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打。
这是伊拉对他们身后的声音的第一印象。
听到这个声音后，芙蓉脸上的笑意立刻褪去了，面庞仿佛覆盖上了一层冰霜，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杰瑞米·卡曼阿，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来打扰我的午餐的话，你现在已经可以离开了。”
“哦？别那么急躁嘛。”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听起来多了几分故作正经的感觉，“我来找你本来是另有原因的，但看见你竟然跟一个外人混在一起……我就觉得，身为布斯巴顿的学生，有必要好好管管这件事。”
伊拉忍不住笑了出来，差点很没礼貌地把嘴里的红茶直接喷出，幸好他及时捂住了嘴。
好家伙，真是开眼界了。
布斯巴顿的学生指着布斯巴顿的校董说这是可疑的外人……蚌。
而且，对客人说着这么没有礼貌的话，就算那客人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他们布斯巴顿的脸也差不多丢光了。
这一点其他围观的学生也多少意识到了，于是他们纷纷向卡曼阿投去鄙夷、厌恶和不敢置信的目光。
“不是我们学校的又如何？”芙蓉反问道。
“首先，他是怎么进来的？你问过吗？说不定是入侵者呢？”
毫无道理三问一出，伊拉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虽然这位小丑的话听起来特别好笑，但为了周围的人的心理健康，伊拉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来做点什么，毕竟他的挑衅就是因自己而起的嘛。
再说了，突然蹦出来的小丑角色，不管不顾地对着主角和仇家开始嘲讽，这不就是经典的龙傲天展开吗？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伊拉只有在各种娱乐作品中看到过，亲身经历什么的还从来没有呢。
于是，伊拉喝掉了最后一口红茶，拿了张餐巾纸优雅地擦了擦嘴，然后站起，转身。
这位名叫杰瑞米·卡曼阿的童鞋身材属于高瘦类型，身高一米八以上，比伊拉高了四十厘米。他长着一头暗绿色的头发，打着卷儿，眼睛也是暗绿色的，里面充满了冷漠和疯狂，所作所为与他身上那好好学生般整齐的校服格格不入。
“中午好，卡曼阿同学。我的名字是伊拉·格林格拉斯。”伊拉一脸平静，“请问，你午餐吃了吗？”
“哈？”
卡曼阿似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嗯，如果你没吃的话，那我向你推荐那边的芝士火腿，不过单吃火腿的话会很腻，所以这边建议再搭配一杯清新的饮料，比如……”
伊拉语气轻松的话语，把周围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包括那位卡曼阿同学。
预想中的发怒完全没有出现，身为被侮辱得最严重的当事人，伊拉反而如同一位毫不相干的好心人一般心平气和，甚至还为卡曼阿推荐了午餐的菜肴。
伊拉的安利还在继续。
“……杂鱼汤的感觉很不错，很新奇，如果是外国人地话，可能会吃得不大习惯……”
“——等等，不对……”卡曼阿嘟囔着打断了伊拉的话，抬起双手烦躁地抓挠起了自己的头发，“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嘿！这位老哥要破防了。”卡格罗幸灾乐祸地说。
伊拉忍住笑出来的冲动，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似的问道：“有什么疑问吗？你不喜欢杂鱼汤吗？”
“不，不对！”
“那是为什么呢？”
低下头，看着伊拉清澈而无杂质的眼眸，卡曼阿的烦乱更强烈了。
卡曼阿狠狠地抓了一会儿头发，把原本还很有点潇洒帅气的头发弄成鸡窝后，睁大眼睛瞪着伊拉，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地问道：“你是怎么进到这个学校里的？”
“被邀请的。”伊拉指了指礼堂前面的教工席，那里已经有教授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你可以去问问佐耶教授，他领我进来的。”
卡曼阿突然一怔，转头看向教授席，投去探询的目光，随即就看到佐耶教授朝他严肃地摇了摇头。
……
这份尴尬伊拉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
围观的众人都以看猴的目光看着陷入无比尴尬境地的卡曼阿，但他不仅没有一点感到耻辱的意思，反倒神经质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呀，有趣，真是有趣！……你叫做什么来着……嗯，格林格拉斯？好，好。非常好。”
“哈哈哈哈哈……”
看到卡曼阿这副癫狂的样子，伊拉开始怀疑布斯巴顿学子的心理状况和校园氛围了。
这么有问题的一个人，学校都不管管的吗？
虽然从听见他声音的时候开始，伊拉就知道卡曼阿是龙傲天小说里专门把脸凑上去给主角打的那种小丑。但小丑到这种程度……已经脱离正常的范畴了吧？
这样一想，伊拉又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
卡曼阿不是孤身一人前来，他还带了几个跟班。不过在他做出这种丢脸的小丑行为时，这些跟班不仅没有一脸尴尬地别过头，一副这个人和我没有关系的样子，反而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恐惧之色。
恐惧？
是在害怕卡曼阿迁怒吗？
如此的话……卡曼阿在对学生搞什么铁血高压统治？
那学校怎么还不介入？
渐渐地，伊拉发现有些不对劲，旋即猫耳染上了一层浅金色。
看了一出闹剧后，芙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防止待会一个忍不住笑出来，然后一脸冷漠对卡曼阿说：“所以，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又是所谓复仇？”
“啊……没错，就是你说的那样。”说这话时，卡曼阿突然压低了声音，仿佛不想被其他人听到似的。
“啧，多少年了，你烦不烦啊。”
芙蓉一脸的不耐烦和……怜悯？
“呵，只要你把我失去的东西都换回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骚扰你半秒。”
“梦是美好的，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别做梦了。”芙蓉如此说道，怜悯之色更深了。
“决斗地点就选在后天晚上，还是在老地方，老规矩，赢了我，接下来两个星期我都不会骚扰你。”卡曼阿不管不顾地说道，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芙蓉的嘲讽之意。
“不行。你这次毁了我和伊拉吃饭的好心情。所以起码三个星期，三个星期不来骚扰我。”芙蓉干脆地说。
卡曼阿的脸色变换了一下，嘴角十分隐蔽地勾起一个扭曲的笑容，接着迅速往教授席的方向看了一眼——佐耶教授已经走过来了。
“咳！”于是他重重咳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必须要来！”
说完，卡曼阿一挥手，领着他那群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跟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礼堂。
伊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
他们是不是还没吃午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