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舍不得
“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用刀的人里，速度最快的人！“
陆明两指死死地夹住那柄锋利的鬼切，然后高高地举起他那柄锈迹斑斑的巨刀，“但是你不应该认为自己凭此就天下无敌了！”
话未落音巨刀迎头劈下，周围的东岛人纷纷大吼着挥舞着手中武士刀上前，笑苍生也摇头叹息，脑海里浮现出宫本纯一郎被一分为二的惨烈场景。
但是巨刀布满凝固鲜血和锈迹的刀刃，夹裹着一阵腥风来到了宫本纯一郎面前，没有在继续半分。
“你不杀我？”
宫本看着那个戴着斗笠的身影，虽然与之前自己不屑的那个身影是同一人，但是他现在却无法再露出，哪怕一丝丝的轻视，对于强者，无论国界和人种，都有一种天生的崇敬和畏惧。
陆明松开鬼切，然后背起那把沉重的巨刀，然后转身拉了拉斗笠出了酒楼大门，门口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顿时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原本都对着陆明喊打喊杀的人，一个个都尽量藏好自己的兵刃，然后不时悄悄打量着这个经过自己面前沉默落魄的江湖客。
竹子城外十多里的一处小山包之上，陆明孤身一人矗立在山包之上，身边是一颗参天古树，他一言不发就只是这样静静地站着。
然后朝着身后瞥了一眼，轻声地呵斥道：“站了这么久，还不现身？”
“独孤大侠，这里风景不错啊！”
笑苍生眯着眼睛摇着纸扇从远处的一棵树后走出来，对于每年陆明都要来此，他还是真的比较好奇，因为江湖传闻是因为一个女人，美人与英雄的故事当然是要从他江湖百晓生之口传诵出去啊！
“为什么要什么事情都知道呢？知道越少越安全！”陆明回过头，冷冷地问道。
“没事，不该知道的事情我知道得太多了，不差这一件！”
笑苍生来到陆明身边，看着他略显沧桑的侧脸，然后笑着瘪瘪嘴，“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每年都会来这里？而且我记得二十年前你是用剑的！”
二十年的时间，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二十年前的陆明才十七岁，仗剑游江湖、快意恩仇对于年轻气盛的他来说，简直是不能拒绝的诱惑。
英雄的故事自然少不了佳人和美酒，但是并不是每一个故事都有美好的结局，那个占据了陆明少年心的姑娘并没有爱上他，她爱上了另一个少侠尹流芳，可惜人家已心有所属。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故事对于刀光剑影的江湖来说，并不代表什么，姑娘选择继续闯荡江湖，她知道陆明对自己的情义，但是一时间还无法接受他，所以约定有一天想通了，会来这里等他。
只可惜在今年来此地的路上，陆明没等到心上人，却等到了她的徒弟，当她的徒弟眼泪汪汪地说，她被至上神水果水果众围攻，伤势严重已于半年前离世时。
那一刻，陆明的心天崩地裂！
而当他得知她是为了守护当年尹流芳留下的星陨刀而香消玉殒时，除了一丝略带酸涩的苦笑之外，他还能怎样？
可是就算她心中至死都没有自己，陆明还是背上了自己的刀，他今年要最后一次来此，最后回忆一下那段让他刻骨铭心的爱，然后就是找那些至上魔水果的人报仇！
听完陆明的故事，笑苍生虽然觉得很简单、很普通，甚至可以说就是一个傻男人为了心上人所做的故事，但是一等就是二十年，两个痴情人又该说他们什么呢？
可怜天下痴情人，只羡鸳鸯不羡仙！
笑苍生刚想对着身边的陆明说什么，刚刚转过身来便发现身旁空无一人，他环顾四周却发现不远处的大树上，不知何时被人挂上了一串自制的风铃。
笑苍生走上去却发现整棵树其实到处都是这种风铃，只不过许多因为多年的风吹雨淋，已经变成残骸。
一阵微风吹过，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悦耳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就好像姑娘的笑声一样，简单却容易深入人心。
笑苍生看着眼前这一切，默默地从怀中掏出刚才记录陆明和宫本纯一郎战斗的记录，除了陆明的画像之外，全部撕成碎片朝着空中一撒，然后大笑着离去……
小山包之上碎纸屑乱飞，不时传来一阵清脆的风铃声……
三日后，陆明已经来到了咸阳高大城门前。
秦川大地由来已久，因为春秋战国属秦而得名，自古民风彪悍，也是许多着名江湖人士的家乡，但是现在却属于一个被所有人称为魔水果的地盘。
至上神水果，一个令整个江湖谈之色变的强大组织，要说它属于江湖，但是却又很多法术高超的修仙者，但是若说它属于仙门，却也算不上，但是有一点江湖和仙门全搭成了共识。
那就是至上神水果是整个神州的敌人，碰到至上神水果的人，无论江湖侠客还仙门子弟，都要尽一切手段击杀！
咸阳，曾经秦皇至高无上的帝都，经过数百年的时光，已经不复昔日繁华，但是威势依旧，高大的城墙上插着一杆杆火红色的旗帜，古朴的“至上”二字已经指出了这座古老城池的主人。
咸阳城的中央，已经修建一座巨大繁华的宫殿，名叫阿房宫，宫中住着的却不是皇室权贵，而是两个男人和一群女人。
老男人叫白振裳，青年叫白旭尧，是老男人的儿子！
白振裳的大名在江湖和仙门中简直就是阎王驾到，作为蒋天师的三徒弟之一，他的阴阳剑诀几乎从来没人能见到他使完，因为也许在第一重的时候你已经魂飞魄散。
而作为白振裳的儿子，江湖人称“白无常”的白旭尧，也是被百晓生列为江湖五大美男子之一的俊美青年。
但是他的狠辣之名却好像盖过俊美容貌，他初掌神水果之时，神水果中除了几个老水果主的死忠之外几乎无人服他。
可是当他一人斩杀一整个的门派之后，当他拎着一大包人头出现在阿房宫的大殿上的时候，所有人都跪地大呼水果主万岁，他仿佛一个帝王一般登上了顶峰。
陆明要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至上神水果！
这看似自尽的行为，却不得不让他人佩服他的勇气。当城门打开，黑压压一大片至上神水果的水果众簇拥着白发白须的白振裳走出来时，所有人都被他孤单但是坚定的身影所吸引。
陆明的大名，白振裳自然是知道，但是对于他的来意，白振裳还真的不太清楚，陆明的实力据说可以排进整个江湖前十，虽然作为江湖顶峰的高手，白振裳还是明白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道理的！
而且陆明也没有给至上神水果交谈的机会，先前上来盘问的水果众此刻正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刚才六七个水果众来盘问。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除了跪着的那个，其他的人头全部冲天而起，鲜血如大雨倾盆般四处喷洒。
“独孤大侠好功夫，但是屠杀我这些无辜的水果众对阁下有什么好处呢？”看着提着黝黑的巨刀缓缓走过来的陆明，虽然做好了马上出手的准备，但是白振裳还是笑呵呵地问道。
“蒋晓彤，我来为她报仇！”
陆明冷喝一声，然后身形一闪，双手握住巨刀刹那间便冲进了至上神水果这边的队伍里，仅仅刹那便是一片血雨腥风，数十名至上神水果水果众还未来及反应，便已经身首异处。
陆明如同长坂坡的赵子龙一般，一柄黑色巨刀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杀出一条路，一条由鲜血和尸体铺就的道路，道路的尽头便是端坐在架椅上的白振裳。
“欺人太甚，真当我神水果无人嘛？”
白振裳大吼一声，纵声从架椅上而起，两股拳劲朝着陆明打去，陆明刀锋一转，引上那股拳劲，刀刃和拳劲相交引起了破坏，附近的至上水果众纷纷被震飞，甚至有的从空中落下便七窍流血而死。
“不杀你，怎么为晓彤报仇？”
陆明拄刀而立，甩掉了自己头上的斗笠，解开了身上披着的破斗篷，露出一件洗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长衫。
一头撒乱头发披散之下，沧桑但坚毅的面庞最引人瞩目的那双深邃的眼睛，正在狠狠地盯着白振裳。
仿佛这个世界除了自己，便只有对面的死敌！
至上神水果水果众只感觉两人化作残影，只有空中不断迸发的金戈之声和刀刃摩擦的细小火花，能证明战斗的激烈。
鬼头刀沉重凶猛的劈砍，让陆明渐渐无法招架，相比于越战越勇的白振裳，陆明感觉自己手中的巨刀正一点点沉重起来，白阎王鬼头刀至今在江湖上从未有败绩，看来自己今日恐怕要殒命于此啊！
陆明没有发觉，不知不觉间他的心性已经处于下风，心思乱了，招数也就容易出现破绽，白振裳嘴角笑意更浓，手中鬼头刀一个虚招，避过陆明的巨刀刀锋，然后斜着朝着陆明的胸膛刺来。
糟了！陆明忙收住巨刀，然后翻身向着边上躲去，白振裳手中鬼头刀一路跟随，最后一脚将陆明蹬飞出去，陆明以刀拄地飞出去好远才勉强缓住身形。
陆明翻身欲起，鬼头刀散发着暴戾之气的刀锋就已经贴上了陆明的脖。
白振裳面露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略显不甘的中年汉子：“如果你选择加入我神水果，我可饶你不死，保你荣华富贵，而且凭你的本事，日后成就绝对不低！”
“杀了我吧！”陆明已经知道无法匹敌白振裳，所幸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恍惚中，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那个清丽脱俗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晓彤，陆明感觉自己脑海里的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那张日思夜想的娇美面容越来越远……
“如果多年以后我想通了，我会回来，如果你还在，我就嫁给你！”二十年前，竹子城外的小山包至上，一个清秀的少女对着那个坐在树上的少年犹豫了一会，缓缓地说道。
“那如果你一直不回来呢？”少年坐在树杈上，面露不快之色，虽然他年纪小，可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这种一别再见遥遥无期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少女闻言呆呆地一愣，然后抬头看向树上的少年，不知为何却微微一笑，然后默默地消失在竹子城的方向，她不知道她走后，树上强装不在意的少年早已泪流满面。
就像他也不知道，离去的她娇美的面容上同样是梨花带雨……
也许我当时冲过去，牵住她的手，告诉她我是有多么舍不得她，她就不会走了呢？
陆明猛然想起了蒋晓彤徒弟说起她临终前的话，“……陆明是个傻瓜，但是也是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人，如果有缘她下辈子还想在遇到他……”
她临终前还记得我，愿意下辈子还遇到我？如果真的是心中一点都没有自己，怎么可能这样说，自己却……二十年明知她过得颠沛流离，却还是没有去找她！我，真的是个傻瓜！
有人说，人在生死一线的时刻会想明白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陆明在生死一线之际，终于想通了，其实蒋晓彤是爱自己，只是两人没有勇气，就这样白白地错过了。
就在白振裳欲了解陆明性命之际时，却发现陆明双目竟然流出两行泪来，然后表情竟然是一阵释然，整个人顿时给人感觉一股不一样的气势，这种气势却给白振裳感觉到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
鬼头刀重重地斩下，刀锋却发出一声铿锵之声斩到了地上，陆明整个人已来到白振裳正前方数步开外，一双眼睛不悲不喜地凝视着白振裳。
“这才是你陆明真正的实力嘛？”感受着陆明身上不断传来强大的气息，疑惑的白振裳看着他大声质问道。
陆明缓缓拾起地上掉落的巨刀，单手提刀然后脚步轻轻一点地，整个人如同一阵微风般消失在原地，然后白振裳目之所及纷纷出现刀影，在刹那间漫天刀影便来到白振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