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夏秉着打死都不认的态度，咬着牙坚持道，“你怎么了？这是维生素啊。”
只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不敢与他对视半分。
“很好。”
程起伸手，将那个瓶子拿了起来。
杨初夏想要伸手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男人拧开了瓶子，手腕转动，将那个瓶子往下1倒，里面的药物掉落了1地，好几种颜色的。
杨初夏见状，脸色煞白1片。
男人的目光1瞬不瞬地盯着她，薄唇轻启，声音似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1般，“这是什么？”
“……”
杨初夏站在那里，低着头，看不出她的情绪。
程起忽然站起身，脚踩在了那些药上，走到了她的面前，修长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颚，微微用力，迫使她抬头看向他，1字1顿的道，“我再问你最后1遍，这是什么？”
杨初夏就像是1个木头人1般，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站在那里，愣愣的。
她对视上他的眼睛，从他的眼里，她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眼里的绝望。
时间1分1秒的过去了，许是过去了几分钟，也许过去了半小时，杨初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程起松开了手，黑眸依旧盯着她，只是那双眼里，带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所以，你真的有精神病？”
他的声音1如既往的低沉磁性，只是多了几分残忍。
他亲手将她藏好的伤疤撕开了，里面已经千疮百孔。
杨初夏不由得往后退了1步，很是努力的扯了扯唇，试图挤出1抹笑。
可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她便放弃了。
她想告诉他，她没有精神病，她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生病了吗？
那就是精神病，她有精神病。
没了，所有的1切，都没了。
“对不起……”
杨初夏低低的道歉，她根本不敢再次看他。
她怕从他的眼里看到同情，没有犹豫，她转身，夺门而出。
她不知道男人有没有追来，她1路往前跑，不知疲倦的跑着，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确定自己还活着。
突然，1道光打在她的身上，刺痛了她的双眼。
根本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子便腾空飞起，再狠狠落下。
耳边是陌生人的尖叫声和恐慌声。
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那1刻便轻了。
她不知道他们在害怕些什么。
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她好像看见了程起朝着她跑来。
耳边是他的声音：
“乖儿，醒醒——醒醒——”
“醒醒——乖儿，你醒醒。”
“……”
杨初夏想要让他别喊了，她好累，她想要休息。
她强撑着眼皮子，撑开了1条缝望去。
只见坐在床边上的男人松了1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别睡，我带你去医院。”
他回来后，便看见她盖着棉被躺在床上。
起初，他并没有察觉到异常，以为她累了，在睡觉，正准备去煮晚饭。
但多看1眼后，便发觉不对。
就算是下午下了1场雨，空气中的闷热并没有消散，她关着门窗，却盖着棉被……
他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吓了他1激灵。
再看她那绯红的小脸，这不是睡着了，而是晕过去了。
杨初夏的思绪还停留在那场梦里。
她不是被车撞了吗？听那些人喊的声音，应该还挺严重的。
还能抢救吗？
程起松开她的手，去衣柜里拿外套给她。
杨初夏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紧拽着他的衣角不肯松开，很是虚弱的道，“你别走，你……陪陪我。”
“最后1次，再陪陪我，好不好？”
她怕自己闭上眼时，就是永别了。
程起大手盖住了她的额头，昏迷中，他强行给她喂了点退烧药，但并没有效果。
他低声哄着她，声音确实有些压不住的低沉微颤，唇齿间吐出的气息烫得让人无法拒绝，“你乖点，你发烧了，我拿件衣服，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你别走。”
杨初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听清他的话，1心觉得他要离开她。
程起没办法，怕她再烧下去会出事。
直接将人1把抱起，往衣柜里走去。
离开了杯子，饶是缩在了男人的怀里，杨初夏还是打了1个寒颤。
程起随意地扯出了1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脚步急促的往外走去。
她被安排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还是程起给她系的安全带。
男人1边倒车，1边注意着她的情况。
杨初夏此刻很累，手脚处的骨头更像是被人打碎了1般，疼得厉害，每吞咽1次口水，就像是在吞刀片1般，眼皮子也很重。
她很想睡觉。
但她却不敢让自己睡过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程起，1瞬不瞬的，生怕自己1个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了。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她想让他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希望他健康幸福，想让他……别那么快忘了她。
转念1想，她都不在了，他还是希望他能够走出来，好好生活。
就算是男人在开车，她的手也紧拽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
程起几乎是将油门踩到底了，但那条路却像是走不完1般。
杨初夏的眼皮子耷拉着，如碟翼般长长的睫毛在扑闪着。
她好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程起注意着前方的路况，1只手紧握着她的手，声音沙哑得厉害，“别睡。”
杨初夏此刻的意识漂浮，昏昏沉沉的，但却不忘应1句，“……好。”
她不睡，她还想多看他1眼。
想将他的样子印在自己的灵魂里，就算是到了下面，喝孟婆汤，下辈子也能找到他。
程起捏紧了她的手，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骨髓里，融为1体，“跟我说话话，嗯？”
杨初夏努力的在回应着他，“……好。”
就在杨初夏再次昏睡过去的时候，车子终于抵达了医院。
“医生！医生！！！”他抱着杨初夏，在医院的大厅里横冲直闯，完全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