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姐！”
凌晏晏染着哭腔，无助地叫喊。
周围一圈魔人向她靠近，她吓得坐在地上，双腿软得跑都不跑起来。
随即，一个魔人猛然朝她扑过去，凌晏晏吓得紧闭双眼，惊慌大喊：“啊！！”
“晏晏！”
赶来的云卿月正好看见这一幕，眼中浮上惊骇，还不等她飞身上前，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突然挡在凌晏晏身前，手里拿着一根尖锐的木棍，狠狠刺进魔人的体内。
云卿月一顿，凝视着眼前的人影。
因为是背对着，她看不见那人的脸，不过看身形，是个女人。
女子的腰背微微弯曲，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很是凌乱，像是很长时间没有打理了，头发半黑半白，让人瞧不出年纪。
她身上的衣服很破烂，还围了一块兽皮，看着不像是生活在山上的族人。
女子挡在凌晏晏面前，朝周围的魔人打出野兽的怒吼，魔人似乎有些惧怕她，全部都不敢上前。
女子又朝他们怒吼几声，似是让他们走开，那些魔人忌惮地看着她，慢慢后退，最后都跑开了。
凌晏晏睁开眼，看见一个女人正在身前，又惊又喜：“阿嬷！”
阿嬷？！
云卿月眼神一凝，原来这就是晏晏口中的“阿嬷。”
“晏晏。”
云卿月赶紧上前，想趁机看一下这阿嬷长什么样子。
听到她的唤声，阿嬷转过身子——
眸光相交，两人眼底都是惊愕。
云卿月看着眼前的女人，她那张脸已经不能称为“脸”了，黑白交杂的发丝遮住她半张脸，她脸色全是疤痕，扭扭曲曲的布满整张脸，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
鼻子也像是断掉了一样，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整张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是正常的。
她这般狰狞可怖的样子，让人看出她原来的模样。
转身看到云卿月的一刹间，阿嬷眸色轻颤，各种情绪在眼底交织，喷涌而出。
她的双眼太过复杂，复杂得让云卿月读不懂。
凌晏晏握着阿嬷的手，对她笑语：“阿嬷，这位是月姐姐，我把我们的小秘密给她说了，你放心，月姐姐人可好了，不会把你的事情说给别人。”
面对阿嬷恐怖如斯的脸，凌晏晏像是习以为常，没有丝毫害怕。
阿嬷凝着云卿月，黑眸中像是覆了一层又一层的浓雾，让人瞧不真切。
随即，她仰天发出嘶哑如同哭泣的笑声，刺耳又瘆人，眼尾流出的情绪，似嘲弄，似悲凉。
“你......”
云卿月刚张口，不料突然被人打断。
不远处传来凌采薇的声音，难掩焦灼担忧：“晏晏！”
阿嬷看向凌采薇正走过来的身影，眼底一闪而过的悲痛。
随即，她转身朝山下走去，如鬼魅般的身影没入夜色里。
从始至终，阿嬷一句话没说。
却又好似说了很多话。
“晏晏！”凌采薇着急地跑过来，先仔细地检查一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没有，都是月姐姐方才及时救了我。”
凌晏晏对云卿月眨眨大眼，两人心照不宣。
云卿月轻笑一下，这小丫头也是个机灵鬼。
她没说阿嬷的事情，小嘴还挺严实。
凌采薇冷着脸，回眸看了云卿月一眼，牵着凌晏晏离开时，给云卿月扔下两个字：“多谢。”
语气还是那般冷硬，但也有几分感激之情。
“月牙儿！”
凤苍栖飞身落在云卿月面前，眸色微恼地瞪她一眼：“不是让你别胡跑吗！”
看她没有受伤，他心头怒火才慢慢消散。
现在云卿月挺着个肚子，虽然她武功不低，但凤苍栖还是对她一百个不放心。
云卿月拂了一下衣袖，淡淡笑言：“我没事。”
凤苍栖最不喜她把自己置身危险中，事后还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
握住她的手不由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指，凤苍栖眉眼阴郁，冷哼一声：“方才那女人是谁？”
云卿月意外：“你看到了？”
“我不瞎。”
方才他朝这边赶来的时候，看见一道身影从她这边离开，却朝山下去了。
山下可是魔人的地盘。
“她就是晏口中的‘阿嬷，’”云卿月眉梢微拢，对这个阿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晏晏说她一直在山下生活，而且方才那些魔人看见她有些忌惮，都不敢靠近，不知道为什么。”
难道这个阿嬷真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凤苍栖也觉得这个阿嬷不简单，便道：“一会儿让漠痕去查一下。”
找来漠痕后，凤苍栖让他去查一下那阿嬷是何许人，云卿月怕他一人有危险，便让雾霜陪同他一起去。
雾霜身为女子，要比漠痕心细，说不定能找到隐蔽的线索。
这厢，魔人还在前仆后继地上山，有武力的族人奋力抵抗。
但那些魔人似乎不敢靠近凌啸，对他很是忌惮，每个魔人都会绕开他。
云卿月对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暗思着原因。
那些魔人对凌啸的忌惮，就像是方才对阿嬷的忌惮一样。
灵婆和凌啸连同族人合力把魔人重新赶到山下，灵婆用结界把山下封锁，山上才归于平静，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凌啸唉声叹气，歉然看向云卿月：“今晚让你们受惊了，也没让你们休息好。”
云卿月善解人意道：“无碍，我们都没受伤，凌伯父不用自责。”
眼波轻转，她佯装随意问：“方才看那些魔人都惧怕凌伯父，是您身上有让他们害怕的东西吗？”
“哦，是这样，”凌啸笑了一声，没有什么隐瞒的：“我是灵子，身上的气息特殊，他们惧怕也是正常的。”
“原来这样，”云卿月恍然点点头，轻敛下眉眼，“那若是这般，除了您是灵子的身份，其他人还有能让魔人忌惮的吗？”
“除了灵子，还有灵女，灵子和灵女都是一样特殊，”凌啸笑叹，几分落寞之意：“不过你娘现在不在，魔人也只对我一个人忌惮。”
若是魔人也忌惮灵女，那方才那位阿嬷又是谁？
她和母亲又是什么关系？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云卿月脑子里破茧而出，让她感觉离母亲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