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幸运？
赤霄真人无法定夺，心情复杂。
他甚至隐隐感觉，这一次很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周恒了。
虽然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弟子会越走越远，越飞越高。
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让他措手不及的同时，也十分遗憾。
因为周恒不是代表着赤霄宗飞高的。
不过，青霞大比时，赤霄宗因为周恒，吃了一波气运福利，现在的赤霄宗，是妥妥的二流宗门。
“师尊不必感慨。”周恒笑了笑，“什么神性什么人性，不过是无稽之谈。我就是我，从始至终都是。”
“我希望你记住这句话。”赤霄真人道，随即摇了摇头，“以后你也不用叫我师尊了，直呼我的名号便可。”
“师尊……”周恒怔住。
“我们之间其实本来就是一场交易。”赤霄真人道，“我是为了覆灭玄阳宗，替我的师兄赤云报仇。你想必也是为了齐远和夏诗婉的事情吧。”
周恒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中。
交易吗？
或许是，或许只是一开始是……
他没有解释。
或许就像是赤霄真人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已经不屑去解释什么了。
众生平等，除非那个人超出众生。
“我们之间算是两不相欠，如今你也踏上了一条前所未有的神灵般的路，我帮不了你什么，你恐怕也不需要我来帮忙了。”赤霄真人笑着道。
“师尊言重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周恒不敢忘。”
“不要让这件事成为你的牵绊，记住你所说的世界，我们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放下吧，这样你才能走得更远。”
“放下……”
“对。你也看到了，赤霄宗已经和你格格不入。你以前的拥护者，如今都淡了心。”
“都淡了吗？”周恒有些不信，如果是这样，那就太残酷了。
林浅、李采薇、连玉山、小环、小虎……
“淡了。”赤霄真人毫不犹豫地道，“林浅和吴天已经隐隐有要结为道侣的迹象了，李采薇、连玉山他们，都有了自己最新的开始。”
“小环小虎他们呢？”
“死了。”赤霞真人道。
“什么！”周恒顿时震怒，“谁干的！”
赤霄真人却仍旧淡定，“绝望，自杀。”
周恒顿时就像被泼了一盆凉水般。
“为什么？”他喃喃道。
“事实上我也无法理解，也许这就是信仰吧，当信仰崩塌的那一刻，狂热者会有狂热者的结局。”赤霄真人说到这里，也有些感慨起来。
周恒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此刻的心情。
“你朋友来了。”这时，赤霄真人看到了天狮和廖雪毅。
“师尊……”周恒明白，这是在赶人了。
见赤霄真人无动于衷，他苦笑了一下，随即起身道：“好，再会了。”
他迈步离开，干脆，利落，就好像他的剑一样。
他不知道赤霄真人此刻有一种怎样的感觉，不过在踏出宗主大殿的时候，周恒心中有一瞬间的心如刀绞，也有一瞬间的如释重负。
“我们去哪？”廖雪毅问道。
“去找个朋友，帮他突破一下。”周恒一笑。
“好。”廖雪毅毫不犹豫地点头。
无尘宗。
这时候的无尘宗已经是一流势力，即使是距离霸主级势力，也相去不远。
鼎盛，繁华，紫气东来！
周恒才刚刚靠近无尘宗，就收到了无尘真人的传音：“来乾元殿。”
于是直接让天狮飞到了乾元殿中。
几年不见，无尘真人看上去还是那么滋润。
也许世界都在变，就他没有变。
周恒忍不住笑了，道：“无尘真人，好久不见。”
无尘真人却有些幽怨地道：“你还知道回来？”
周恒顿时掉落一地鸡皮。
“哈哈！”无尘真人大笑了一声，但是认真道，“说实话，你再不回来，就无法兑现你的诺言了。”
“你要突破了？”周恒明知故问道。
“憋太久了也不行。”无尘真人道，“而且，这次圣战中有两位至尊没有出席，据一些小道消息，那两位至尊很可能已经死了。我如果突破至尊，整合青霞山所有的势力后，有机会让青霞山成为下一个霸主级势力。”
“有志气！”周恒竖起大拇指，“那我实话告诉你，水云涧的至尊和碎冰湖的至尊都被邪教的教主零给杀死了。”
“真死了？”无尘真人一呆，随即看向周恒的目光有些审视，“你小子真的加入邪教了？”
“没有。”周恒笑着，却解释道，“当日听了你的传音后，我挖断虚空，却掉落在了邪教总部，逃离的路上，被邪教教主逮住了。”
“他没杀你？”无尘真人好奇。
“他其实和天山的昊空前辈是师兄弟，只不过闹翻了，抓我是看中我的劫法，想让我帮昊空前辈突破道境，可惜，昊空前辈自斩一刀，没有希望了。”周恒摊摊手道。
“原来如此。”无尘真人忍不住感慨，“昊空前辈是南域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而且刚正不阿，太可惜了。”
“昊空前辈提到过你。”周恒忽然道。
“我？”无尘真人惊讶。
“对，他对邪教教主说，你未来绝对会超越他。”周恒笑了。
“胡说。”无尘真人连连摆手道，“不可能的，他未入道境却有十丈法相，堪称道境一下第一了。”
“自谦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周恒道，“快点渡劫吧，我还要找人去喝酒呢。”
“好！”
无尘真人也早就耐不住了。
渡劫之地就选在无尘宗的后山。
……
这一天，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但是突然，青霞山上响起了足足七道恐怖的雷电声，这晴天霹雳，让所有人无比胆寒。
而在雷电结束后，一道四丈法相突然屹立在青霞山顶上。
那仿佛是无尘真人本尊一般，几乎一模一样！
法相一闪即逝。
可所有人都知道，无尘真人突破合体境界了！
不少人暗中叹息：“这一天还是来了。”
多是一些宗主级人物，他们知道无尘真人绝对有野心，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而现在，无尘真人突破合体，足以称霸这一隅之地了。
他们作为青霞山上的小势力，除非脱离青霞山，否则只有加入无尘宗这一条路可走。
……
无尘宗后山中。
周恒、廖雪毅和天狮呆呆地看着无尘真人——这个蔫坏的老头。
他们以为庞平突破合体就已经够恐怖的了，没想到无尘比庞平还有恐怖。
原来昊空所说的超越自己，根本不是戏言啊。
“别这么看着我。”无尘真人身上的气息忽然消散一空，“我现在应该是南域最弱的至尊。”
“装！”周恒鄙视。
不知怎的，他感觉无尘真人的法相虽然看着只有四丈，可真实的战力绝对不止。
还有他上次给自己的无尘丹珠，说什么最强一击，很可能连一半的实力都没有达到。
这个老坑货，阴得很。
“装什么装？去找你朋友喝酒吧，我要好好稳固一下境界。”得到好处的无尘真人开始赶人。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劫气对于渡劫的好处竟然这么大。
他恨不得把周恒给圈养下来。
但又不想沾惹周恒身上和邪教教主的那一段因果。
“啧啧，能杀两位至尊的邪教教主，南域第二强者，没跑了。”
……
极意宗。
看着还在刻苦修行的陆言，极意真人有些意难平。
这么好的苗子，最后竟然会便宜给了无尘老贼！
一想到这个，他心中就会燃起一通无名火。
可随后又是一阵无奈。
至尊无尘……对于还是赤丹的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是谁？胆敢闯我宗门大阵？”忽然，极意真人感应到有人直接从空中飞入极意宗内，不禁震怒。
就要出手时，陆言忽然来到身边，摁下了他的肩膀，展颜一笑：“师尊，他们是来找弟子的。”
现在的陆言，赫然是赤丹修为了！
极意真人有些悲伤，也有些愤慨，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仿佛英雄迟暮般，他黯然离开了。
陆言笑了笑，来不及多想，便看到天狮载着周恒和廖雪毅飞来了。
“好久不见。”又是这句。
“这都能活下来，不愧是你。”陆言道。
“不多废话了，喝酒去！”周恒道。
“好，跟我来。”于是，陆言在前方带路，引着周恒来到一处竹林中。
山水为伴，亭搂下，清风吹来一阵竹香，让人心旷神怡，好不惬意。
这一天，有酒有肉，周恒和陆言从白天喝道晚上，又从晚上喝道白天。
他们明明没有见过几次，却好像是老朋友一般，有着说不完的话。
当第二天酒也喝完肉也吃完的时候，还未尽兴的两人提议再打一架。
“我现在可是赤丹，你小心着点。”陆言道。
“怕什么，别说赤丹了，就是金丹我也不是没杀过。”周恒豪情万丈。
两人动起手来，在酒精的刺激下，下手从点到为止，逐渐变成了肆无忌惮。
于是，
小小的青霞山上，继昨日的晴天霹雳后，今日又浮现出两轮巨大的太阳！
一轮，是周恒的大日神星。
一轮，是陆言的极意自在！
“这两个家伙……”廖雪毅看得目瞪口呆。
她以为青霞山出现一个周恒就已经不得了了，现在又来一个陆言，让她这个霸主级势力的圣女都有些汗颜了。
“我面子往哪搁？”
心中一怒，于是她飞上高空，站在两轮太阳中间，响指一打，赤色、金色、紫色的莲花瞬间绽放十里天空……
“靠！”
极意真人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