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两手覆盖住那颗被柔软毛巾包裹的小脑袋，慢慢地动手擦起来，指腹触碰柔软的毛巾，时不时还穿梭在湿漉漉的发丝中间。
“手机上的。交流群里有个人发的，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做做看。”
交流群是参加物理竞赛的同学。能参加的都是物理极好的，所以经常会有人在群里发一些有意思，或者对于他们比较难的题目。
也算得上是一种学习交流。
李梓拿过桌上一旁已经黑屏的手机，熟练地用自己的指纹打开。一打开就看到那个题目，将手机横放。
程度确实啊……就这样一边享受着服务，一边看着题目和草稿纸上的思路接着演算起来。
林然站在后面，看着小姑娘指尖不自觉得拿起笔杆转起来，嘴角笑了笑。明明参加比赛很有可能拿前几名的，而且可以遇到各种各样的题型，就是不参加。
随心所欲怕麻烦，这才是木宝。
停了手上的动作，去到一旁拿了吹风机开了最小一档的风，对着她的发梢轻轻吹起来。
李梓自动忽略吹风机的嘈杂声，拔开笔帽在林然演草纸接着他的笔记在下方续写。五六分钟后停了笔。
“完成。”
林然见她转头，便停了吹风机，“做完了？”
有点快呀！
“嗯。”李梓拿过他手里的吹风机，打开开关，“我自己吹，你看看题。”
也不知道对不对，应该是对的吧。
林然伸手拿过手机对着两张纸拍了张照，把演算，解题步骤和答案一起发在交流群里。
李梓轻微晃动吹风机，瞧见这副举动出声问道：“你也不看看对不对就发吗？”
“嗯？”杂乱的吹风机声盖过两个人说话的音量，让人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李梓停了吹风机，摸了摸吹的差不多的头发，重复刚刚的话。
“你不看看对不对就发？”
林然把手机屏幕给她看，已经有人在群里在图片下面发消息了，“肯定是正确的啊。”
答案早就发过了，他们都是知道的。看的就是解题过程，看谁发得快，也就是看谁解题过程迅速。
‘恩恩’一声，又有消息接受了，李梓看到一条带红点的语音出现在屏幕里。下意识地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林然林然，你行不行啊，还作弊。笔迹都不一样！同志们快举报他，他带外挂。”
紧接着，下面有蹦出来一跳，自动播放：
“喂，伙计啊，你是不是忘了这群是大群，有老师的。”
下一秒，两条消息一起撤回。
不到十几秒钟的时间，吓得李梓连忙把手收回，食指蜷缩进手心。回过神来，“快撤回，我写的老师会看出来的，你再写一遍发出去。”
要知道带队老师都在里面，还有大学的任教老师和物理大拿。
说不定还会影响保送呢。
小姑娘从座位上抢过他的手机，长按消息想要撤回。得到的回复却是已过两分钟，不能撤回。
不是，两分钟有这么快的嘛。
她捧着手机满含无措地望着那个好似没事儿发生的人，“怎么办呀？”
撤不回了！林然然也是的，发这么快做什么呀。她也是，居然没想到。
林然伸手把手机接过，手指一动，手机在掌中旋转一百八十度正对自己。刚要说话，掌心“嗡嗡”一声，又是两条信息一起蹦出来。
“林然，这不是小荔枝的笔迹嘛？你们在一起？”
“小然同学，后面是谁写的啊？是哪个学校啊？你们认识吗？”
两条语音播放。前面一条李梓可以听出来是谢烔的声音，后面的就不知道了，反正是一位五六十岁的男声，应该是某位老师吧。
李梓抓住林然的衣袖，“学神认出来了，怎么办？”
学神是他们一班给谢烔起的外号，只因为他太爱学习了，都没有见他玩儿过，恨不得日日夜夜抱着书的那一种。
他经常看他们两个人试卷，又是一个班的，认出笔迹并不稀奇。
万一被他知道她和林然然住在一起怎么办？按理说谢烔并不八卦，也不太爱和同学闲聊。是不担心他的，只是……
群里估计还有他们学校的领队老师。要是被老师知道……
“嗡”。
林然一丁点都不慌张地点开新送上来的语音。
“刘老师啊，那是我们学校的小同学，叫李梓，和林然一个班的。成绩也是很稳定的。林然，这么晚了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啊？”
是他们老师的声音。
李梓惊得拉住林然的手腕，小小的手掌根本圈不住，剩余了两指的距离。指尖晕开白色，“怎么办？”
几个怎么办，担心的问题却是一换再换。到最后则是害怕被别人发现住在一起的事实。
“放心。”林然摸摸小姑娘的脑袋，顺着发丝的方向收回。另一只被拉着手腕的手拿着手机，大拇指按下，“刚刚续写的是我…同桌。刚好我们爸妈也认识，就一起来她家玩。来的还有另一个同学。”
听到那声故意停顿，小姑娘手里的力量加大提醒。
等到大拇指离开手机语音结束才松开他的手腕，“林然然，你故意的是不是？什么目的？”
林然抬起手臂瞧了瞧手腕上刚印上去的一圈红印，笑道：“是的。目的？没有目的。”
像吗？
不像！
其实就是参加比赛的有两个女生经常私信他，美名其曰找他问题。实则呢…傻子都能看出来。
而小姑娘又不是那么的喜欢吃醋。
刚好写完题，灵机一动就有了主意发了出去。这明眼人应该就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吧。
李梓软哼一声，把手机抢过来，“你去洗澡，不许碰手机了。”
这时，领队老师的信息从群里跳出来。
“是你们班的赵甜甜吗？你们三个在学校总是形影不离的。”
小姑娘指着还想做小动作的人，“快去洗澡。我来回。”
她回？
那自己目的不还是达到了？还完成得更好了。
林然耸耸肩，“好，我去洗澡。”
说完便去到一旁找衣服。
李梓疑惑地望着他。这么听话的嘛？怎么怪怪的？想要细想时手机那边的人根本不给机会。
“没想到你们校外也这么熟稔，是在一起补习吗？”
小姑娘听着语音直至结束，咳了咳嗓音后目送林然离开卧室关上洗漱间的门。
拇指触屏按键，“老师好呀！我是李梓。林然和他妈妈一起来我家玩儿，刚好赵甜甜也在，我们两个就一起给她补课。刚刚是林然写一半，我不知道是群里的就接着写了，不好意思啊。那题林然是可以解出来的。”
这样说……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
就是撒了好多谎，又是“罪恶”的一天。都加在林然然身上，哼，不关她的事。
就不关，和她没关系。
洗完澡出来，林然就看到小姑娘挤着软眉抱着手机坐在床上。
走过去，柔声问道：“聊完了吗？”
“嗯。”李梓抬起头望向他，“吹风机在桌上放着，快去吹头发。”
林然大手随意地拨乱发丝，“刚刚用毛巾擦过了，天气热，一会儿就干了，不想吹。”
七八月份的天气，他一个短发根本用不着吹风机。
李梓点头，招招手又指向推拉小床，“过来，趴着。”
明明是命令的字眼，可搭配着独特的软音到不这么觉得了。像是舔舔爪子立定站好，发出一声喵叫的小猫咪。
傲娇且软萌。
林然有些意外的遵循指令走过去，在自己的床上趴好。
这是要干什么？
既然聊完还不睡觉的嘛。刚刚的小睡猫是不困了吗？明明刚刚困得都站不稳了。
等他躺好，李梓坐在床边，位置正对着他。小脚伸在他的小腿上，开始轻轻地踩起来。小小的脚丫压踩着小腿，力度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人缓解疲劳。
李梓哼了声：“说好给你揉腿的。但是，碍于刚刚故意的恶劣行径，直降为这样揉腿。”
林然笑了。
说是只小猫咪，真的说对了。傲娇，又傲又娇。
“都聊什么了呀？”他趴着侧头，勉强能看到小姑娘的脸颊。
李梓两只手撑着床边，脚上逐渐用力，“没有什么，只是问问。就是那个刘老师，话里话外都想让我和你一起去华大。”
害着她推辞加敷衍了好久，最后终于掩盖过去了。
林然眸中闪过讶意，这是没聊什么吗？仅凭一道做了一半的题吗？不可能的事。
支起上半身转头问：“所以，改主意了没有？”
改主意吗？
小姑娘停顿了许久，出声道：“反正还有一年呢，现在有点太早了。再…说吧。”
再说？那这是没改注意啊！还是一丝偏移都没有，京大有这么好吗？
“就那么喜欢京大啊？那我怎么发现一个东西？”林然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折叠的a4白纸。
李梓弯腰伸手去抢，好奇地问：“什么东西啊？”
说得好像抓住把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