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手底下见真章
符箓化成灰烬飘散。
小五也撤去了障眼法，显露出身形。
他一现身，附近一些信众的眼神霎时望来。
就仿佛他好像一个异类。
“这么敏感嘛…”小五心头一动。
城中教派，几乎都是结伴而行，很少有像他一样的个体。
再者，相比较其他人脸上或痴迷、呆滞、凶狠、神圣等神态，他太过清醒了…
身上没有教众的‘气息’，以至于一眼就能被看出端倪。
小五一甩拂尘，一道云雾之气缭绕周身，在脚下化成云朵，载着他升入高空，同时，也再无忌惮，释放出了自身气场。
“神仙！”
“外来者！”
有人伸手指向他，大叫道。
也有信众面露警惕，宛如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嗯？”
几乎就在小五飞身而起时，城中密密麻麻的神念赫然向他笼罩而来，聚拢在苍穹之下。
这是一众野神在审视，观察他…
“吾乃青衣神座下童子，此番前来火炬城，是奉命治理乱象，还人间一个太平。”小五站定云端，环顾四方，微微一笑。
小小的身子骨，显得极为洒脱、自然，作揖代礼：“人间与诸位所属的洞天不同，乃凡人跟脚…他们的生活与秩序，不宜受扰，所以…还请你们另寻居所，开辟洞府，非是让诸位撤掉道场…解散教派，而是移驾别处。”
“天地之广阔，你我都是沧海一粟，除了这火炬城，尚有许多名川大山，没必要非在这里。”
他说完，密集的神念波动泛起。
一时无人回应。
“青衣神…呵呵呵，漫天有头有脸的仙佛之中，我可从未听说有这一号人物，估计是哪里逢了大运的散仙吧…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过了仙家妙门，就能在这人间说得上话了？”
片刻，小五前方的虚空，同样聚齐一片白雾，观一赤身裸体的胖子躺在云上，未遮半片衣衫，让小五眼神发冷的是，胖子身前身后，跟着十几个小小童女，同样袒胸露怀，衣不蔽体。
这些童女脸上的表情，不是她们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态…明显是受了蛊惑。
显然，胖子所传的教义，不是正道，令人作呕。
这也是野神为何愿在人间作乐的原因…待在凡间，可享红尘中的七情六欲，简直不要太快活。
“好歹也是仙人…若将你处死，用来增益我等道行的灵气，必不会弱。”
一道金光架起的拱桥，从城内一角升起，一个看起来模样比小五大不了几岁的少年，缓步而来，背后同样跟着自己的教众。
此人佩戴珠光冠宇，身披金色霞衣，似比小五这个仙家，还要更像神仙。
然而，在小五眼里，这少年表面光鲜亮丽，实则本体淤青，散发出的恶臭，蔓延数里…周身皮肤化脓，乃一具阴尸，死了不知道多久。
“鬼仙之道！”
小五眼皮一跳。
鬼仙也是仙家一脉的分支。
但属于最不入流的…
“少年…和我说说，你口中的青衣神，是哪个？”
就在小五愣神之际，一条莲藕臂膀忽然搭在了他的肩头，一道魅影诡异的来到身边，朝他的脸蛋吹出一口香气。
小五神色不改，妙手拂尘一甩，磅礴的银丝炸起，将掠到身前的野神瞬间轰炸。
然既，只见漫天稀碎的花瓣飘零，没有半点血迹，那倩影一晃，轻松躲了过去。
五官妖媚的女子拂袖间，弥漫高空的花瓣，赫然变成一片片刀子，朝小五落去。
小五一掌推出，手臂变成一条根茎巨鞭，顷刻将花海捣得天翻地覆，将其手段破去。
“呦~原来你也是草木精怪，我还以为真是什么上等的仙家呢…无非是走了狗屎运，得了正统的仙道…”女人瞧小五的手段，发觉到了什么，抚掌大笑：“我还真是羡慕你呢…像你我这种妖物，野生野长，修行都是靠自己…能得真正的仙人点化，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机缘。”
“既然是本家…就没必要在此装腔作势了。”
“妖是妖，仙是仙…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就能变凤凰了？”
虚空中，生长出一根梅花枝，红衣女子翘着二郎腿，坐在其上，笑吟吟的盯着小五。
“漫天神佛中，本体为妖的不在少数…无论草木野兽，都是天地生灵的一种，与人无异，何来‘妖’一说？之所以被称为妖，皆是指那些作恶多端，祸乱旁人的邪祟…他们是妖，而我不是，就像你…你若行善积德，也可称作仙，但却自诩为妖，这已暴漏了你的秉性。”
小五扬起头，淡漠的瞅着她。
“啧啧啧…入了仙家，就是不一样，这一身正气的嘴脸…可让我…恶心死了！”
女人先是一笑，紧接，容貌冷了下来。
“仙？哼！没有人哪来的仙？！神仙也是人叫的…管你什么来头，杀了便是！”
一阵血腥之气冲天而起，小五循声望去，瞧得有千军万马，腾空而至，人人皮挂甲胄，脸庞冷冽，充斥着肃杀之意。
说话之人，是一位将军打扮的老者，一头白发，手持一柄斩马刀，不怒自威。
“阁下是？”
小五客气道。
他看出来，这老头仅是肉体凡胎，是人族，并非妖物…估计是哪个洞天的修士。
但实力不低。
“他乃雄宝大将军…在他的天地，王朝尚在仙家之上，连神仙都要听命于朝廷，据传…王朝武将斩仙，是常有的事儿。”一只巴掌大小，迸发彩光的蝴蝶，随着翅膀扇动的氤氲余晖，徐徐飞来，口吐人言。
“这里不欢迎像你这样的人，还是赶紧走吧…”
蝴蝶悬停在不远处，对小五说道。
“死虫子，你什么意思？帮着外人？这里没你的事！”
坐在花枝上的女人，横眉冷竖。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人真死在这里，会引来什么灾祸？他应是真正的仙家势力，若将背后之人触怒，别说这火炬城，你我恐怕无一人能逃出生天。”
蝴蝶光影闪动，化作一个妙龄少女，轻声道。
小五目光所及，发现一个又一个野神，纷纷现身，奔此而来。
将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
数量之多，一时根本数不过来。
“早就料到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会来…香火对他们来说，尤为重要，但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一个露头的，会是你一个小小道童，只身一人，胆子够大的！”
“毕竟是正统的仙家，与我等旁门左道不同…这就是他们引以为傲且自负的地方。”
“人间城池繁多，你我只占据一处而已…一桌的好酒好菜，我们仅仅只是吃了一粒芝麻，他们都不乐意…”
“别废话了，宰了他！”
一张张面孔，一道道视线聚焦在了小五身上，不停议论。
就在场面有些混乱时，小五从须弥袋中拿出一个剑匣，立在脚边。
望向一众野神，淡淡道：“诸位也不必纠结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手底下见真章吧。”
“……”
他这话相当于是在主动引战。
此言一出，高空瞬时安静，只有冷风在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