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驶过高架桥，一弯残阳落在海天一线，烘得盛夏傍晚热气腾腾。
驱车抵达的时候，华金集团大厦灯火通明。
程莹已经让司机单独送罗姨回帝景苑，她踏进总裁办，这次端茶来的不是梁秘书，是位面生的男秘。
关廷彦喜喝浓茶，金骏眉，猴魁，就跟他喜抽雪茄烟，典藏版黄鹤楼一样，提神醒脑的后劲儿很足。
但孕妇不能喝浓茶，程莹让男秘换一杯柠檬水。
男秘书可能是刚来没多久，等了十分钟进来说没找到柠檬片，程莹拧眉，“那叫梁秘书来找。”
男秘很紧张，“月底股东大会，公司高层都参加，梁秘书正在招待土地管理的吴局，现在抽不开身。”
他话音刚落，梁秘书急匆匆走总裁办，“程小姐，能烦请您救个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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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莹示意她说，梁秘书赶忙解释，“土管局那位吴局长的时间很难约，张总经理开会之前让我务必拖住他，但是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小时，现在关董和高层都在会议室里，我可能...拖不住了...”
程莹疑惑，“是土地管理局的一把手吴启吗？”
梁秘书点点头，要不是看到何东在顶楼走廊，才知道程莹也在，她都想要狠狠心冒着被辞退的风险，冲进会议室里汇报这个情况了。
做官的最讲究排场，冷落不得，这次是时间上没安排好，按理应该总经理张峰玉亲自接待，但这次会议延时，一个华金高层都没露面，只派了总助。
吴启等久了，自然觉得被怠慢。
程莹，“你先带我过去见，等会开完第一时间要让他过来。”
听到程莹愿意帮忙，梁秘书悬起来的整颗心都落下来了，她领着程莹去会客厅，“程小姐，您真是我的救星。”
程莹云淡风轻，“不要紧，我跟吴局也算认识。”
程氏做房地产跟土管局关联紧密，哪块地能征用，哪块地能出售，还有竞标这一系列，利益算是相连互惠的。
华金会客厅很气派，金边大理石地板锃亮，吴启坐在独立沙发上，极其不耐烦地翻动着手里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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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伫立着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秘书，温柔询问，“吴局要喝红酒吗？”
“不喝。”吴启频繁看表，“张峰玉怎么还不来，我时间紧，跟关董说下次换我登门拜访。”
他压抑怒气，起身整理了下衣摆就要走。
程莹恰好进来，露出微笑，冲他打招呼，“吴局真是好巧，能在这里碰到您。”
毕竟是华金会客厅，吴启见到程莹实实在在惊讶了两秒，随后眼睛一亮，“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到程小姐，真是巧！”
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眼程莹，“你离任之后变漂亮很多。”
程莹半开玩笑半认真，“是吗，我现在没有整合不完的报表，开不完的会，在家吃吃喝喝，还胖了。”
她这话不假，在帝景苑养胎，罗姨每天换着花样做吃的，程莹肉眼可见比之间丰腴。
好在她本来不是易胖体质，再加上怀得是双胞胎需要的营养也多，脸是看起来比之间圆润了些，但还是有棱有角。
快四个月的孕肚，被风衣罩着，不仔细看也是觉得腰身变粗，刚才在富美佳被江祯祯看出来显怀，是女人对女人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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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启眉开眼笑，他没多想，“那不是胖，是福气。”
他对程莹印象的一直不错，在任程氏时，程莹就伶牙俐齿的，丝毫不怵谁，模样也耐看，眼尾上吊，瞳仁乌黑，眼白清澈透亮，有三分俏丽的味道。
最关键的是去年吴太太二胎早产，当街快要临盆，程莹车恰好停在附近，相当冷静指挥手底下几个员工把待产孕妇抬上车，送进宁安医院。
还请了医院的老院长接生，让母子平安，就冲这点，这位吴局长还是挺卖她面子。
程莹莞尔，故作不知情，“您这是要走吗？”
吴启抬腕再次看表，“跟华金总经理约好谈一块地，这都快迟到一个小时了，不巧我晚上刚好有应酬，再等下去不知道还要多久。”
梁秘书听得出来，吴启现在这腔调这语气，可比刚才跟自己说话时松缓，也没恼。
“我也等了一会，刚才从会议室过来看着应该快结束了，都知道吴局时间难约，留您也是不想再次叨扰您。”
程莹给梁秘书递去一个眼神，“我记得红茶护胃养肝，您既然是应酬免不了喝酒，不然在这里先喝一盏。”
梁秘书立刻让那位年轻的小秘去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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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启这次没推诿，点点头又坐回原位，程莹则落座在他旁边的位置上，“您家里那位小公子，快一岁了吧？”
“一岁半了！这事还多亏程小姐当时见义勇为，要不是你我儿子不会那么健健康康的。”
聊到孩子，吴启脸上笑呵呵的，话也明显比之前多了很多，还掏出手机给程莹一张张翻看相册里小孩的照片。
为了拖延时间，他的话程莹自然都接。
她知道吴启是个孩子迷，对老婆感情也深，坐到这个位置还这么顾家的男人，是很难得的。
红茶端上来时，吴启喝了大半盏，询问，“净说我的事了，程小姐为什么到华金来？你现在离任程氏，难道还有什么公事要谈？”
“正事没有，就是关董欠我一顿饭。”
“你跟关董还有这交情？”吴启讶然，他自然知道关程两家是对头，现在华金发展迅猛非常，程氏就显得势弱。
程莹抠弄着自己那碗茶盏上的兰花浮雕，“交情肯定是有的，在生意上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吴启哈哈笑了几声，“关董确实有能力，华金能做大到这个规模，他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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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夸赞出自真心，可在程莹面前也不能厚此薄彼，“程小姐就是程氏的小狐狸，巨精，每次我跟程董应酬最怕遇见你，我想藏的内部底价总能被你探出来。”
程莹笑，“是您主动关照我，故意放水的。”
吴启喝完最后一点茶，“这次呢，程小姐该不会想探探华金征的哪块地吧？”
程莹主动帮他再续了半盏，“您要是乐意告诉我，我就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