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后宫真正的话事人
皇宫
册封大典由于皇帝的恼怒和轻视，比预期之中结束的更早。
依照旧制，册封大典结束后，皇后应当移居翊坤宫，皇帝为表后宫安宁，天下康泰，也要留宿于皇后宫中。
但是如今的翊坤宫后院，还栽种着三十具尸体。
关乎到皇室颜面，皇帝没有提及，任何人也不敢挖掘，更不敢让新晋的皇后娘娘住到如此骇人的宫院之中。
于是在诸般默契和妥协之下，皇后已久居于承乾宫。
不过面沉如水的皇帝，竟依照祖制留了下来。
“织锦，朕已经许多年没有见你了吧？”
寝殿之内，皇帝关上殿门，顺手将门栓插死，转过身来，语气阴鸷，面容疯癫，眉头一点紫色云火印记光芒暴涨。
昨日的淑妃，今日的皇后，颖王的生母织锦，身披金丝凤袍，满脸忐忑的坐在床边一角，双手双脚忍不住瑟瑟发抖。
曾经作为一个被冷落多年的妃子，对皇帝还是有些期待的。
可是自从许东仙将云冰夏送到承乾宫养伤以后，织锦便从这位最受宠的嫔妃口中得知，如今的皇帝已非正常男人，其疯狂之时更是禽兽不如！
此时独自面对皇帝，恐惧之意更是倍增。
“陛下，时候不早了，您不回去修炼吗？”
织锦颤颤巍巍的问道。
“哼哼，修炼？朕如今已是仙人，修不修炼又有何妨？不过像你这般后宫妇人，若是有幸能够助朕修炼，也算是一番天大的造化！”
皇帝冷笑着凝望织锦，顺手解下了腰间金丝玉扣，巧妙相连而成的腰带，沉声道：“云氏那个贱人，一家子都是反贼，武功又被废掉，就算回宫也不得仙缘了，你是许东仙和颖王一同推上来的皇后，就该当享此殊荣！”
织锦见状，眼中瞳孔狂跳，自知若是再不反抗，等待自己的必将是一番凌辱折磨。
可皇帝虽然举止疯癫，言语间仍旧充满了威胁之意。
云冰夏加封贵妃却至今未能回宫，许东仙贵为司礼监掌印，在这如此重要的时刻也不露面。
最在意颜面的皇帝，自然心生不满！
织锦默默低下头，认命般地长叹了一口气。
若是自己不忍受皇帝的怒火，必将会连累到自己的孩子。
那一日许督主在传旨时说的不错，自己当初的一念之差，已经害了女儿18年，若是再连累女儿，岂不是罔顾为人母的责任？
事到如今，只好为了孩子这将来，继续忍气吞声了。
皇帝见织锦不敢有丝毫反抗，顿时露出得意的狞笑，眼中紫色光芒更是暴涨，脚步极慢，却极其沉重的走向床边，十分享受的看着织锦跟随脚步声不断颤抖的肩头。
“许东仙仗着孝宗朝遗臣的身份，处处不把朕放在眼里，为朕做事的大宗师，被他联合另一个老不死赶走了，朕让他做司礼监掌代管玉玺，可他转手又将玉玺送给了颖王！口口声声说大齐只有朕一个皇帝，可所做的事，桩桩件件都是为了扶持你那个宝贝孩子！现在我倒要让那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看着她母亲为许东仙受过，看她今后还能够与许东仙亲密无间吗？”
皇帝冷笑连连，好似地狱恶鬼，手中金丝腰带发出阵阵轻响，宛如无常手中索命的镣铐。
织锦此刻只能双手掩面，泣不成声，等待着即将来临的噩梦。
寝殿之外，顾玉棠腰缠绕指柔，手中拿着许久未曾带在身边的乌金长枪，步步走向哭声不断传出的房门，眼中决然之意正盛。
“颖王殿下，荣华富贵得来不易，不要因为一时之怒，把自己重新打回尘埃啊！”
一生清脆的童音响起，寝殿门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位粉雕玉砌，精致如玩偶的小女孩。
正是玉皇阁八重天内，每日守在炉火前的玉女，也是仍旧在为皇帝效力的大宗师！
“若是不能保护自己的母亲，就算手握再大的荣华富贵，也枉为人子！”
顾玉棠面容冷漠，好似眼前大宗师不存在一般，执意继续向前走去。
小女孩轻轻抬手，天地间忽然响起一声铁门落地的闷响。
寝殿门前好似架起了一道无形壁垒，固若金汤，牢不可摧！
“我可不是关山河那个废物，他的不定术存在极大的破绽，但我的不染完璧，可是没有任何缺陷的，凭殿下现在只是宗师的水平，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小女孩隔着无形壁垒，挑眉看着顾玉堂，眼中充满了怨恨，嫉妒与得意，与外表年龄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顾玉棠一言不发，抬起手掌，调动全身内劲，拍向面前的无形壁垒。
嗡！
掌势虽然凌厉，但庞大的内劲却沿着无形壁垒向四周蔓延宣泄，半点力量都没有落在屏障之上。
“不染一尘，不染一毫，这便是我的武道之法，就算你有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抗衡这天道之中的规避之力！”
小女孩看着眉头紧锁的顾玉棠，轻笑着说道：“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你现在去教训许东仙一顿，然后将他拎到皇上面前好好认错，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会放过皇后娘娘呢！”
“今日不管结局如何，都由我母子二人共同承担，与许冬仙无关！”
顾玉堂沉声以对，丝毫没有在意小女孩的挑拨离间，双手握住乌金长枪，准备不惜一切，放手一搏。
“哎呀，真是可惜！许东仙的身上一定藏有大秘密，你若是与他分裂，我说不定就有机会趁虚而入了！”
小女孩儿摇头轻叹，眉眼之间活脱脱一个争风吃醋的成年女子。
“就凭你？许东仙可看不上！”
顾玉棠凝眉怒斥。
小女孩微微一笑，突然一挥手，撤去了身前的无形壁垒，侧身让开了寝殿正门，阴涔涔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皇上就在秦殿之中，不要说破门而入，只要你此时亮出兵器，就算是谋逆！到时候皇帝杀你名正言顺，我就更有机会接近许东仙了！”
顾玉棠眼中满是厌恶，但此时却已顾不上许多，提腰横枪，便要破门而入。
“她说的对！”
就在这时，顾玉棠期待了一整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吸力传来，顾玉堂前冲身形一滞，随即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飞出去，直至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按住后背，才停下身形。
“你怎么才来？”
顾玉棠转头，看着风尘仆仆的许冬仙，语气之中有埋怨，同时也有哀求。
就算那小女孩说的都对，可母亲正与发癫的皇帝同在一屋，自己如何能够弃之不顾？
许冬仙略带歉意的看向顾玉棠，沉声道：“她说的对，殿下这个时候不该冲动，但我可以！”
顾玉堂瞬间会意，正要开口拒绝，一旁的小女孩却重新站在寝殿门口，笑着说道：“她想进去送死的话，可以！但你不行，我还要留着你，一点一点挖出你身上的秘密呢！”
许东仙摇了摇头，抬手指着身后说道：“你的对手可不是我！”
“小花，都是快两百岁的人了，还整天和年轻人争风吃醋，不害臊吗？”
一道苍老和蔼的声音响起。
顾玉棠与小女孩纷纷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宫中花园小路上，满头白发，垂垂老矣的残烛步步走来，身后跟着一身红裳，怯生生的云冰夏。
残烛走到顾玉棠的身旁，浑浊的双眼静静望着面前的小女孩，轻声笑道：“老夫虽然不常出来走动，但也不是不管宫中的事了，大齐的皇帝可以昏庸，但是不能没有体面！你是自己进去劝劝皇帝，还是让许东仙进去？又或者，你觉得你比关山河更有胜算，也想和老夫动手？”
听着残烛语气中明显的敌意，小女孩的脸色一阵慌张，随即跺着脚说道：“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出来了？那个混蛋一定趁机偷偷跑去慈宁宫了，不行，我要把他揪回去，不能让他独占这么大的便宜！”
说罢，小女孩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理由虽然找得荒唐，但只要不与残烛正面冲突，效果便已经达到。
残烛默然一笑，转头向许东仙眼神示意。
“在这等着我！”
许东仙对顾玉棠叮嘱一声，闪身冲向寝殿大门。
寝殿之中，皇帝手举金丝腰带，却迟迟没有落下。
因为他在等，同时也是在享受！
“哭完了吗？”
眼见织锦哭声渐小，皇帝忽然阴冷的开口问道。
织锦的哭声戛然而止，但却不敢做任何回应。
“把头抬起来！亲眼看着朕，是如何带你一起成仙的！”
皇帝眼中疯狂之意更胜，心中理智已经完全被幻觉所吞噬，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野兽。
眼下已毫无自保能力的织锦，只能轻轻抬头，微红的双眼满是惊惧的看着面目狰狞的皇帝，绝望而无助。
皇帝看着眼前弱小又可怜的眼神，内心的疯狂得到了空前的满足，手中金丝腰带随即狠狠甩下。
“皇上，要体面啊！”
房门之上的木栓忽然崩碎，一袭白袍瞬间闪至殿中，抬起双手，十指用力向后一勾。
擒龙功再次显威，将皇帝连同手中那条金丝腰带，一同拖到身前！
许东仙一手托住皇帝后背，另一只手迅速连点诸多穴位，磅礴内劲瞬间涌入皇帝体内，以北冥神功加天移地转大移穴法，迅速帮皇帝打通全身经脉，将紫金丹的药力散至全身。
皇帝额头之上的印记瞬间暗淡，眼中紫芒也随之褪去，复作清明，略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
陌生的寝宫，哭泣的织锦，帮助他回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许东仙，你可知罪！”
皇帝狠狠一抖身上道袍，若无其事的转身质问道。
“陛下，云冰夏是西北一案的重要人证，臣忙于查案，才未能及时赶来参加册封大典，确实有罪！”
许东仙恭敬认错，随即又抬起头，轻声道：“但臣眼下还不能认罪！因为我现在代表的是孝宗遗臣，代表的是残烛，来劝陛下！”
皇帝闻言，双眸顿时一缩，心绪道：“劝我什么？”
许东仙嘴角勾笑，缓缓说道：“陛下身居皇位十年，却一直没能做到皇帝责任，自然该劝啊！”
寝殿之外。
顾玉堂见屋内安静了下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转身看着正含笑打量自己的残烛，抱拳拱手道：“多谢前辈愿意为了许东仙再次出手！”
残烛摇了摇头，微笑说道：“咱家这次出手，不是为了帮助许东仙，而是专程为了殿下您来的！”
“为我？”
顾玉堂诧异问道，眼中疑惑不止。
残烛微微点头，轻声道：“今日你也看到了，想在这后宫之中真正当家作主，必须得是大宗师才行！我大齐以武立国，历代国君皆是有国运加持的武道大宗师！就连荒唐无度的武宗皇帝，即便在世人眼中一事无成，可在武道一途上也走到了巅峰！”
“唯独里面的那位，并非正统，又借助旁门手段入主大内，无德无威，就连这后宫都镇守不住，更何谈镇守整个朝廷？殿下已经得到武道认主，将来继承大统，方可将我摇摇欲坠的大齐重新引回正途！”
顾一棠闻言，内心震惊不止。
原来当初许东仙能说动残烛搭救自己，全是因为延续国祚，武道气运，祖脉龙气缺一不可！
自己与许东仙，已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相辅相成之人！
“多谢前辈，我明白了！”
顾玉棠再次拱手，眼中已经更多了几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