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名为仁义的刀
第二天清晨，些许薄雾覆盖了稻妻城。
黑泽同往常一样，早早就起来了。
昨晚他睡得很不踏实。
昨天他匆匆离去，实际上是因为许多同行家里失窃，他去追踪盗宝团了。
可等他晚上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家里乱糟糟的，好像是失窃了。
为什么要说好像呢？
是因为家里确实进了贼，但是他又记不清丢了什么东西。
不过这并不重要，自己一穷二白，唯一值钱的，或许也就只有自己腰间这把配刀了。
出了门，他又朝城外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要去那里，他不知道。
他只隐约记得，自己每个月都会去那里一趟，去做些什么。
具体是什么事，他记不清了，只是好像这个月还没做，所以他才会一直到那儿去。
到底是什么呢？
走着走着，他忽然看到前方有一群熟悉的人影。
“早上好啊，黑泽大人。”
李无尘特意蹲守在此地，他知道黑泽一定会来这里。
这是人的习惯，即便已经忘记了，身体也会自发做出反应。
“是你们。”
黑泽认出来了，是昨天那群爱管闲事的外国人。
“黑泽先生，今天那两个人没来缠你吧？”
“哼，我昨天对他们说，再不走的话，我就要拔刀了。”
“于是他们就走了？”
“对。”黑泽点了点头，“这可比用言语说服他们方便多了，或许今后我也应该...”
说着，黑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你们昨天进我家了？”
“没有没有。”李无尘连忙摆手，“是盗宝团。”
“哦？”
黑泽很是好奇，本想再询问些细节，却是看到李无尘掏出一个造型别致的盒子，在他面前打开。
“这是？”
“是你的欠条。”
黑泽一愣，接过手中一看，发现的确如此。
每一笔账单上，都有他的亲笔签名。
李无尘向对方完整讲述了从杂货店葵小姐听来的所有消息......
“大概就是这样...其实你真的有发救济粮，只不过这些粮食都是你自己掏钱买的。”
“怎么会？”黑泽显然还没缓过神来，“以前的我是这样的人吗？”
他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回忆起些什么：
“我完全没有印象了，就算你告诉我了这些事情，我也想不起来了。”
“以前的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这不是自讨苦吃吗？真是难以理解...”
“不过确实。”他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刀，“昨天握住这把刀，对他们两个施加威胁的时候，我也感受到了身体在本能地抗拒。”
听到黑泽也提到了刀的事，李无尘也不得不重视了起来：
“这把刀是...”
“是我老爹曾经的配刀。”
黑泽轻轻抚过刀柄，似乎是在回忆往事：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从老爹那里偷出来了这把刀，想要在邻居家的孩子面前炫耀一番，结果却是...”
黑泽轻轻笑了笑，似乎曾经的日子还历历在目：
“结果被我老爹狠狠训斥了一番，他跟我说...说...”
黑泽拍着脑袋，努力回想。
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无奈叹息一声，似乎还是没能记起来：
“神之眼被夺走之后，我好像忘记了许多重要的事情。”
“记忆里是大段大段的空白，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我只记得老爹好像说过，这把刀上面有他一生的信条。”
“而他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亲手把刀交到了我的手里。”
“还对我说，拿着这把刀，就应该...”
黑泽在讲述的时候，李无尘也在他腰间的配刀上打量，只见刀上面似乎...
“刀柄上是不是刻着字？”
黑泽闻言也把目光放向了刀柄，他抬起来仔细看了看：
“仁义...仁义？”
“这样的话，就能解释得通了。”黑泽缓缓松开刀柄，“不惜负债累累，也要让他人获得幸福，这就是我曾经最大的愿望吧。”
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想起之前那两人对他的态度，黑泽又不禁觉得有些悲哀：
“但仁义有什么用？”
“我践行此道，用自己的钱买粮食救济他们，可结果呢？”
悲哀总是伴随着愤怒，他的音调一下子拔高：
“天领奉行夺走了我的神之眼，而那些被我救济的人也不愿意理解我！”
“最讽刺的是...我朝他们拔刀的时候，还会感到心痛。”
“我做不了好人，连坏人都当不了，我到底...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黑泽的头深深低了下去，眼瞳晃动间，似乎是在寻求着答案。
李无尘同情对方的遭遇，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没有神之眼，更不能体会失去神之眼的感受。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李无尘一直深谙此道，虽然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语，但到时候可以和托马说一声，社奉行也应该会帮一下忙。
众人告别的时候，黑泽也没能缓过来。
这种状态或许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坚持或者背弃自己的理念。
第三位失去神之眼的人，是稻妻城内一位很有名的剑道家，而且还是明镜止水流的现任掌门。
剑道馆里木漏茶室不远，找起来也方便，等众人到达时，门口还站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腰间都配着刀。
“菜菜子师妹，不要太伤心了，师父一定会没事的。”
“以前那些来踢馆的家伙，不管他们有多强，最后不是都被师父打跑了吗？”
菜菜子抿了抿嘴：
“但我还是有些担心，纯也师兄。”
“因为以前，不管局面多么危险，师父都不曾动摇过，但现在...”
李无尘等人并未着急靠近，因此两人也没有停止谈话。
“那是因为师父中邪了！等这次驱邪仪式之后，师父一定会顺利康复的。”
纯也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眼角的余光却是突然瞥见了一旁的李无尘等人：
“你们是谁？来踢馆的吗？”
他的手放在了刀柄上：
“不管是闲杂人等，还是想趁师父中邪过来闹事的家伙，都给我闪开！”
正要起冲突的时候，几人中的交际花李无尘又开始了。
“误会，误会。”
“这位小哥误会了，其实我们是来...拜师的。”
情急之下，李无尘也只能编出了个这样的理由。
不过...纯也还真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