好生生的又来给我出了个难题，您说这不是造孽吗？”
“这女娃娃？是不是就是你一天念叨能有三百遍的那位？”
“姑娘是那姑娘，可哪有三百遍，大爷您这夸张了啊，顶多也就三十遍不能再多了。”
一听是这小崽子三句不离口的姑娘，老爷子也是来了精神，稍稍坐起了身给他的空茶杯又续上，嘴里发出了八卦的声音。
“喔？展开说说？”
于沐又吸溜喝了口茶，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那长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您老之前估计都听个七七八八了。这回是这样这样...然后再那样那样...”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您说这不是真就作孽了吗？我这好日子就快到头了啊！”
于沐洋洋洒洒将事情本末道出，同时中间还夹杂着他自己几句私货。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夏同学是怎么纠缠他，他又是怎么义正言辞拒绝，最后又心软无奈答应。
这一套下来，事实是原本的事实没错，可加多了他自己的内心戏后，这听众觉得保真不保真就不得而知了。
话匣子一打开，于沐这小破嘴就容易吧啦个不停，一口气说了有五分钟后，才大致将整件事道个明白。
末了，他还举着杯子，眼巴巴的看着大爷手中的茶壶。
大爷笑骂了一声，但还是给他再续了一杯。
倒也不是大爷心疼两杯茶水，只是就刚刚于沐那明显添油加醋的故事，实在过于曲折，整得他都听入了神。
“你这小崽子要是搁我们那年代，不去说书都可惜了。”大爷笑着调侃道。
平日里虽然没少听于沐提起那姑娘，今儿还是头回见着真人。
那姑娘清清秀秀的，生得倒是好生好看，人也乖巧懂事，刚在门口还跟他问好来着。
大爷也有一把年纪了，以前走南闯北的时候，见过的人那多了去了。
今儿虽然就打了个照面，但也能看出来几分味道，就冲着那姑娘跟她问好时那落落大方模样，就不太像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
怎么就会对这小崽子这般上心，这其中必有隐情，莫不是这姑娘看上这小子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他老头子也倒是乐得撮合撮合，他不反对这两小年轻发展个纯洁的革命友谊。
也就是现在世道变了，换成他们那会儿，这么大年纪的说不定娃娃都造出来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学校学生都该以学习为主，早恋这种事还是不提倡的。
心里有了计较，老爷子也是来了兴致，连平时不多的话，这会儿也乐得多唠上几句。
“所以你个小崽子是不是真就欺负人家了，这女娃娃我看挺好的，你这做男生的该让着人家点。”
“大爷您这话可就不兴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男女早就该平等了，而且我们这可是凭实力公平竞争。”
“再者说了，她要是真想让我让着点她，那也不是说不可以。可按我看，那姑娘脾气倔着呢，真要是放水了，指不定她还还能跟我急眼呢。”
听着于沐这话也算在理，大爷也就没在劝了。
年轻人的事就看年轻人自己的造化吧，他一把老骨头了，也没办法跟着瞎折腾。
“行行行，你总有理，这明儿就该考试了吧，你小子还不快回去复习。真要没比过人家，那我看你小子还有没脸厚着脸皮来喝我的茶。”
寻思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大爷也不留人了，三两句话给于沐下了逐客令，让他麻溜上晚自习去了。
于沐倒也没墨迹，又再度喝完大爷给续的茶后，屁颠屁颠的也就回教学楼去了。
而大爷，则伸手将抽屉里的棋盒取了出来，小心的抱在了怀里，这才又慢慢躺回摇椅。
他眯着眼睛悠悠的轻摇着，嘴里低声呢喃着些许什么。
只是那声音压得极轻极轻，指掌间磨搓的动作也极柔极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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