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就是一句呛人的话语。坐在前排的同学瞅着脚边的卷子，也不知道是捡还是不捡。
赶快捡呀！
难道要她捡起来？那她刚撑起来的面子往哪儿搁。
张璐往旁边一撇，继续她的施压，“就一个暑假，你们给我考成这个模样。你们有脸我都没脸，我在办公室都替你们害燥。”
眼神往旁边一移，“眼力见也没有？”
这话一出，旁边的同学忙不迭的弯下身子去收拾摔在地上的卷子，汇总到一起。
刚要放在讲桌，某人又发话了，“给我？给我干嘛，还不赶紧发了。”
呼~终于捡起来了！
拿着卷子的同学顿时转了个方向去发。
“看看。谢烔，看看你的卷子。啊？”张璐拿起一张卷子丢出去，“放个假放到盆地里了。”
一张接一张的扔。
许是后面累了，耽误时间了，才给几个人让他们发了。
底下末尾的同学低头嘀咕：“班头今天吃枪药了？咋这么冲。”
“我怀疑吃火箭了。我听我宿舍的人说，谢烔这回考的够好了，咋还不满意？”
“呵，老张肯定是和她对象吵架了，吵不过拿我们撒气呢。”
张璐站在讲台上可以说是一望千里，自然看到了那几个悄里悄声的。指尖捏起一个粉笔头子，用力一扔，把扔标枪的力气都用出来了，粉笔头子才到那说话人的前一个位置。
呀！呀呀呀！仍错人了。
没事没事，问题不大。装作没发生一样就可以了。
“考成那样粉笔头子都离你八丈远。我要不是因为怕摊上事，我直接一个黑板擦扔你脑袋上。”
那么大一个抛物线，几个说小话的人想不看见都难。
立刻闭上了嘴巴。
张璐一手叉腰一手撑着讲桌，“这一天天的非要被你们给气死。我要是请个假去结婚你们还不知道要怎么翻天呢。”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胆子大的察觉出她的气其实没有那么大，在底下不怕‘死’的嚷嚷出声。
“您老请假去结婚，那我们肯定也请假去参加婚礼呀！”
“才刚谈了不到一年就结婚了？可别被人骗了找我们哭。”
全班同学对于自家班头的这个对象，那真的是只听其声不见其人的。只知道去年地震过后突然就冒出来个朋友，最后成了男朋友。
人他们是一眼没见过。
张璐冷笑两声，抄起黑板擦极其的想砸出去，“要你们管！还老老老，你们七老八十了你姑奶奶我也不老。”
“瞅瞅你俩的卷子吧，倒数第五第六，还挨着呢。看不出来呀，你俩以前有那么好，名次都挨着一起。我告诉你们，下次考试要到不了年前八百，等着请家长吧。”
啥都不会，就会顶嘴。
张璐收回黑板擦，指着俩人做出了最后警告。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吭声了。
高一的时候千名开外，这现在八百左右还不满意的嘛？重点高中的八百名哎！想想，人家还羡慕死了呢！
咱长风中学，就算倒数，说出去也是顶呱呱的好不好。
这话自然不能说出口的了，不然某个人真要气死了。
张璐拿着排名表点名，“有几个同学考的还是不错啊。林然李梓照旧稳居，我表示非常满意。周浦沅前十，我也满意……赵甜甜前七百五……云苘前七百五……”
底下的同学听到一个名字就鼓掌呱唧呱唧，听到一个名次鼓掌的声音更大了，到最后传出了拍桌子的声音。
张璐点了十几个人，都没有报成绩，也没有报具体排名，只说了个大概。
长风传统嘛！
报成绩只报一半，要不成绩，要不排名。这高三了要更加谨慎一些。
最后一个名次落下，一个眼神四周便安静如初，“考得好的表扬，我是非常非常满意。说明咱班还是很自律的，放假也知道学习。可有一些就不那么自律了，我不一一点名了，下课我会依次的请他们到办公室聊聊天。”
“卷子的事也说完了，照个相课代表收作业吧。”
每年开学散学，放假都会拍照。这虽不是长风的传统，但却是张璐的规矩。
话音刚落，就有四五道声音响起来，“小荔枝还没回来呢。”几道声音叠在一起却大差不差，极为默契。
哎呀！居然忘完了宝贝疙瘩被自己支走了，就为了刚刚那‘天女散花’的一甩怕吓到她。
这要快点把人给揪回来，别被老刘三言两语的再给骗跑了。
“那啥，先收作业吧，动静小点儿。”
众人点头应了声，便开始收集作业本子。一下子静中带乱，乱中带静。班主任坐镇话都不能大声，收个作业收得跟偷似的。
张璐往旁边站了站，伸出头往窗外撇。别真给我骗走了呀，宝贝疙瘩那么好说话，别呀。
咋整，咋整？
对了，她还有林然呢。
站上讲台往后座上瞟过去，“林然，去三班刘老师办公室快把我宝……快把小荔枝喊回来收作业，别人收赵甜甜的我怕弄虚作假。”
赵甜甜：扎心了老姨。
你想让人回来就想让人回来，扯上作作甚。弄虚作假？她一般就直接说没写的好吗？
不过，她这回写完了，一字不差，完完整整。还有她家小可爱的批注签字呢。
林然站起来，“好。”
从教室后门出去，来到刘老师的办公室，“报告。”
“进。”
林然视线环绕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眉头轻压，“刘老师，刚刚木…李梓不是来这里了吗？我们老师喊她回去收一下同组的作业。”
收个作业都少不了吗？这是多怕她把人拐走啊。刘老师笑着回应道：“她去你们张老师的办公室了，说是要用电脑。”
“好的，谢谢。”林然转身离开。
看着人离开，刘老师不禁感叹道：“这年级前两名都在一个班，老张运气真的好啊。”
让人羡慕嫉妒！
林然出门走了三步又停在另一个办公室门口，“报告。”
一秒钟后，一到糯糯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吧。”是小姑娘的声音。
这抹熟悉的声线传透过厚重的大门进入林然的耳朵，嘴角是控制不住的上扬。
打开门走进去。
这个办公室几乎都是班主任，大约是第一节早自习，都去盯课了，一个老师都没有。
只有小姑娘坐在张璐的位置上，桌上放了厚厚一摞的试卷，而她摆弄着电脑。
李梓视线没有从电脑上移开，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话……还是在生气呀，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你不看我怎么就知道是我。”林然走到旁边，“班头让我喊你回去收作业，你在做什么？”
李梓抬起眼帘一撇，装作没有听到前半句话一般。鼠标按动。
紧接着键盘噼里啪啦的敲打声，“做一个错题集。”
回答的尾音好似带着勉为其难，仿佛是为了应付那句答应了的“不冷战”。
林然来到人身后，弯腰去看电脑屏幕，把小姑娘整个人圈进怀里，手腕无意间的碰上那圆润的指尖，“错题集？什么时候可以做完？班头等你收作业呢！”
才怪！你觉得她会信吗？
这明眼人一瞧就能瞧出来好吗？
李梓感应到身后的气息陡然挨近，吐出的呼吸扑面而来喷洒在耳边，热的人脸红。
知道某个人是故意的。索性停手，侧头去看他的下颚线，“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立马做完，回班！”
两个人基本上是贴面的程度，小姑娘再前进三厘米就能亲上林然的侧脸。
温热的吐息就在脸边，而林然却一动不动。
不敢动啊！
在这里还能和人单独呆一会儿，要是回了班就不能了。
两人都故意保持这个动作，故意挨得极近，可以看清那细腻的肌肤痕迹。
最终还是林然败下阵来，撑着桌子直起身，另只手偷袭般的在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摸，“我在旁边陪着你。”
人一离开，李梓就继续手中的动作。也不管他是在这里还是回班。
答应班头上课前回去，一看卷子实在有点意外。所以说要抓把劲了，争取上课前回去。
看看卷子打打字，实在没工夫管某个人。
林然瞧小姑娘一个神情都没有施以。显然不是道歉的好时机。
搬过一把凳子凳子坐在旁边看她‘工作’，不知不觉过去了好久。脑袋一点一点地垂下。
“林然然？”李梓感受到肩膀处的重量，轻声问道，“怎么了么？”
这幅模样根本就不是撒娇的状态，好像很困要休息的感觉。
林然听到声音，有些迷糊坐起来，改为趴在桌子上，“有点困，昨天同个宿舍的人打呼，没睡好。”
还是两个人，不一样的呼噜声起起伏伏真的睡不好。
李梓看他脸上浮现出平时没有的困倦模样，眸子里点点笑意弥漫而来。
平日都是她嚷嚷困，这次竟然换了人。
“靠我肩膀上吧。”
“不要。”林然半个身子趴在桌上动了动，胳膊与小姑娘的小臂肌肤相贴，“会打扰到你的……”
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宠物，挨着熟悉的人之后缓缓睡去。
李梓无奈地摇摇头，默默地嘟囔了句：“小朋友。”
右手紧挨着他的手臂，用一只手操作键盘。
速度自然是慢下来了，不过好在在上课前完工了。
李梓活动旋转左手手腕，视线从电脑上移开。
这是办公室里已经有几个老师回来了。看见两个人在这里也没有说什么。一个在补觉，一个在操作电脑，能说什么呀。
况且是三年都前两名的人。
李梓第一眼就看到一旁的人，不舍得离开视线。
林然趴在桌上，脑袋枕在手臂上。窗外的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偷跑进来，恰好洒在他的身上。
发丝由黑色变成了发棕的颜色，如果不是身穿着校服又在办公室，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在森林里休息的小王子。
叫喊他成了侵扰，好似是一种罪过。
小姑娘回头望向窗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在林然脸颊上面为他遮挡刺眼的阳光。
也许是光感突变，也也许是感应到了，林然慢慢地睁开双眼坐起来。
察觉他醒来，李梓立马收回手。
她还没有忘记她现在还在生气呢。不能主动理他，也不能主动说话。嗯。
林然揉揉被自己枕麻的手臂，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李梓把优盘拔下来，卷子整理好后站起来就看到林然右脸被枕的红扑扑的，没有忍住掐了掐。
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肌肤，小姑娘霎时间醒过神来。也不能现在收回来吧，只得颇为不自在的继续动作。
掐了两下便收回手，“快上课了，我们去找一下刘老师，然后回班。”
林然乖的不行，木木怔怔，“噢。”
唉？
刚刚木宝是不是摸他了，是的哎！
忙不迭的把凳子摆好屁颠颠地跟人去了办公室，另一间刘老师的办公室。
几个老师呢一开始就用背对示二人，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在两个人有肢体接触的时候，有位女老师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不容易憋回去等到俩人离开，办公室才发出激烈的讨论声。
“刚刚是林然吗？”
“我一直认为林然会捏小荔枝，没想到反过来了。啊。”
“亲爱的，你是老师，克制点儿。这种情况难道不是制止吗？”
“制止啥？我可看见过的，家长会人家两个家长都是一起来的。有时候小荔枝爸妈还代林然和赵甜甜家长开家长会。”
“这一看就同意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嗯嗯嗯。”
三个老师一句接一句，另一个男老师走过来：“我说三位大美女，你们不应该想想怎么把学生成绩培养成和那两个小朋友一样好的吗？”
恕他实在不懂，有什么好激动的。
在座的都是班主任，难道不应该问问那俩小孩怎么学的？能稳居第一第二。
三个老师齐声说：“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