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沉默了一会儿，问，“她和慕卿云之间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黑影道，“从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她是元芜。”
“元芜？”
男人嗓音拔高，“你是说，五年前传闻死在了和慕卿云大婚当晚的那个元芜？”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一把推开门，压迫力直逼黑影，“查到了什么！”
黑影在夜色里微微发颤，“回禀王爷，按照当时外传的说法，说是元芜在慕卿云大婚之前，吃了销魂散和外人苟且，因为脏了身子，所以无言面对慕卿云，便自杀谢罪了。”
“尸体埋在哪儿？”
夜色里，男人的嗓音沉得可怕。
像是要冰封了一般。
“尸体埋在城北的枫树林里面……”
“走，去看看！”
男人一把抓过架子上的外套，眨眼间消失在了门口。
黑影赶忙跟上。
暗夜里，两人出现在了北郊山上，看着面前草长了半尺长的小土包，脸色难看。
小土包前面，伫立着一块石碑。
石碑上，写着一句话：
“爱妻元芜之墓。”
下面，是慕卿云的亲笔字。
旁边传来黑影的声音，在风中时有时无的，“当年这事儿其实闹得还挺大的，只是咱们刚来，所以没怎么留意……”
“挖！”
“是！”
黑影上前，拿出武器开始挖坟，错愕道，“王爷的意思是，这个坟里面，可能并没有人？”
男人没说话，只是身周裹挟冷意。
如果说夜天澜就是曾经的元芜，那她那天晚上究竟经历了什么！
夜色里，男人浑身发抖。
他不敢想象！
片刻之后，地面下露出了黑檀棺材，被黑影一一剑撬开！
里面空空如也！
“果然没人！”
黑影一惊，后撤两步，看向暝阳王，“王爷，这墓里面根本就没有尸体，那天澜姑娘岂不就真的是五年前的元芜？那天晚上在竹林里中了销魂散的人……”
呼之欲出。
夜色沉得压抑，林间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和呼吸声。
暝阳王双拳紧握，身子微微颤抖。
五年前，他从圣地过来寻圣地女战神、也是他未婚妻夜天澜的战魂转世之身。
那天晚上人刚到，就被人扑倒在温泉里！
可他当时没认出她来！
“今天下午属下去查过，那个元芜是慕卿云十五年前带回去慕家的孤儿，慕卿云说自己喜欢温柔娇弱的女子，所以元芜姑娘便一直压制自己的战魂……”
“您那天晚上没感觉出来，多半是因为她的战魂被压制，再加上身受重创战魂休眠导致的。”
“而当天晚上，皇太女云锦绣去了慕府，是被人抬着去的，那会儿她正犯了心病，宫里的御医都说要撑不过一个月了。”
“谁料从慕府回来，过了一阵子竟又好了！”
“打那之后，慕卿云给皇太女换脏的事情，便传遍了天下……”
“他们对外的说法是，给皇太女提供心脏的人，是牢中死囚。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是元芜姑娘的心脏。”
“那晚，洞房花烛，慕卿云给她下药，生生挖了她的心脏……这也和上次他和清尘比试的情况相吻合，当时他给羊下的，也是销魂散！”
黑暗中，黑影的嗓音微微发颤。
他难以想象自家主子此时是何等的痛彻心扉，又是何等的愤怒。
夜色里，暝阳王的声音阴沉可怕，像是凝成了寒冰，“事情恐怕没有如此简单，换脏需要匹配，不是谁的心脏都可以给皇太女用。但是很明显，慕卿云确定元芜的可以用，那他肯定知道元芜的身世！”
“你再去查，看看元芜被他带走之前，她的父母是谁！”
“是！”
黑影点头，看了眼被挖开的坟，“要重新埋回去吗？”
“不必！”
男人声如寒刃。
黑影一愣，“若这样的话，应该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本王就是要让他们发现，寝食难安！”
男人打断了他的话，快步下山。
黑影飞速离开。
……
紫阳阁，元芜睡得正沉。
晴云和昼雪也回去睡了，院子里一片寂静，男人悄无声息落在院中，举步走向了她的房间。
微光里，她双眼紧闭，像是被累坏了，睡得一无所知。
男人在床边坐下来。
抬手，指腹轻柔抚过她眉眼，许久许久。
“夜天澜，作为本座的女人，堂堂的封疆剑魂，理应横扫六合剑指九霄，你却为了一个狗男人，如此委曲求全……”
“你怎么敢的啊！”
“你忘了，你是孤的未婚妻么！”
短短三两句话，他连着换了两个自称，那些过往百转千回，终只剩下他一个人记得。
“你终是，将我忘了。”
最后，一声轻叹。
“但你放心，从今往后，你在哪里，本座就在哪里……纵然你胆敢忘了本座，喜欢过别人，但本座认定的人，便也只有本座一人能欺负！”
“那些，曾辱你、负你、害你的人，本座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俯首，一个吻落在她眉心。
快到天亮时，他才起身离开。
也不知道是夜里风大还是怎么回事，他突然感觉有些冷，下意识抱了抱自己的手臂。
风中，唯有一声絮语，“已经很多年了啊……”
——
此时，皇宫。
本来睡得好好的皇后，被云锦璇吵醒，正黑着眼圈听她诉苦。
“母后，你都不知道那个夜天澜有多讨厌，她竟然明目张胆地闯入暝阳王的卧室，把王爷按在桌子上，做那种不知羞耻的事情！”
“那可是我的暝阳王啊！”
“我喜欢他都好几年了，连个手都没摸到，凭什么要被她糟蹋啊！”
“母后，我要她死！”
“我要那个下贱的女人去死！”
“呜呜呜……”
一阵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听得屋里的丫鬟太监们都愣住了。
皇后按住眉心，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说她敢强闯暝阳王卧室？暝阳王不是生人勿进，靠近者就会被杀吗？”
“可是她克制王爷的力量啊！”
云锦璇一听这个就扎心，“那妖女克制他，他根本挣脱不开，可是我上去就不行，他一下子就把我甩了下来，呜呜呜呜……”
皇后闻言只觉得离谱，“这怎么可能呢？暝阳王可是云州战神，就是天榜上的人物，也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除非一起围攻或可有胜算……”
“那妖女怎么可能一人就压制了暝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