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一接通,保姆问来者身份。
“我是艾米莉亚·米勒,诺亚和格蕾的相关事务处理人。我们在医院见过面的。”服务女子平静地介绍自己。
听到这个名字,保姆立刻转身,给了诺亚有生以来最让他胆寒的怒视。
‘完了......’
诺亚一听就知道是服务女子,因为他们的家用电话几乎从不接听外来电话。
“我打来做例行检查。”艾米莉亚说,“我们从学校得到消息,麦克维尔孩子已经一段时间没去上学了......你能解释一下吗?”
“是,是这样吗?”听到这话,保姆脸色煞白。
她没想到学校与麦克维尔家族的儿童服务部门有联系。
起初,她认为诺亚肯定是联系了艾米莉亚,但现在这个想法至少被大大削弱了。
不为她所知的是,艾米莉亚的确几分钟前打给了校长,得知孩子们突然缺勤的事。
虽然她因为对保姆的第一印象和自己处理麦克维尔孩子的经历,而不能完全相信诺亚的说法,但她还是选择以学校为理由建立联系。
“我很抱歉!我本想打给您,但为这情况感到很惭愧。”保姆哭丧着脸,语气激动地说,“自从父亲去世,这些孩子完全无法管教......他们不停辱骂我,给我取外号,朝我扔食物,甚至打我,知道我只是他们的保姆。”
“他们现在甚至拒绝上学了,我只能亲自打给校长,为他们的缺勤找理由。”保姆像受伤的小鹿一样抽泣,“我真后悔接受这个合同,我宁愿放弃房产也要摆脱这些小怪物。”
诺亚和格蕾什么也没听见,她拿着话筒远离他们,尽可能轻声说话。
如果他们听见,无法想象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是这样吗?我很遗憾听到这个。”艾米莉亚软化了语气,“麦克维尔孩子确实脾气犟得很。我也吃过他们不少苦头。”
这次,艾米莉亚并不是在安慰保姆站在诺亚一边,她相信保姆的说法,因为她处理麦克维尔家族的孩子事物已经有好几年了。
作为商业帝国首领的儿女,他们碍手碍脚,让她在之前作为他们的私人公关工作时生活的很糟糕。
她换到这个工作的整个原因就是再也忍受不了他们的恶劣行径......尤其是总惹麻烦的小菲利克斯,逼得她不停收拾他制造的烂摊子。
所以,即使诺亚和格蕾变成了孤儿,不像其他麦克维尔孩子那样富有势力,她还是对他们持偏见。
这就是她在医院会不耐烦的原因。
虐待、逃学、父亲的恩惠?
艾米莉亚一点也不关心这些,她认为这更有可能是那些孩子在耍特权、无法无天,这是基于她之前的经历。
这是错误和恶劣的判断......她甚至没有停下来想一想,为什么诺亚要求送他们去收养院。
当一个人有强烈偏见时,一个8岁孩子的电话中的话语不过就是海上吹拂而过的微风。
事实就是如此。
“我会看看能不能把那些小混蛋从你手中解放出来。”艾米莉亚保证道。
“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你照顾我了。”保姆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但我怀疑那不太恰当......他们的父亲相信我有能力照顾他的孩子,知道他们确实难以应付......他真是个善良的人,对我很好,我不想让他失望。”
保姆绝不会让诺亚和格蕾离开她的视线。
她会失去房产、遗产份额,最重要的是,诺亚身上的鞭伤会暴露她的谎言。
“你确定吗?”艾米莉亚问。
“是的,他们只是心存创伤的孩子,需要发泄愤怒。我不介意他们在我身上发泄,只要他们能成长为更好的自己。”
保姆自己都觉得想吐听到这番话。但艾米莉亚满心信以为真。
“你真是个善良的人。那些小混蛋不配拥有你。”艾米莉亚叹气,“让他们远离电话,免得他们再次开玩笑打扰警方。”
“什么意思?”保姆表情瞬间冰冷,但语气却是完全迷惑。
“别担心。坚持下去,继续努力工作。”艾米莉亚的时间表很繁忙,没时间解释。
虽然艾米莉亚没有说太多,但保姆还是从语境判断出诺亚肯定联系过她。
“再见。”
挂断电话,保姆的表情迅速变为愤怒和怨恨。
‘他敢这么对我,他竟敢!’
她重新走向厨房,已经不再装出那副善良面孔。
看到她惊悚的眼神,诺亚立刻觉得血液凝固,意识到自己试图逃跑的行为败露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怎么告诉她的?’
诺亚简直无法理解艾米莉亚怎会暴露他们。
他才8岁,但即使他也明白,她本应立刻采取行动营救他们,派自己的人过来,或者报警。
如果知道艾米莉亚会如此漠不关心他们,他本该报警而不是她的电话。
‘她为什么不听我的?’
诺亚一遍遍在心中重复这个问题,同时后退避开保姆。
“我很失望,诺亚。我以为我们有个协议,我不碰你,你也忘了之前的事情。”保姆用强压怒火的语气说,“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当然,看似诺亚犯了个愚蠢的错误,没有接受她的协议。
和睦相处?互相信任?
诺亚可能是个孩子,但不傻到相信她的废话。
他知道她是无药可救,迟早会再打他或妹妹。
一个男人和她分手就能让她崩溃成那样,他知道如果她再次陷入感情,这绝对会重复发生。
他拒绝再在这虚假的安全感中生活哪怕一天,更不用说几年了。
“别把事情弄复杂......过来接受你的惩罚。”保姆来到厨房柜台,拿起一个大号金属汤勺。
“不......不,哥哥。”格蕾开始发抖,抓着诺亚的衣服,惊恐得动也不敢动。
“别担心......我在这里。”诺亚安慰妹妹,虽然他自己也怕保姆。
他很想逃跑,但带着瑟瑟发抖的妹妹他无法那么做。
‘就是现在,就是现在。’诺亚在心里重复,同时握紧兜里的一把小刀。
听出来者是艾米莉亚那刻,他就从厨房柜台拿起这把刀,以防万一放兜里。
那时,他真的认为发生任何不好的事的可能性很低,信任艾米莉亚的判断。
可惜,他不知道艾米莉亚从一开始就非常讨厌马克斯韦尔孩子,在他打电话前就对他有偏见。
“我承认错误,所以放过格蕾。”诺亚请求道,“让她上楼,我来接受惩罚。”
“这样啊。”
保姆双眼盯着格蕾斯,非常想也教训她一顿......她知道,除非下手伤害妹妹,诺亚才会真正害怕她。
‘收拾完他,她就是下一个。’保姆在心里决定,但出口的话却与内心相反。
“叫她离开我视线。”
听她同意,诺亚松了口气。
“不!我不要离开......”
“格蕾!”
诺亚移开她抓住自己衣服的手,用坚定的表情盯着她的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对妹妹强硬,让她无法反应。
“求你了妹妹,为了我,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诺亚额头抵着她,低语道,“上楼,锁上房门。”
“哥哥......呜呜。”格蕾很想和他在一起,但也不想违抗他。所以她决定相信他,照他说的做。
格蕾离开后,诺亚和保姆都等到听见房门关上的响声。
“过来,我不想把厨房弄脏。”
诺亚绷紧肌肉,蓝眼中只有仇恨,走向保姆。
“你欺骗了我的信任,还敢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保姆冷冷地盯着他。
“你背叛了我父亲和我们的信任,还敢说这种话?”诺亚握紧兜里的刀,咬牙切齿地咒骂,“快打我吧,你这个可悲的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