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讨债人打消念头的是李翠芬母子俩一次比一次激烈的互殴，没错，互殴。经过几日的观察，讨债人发现，李翠芬的精神状态似乎真的出了问题。
不然哪有和孩子动手，而且招招都往脸上和头发招呼的妈妈？
倒也不是没有清醒的时候，有时候李盛不在家，没人刺激李翠芬的时候，她好像倒也不是那么疯。起码她还知道出去买个馒头吃，不至于把自己饿死。
然而讨债人知道，再盯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从前的李翠芬作为方太太的时候，不是珠光宝气就是出手阔绰，妆容永远是精致的，每个月花在那张脸上做保养的钱都不知道有几位数。
如果她有钱，她又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住在城中村这种脏乱差的环境里，妆也不化，衣裳也是皱巴巴的，不顾仪容的去啃一个冷冰冰的馒头呢？
这位夫人原先的尊贵，讨债人可是见过的。
所以，可想而知，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桩桩件件都不可能如此。
她从前是个多精致的贵太太呀。
想清楚后，讨债人无奈的摇摇头正准备走，却被一只略显粗糙的手拍了拍肩膀。
讨债人一愣，正要回头，却被一个谄媚里带着点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都不算什么，女人说出来的话那才叫一个劲爆。
她居然问他，五十一次，来不来。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几乎是立刻，他就反应了过来。
可他已经有了妻子，妻子贤良淑德，她这叫什么话，是让他背叛为他生儿育女辛苦操劳的妻子么？他不由皱了眉想走，不料对方却好像误解了他的意思。
女人见他要走，忙主动压低了价格，降了十块钱，还说自己功夫好得很，四十一次不亏。
无语了，这是钱的问题么，讨债人简直要气死了。
这可是他们承兴昔日最高调奢华的总裁夫人啊，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见他没出声，脚也抬了起来，以为他要走，女人急了，忙抓住他的袖子，挺了挺丰满的胸脯，压低声音娇媚地说，三十也行，最低三十。她还说自己经验丰富，绝对能让他满意，他先试试也行，或者验个货也可以。
怎么验？难不成要请他去楼上坐坐，就地办事！
讨债人无语凝噎，早知道当初就不来了。这叫什么事啊，这前总裁夫人也太离谱了吧。
离谱的其实远不止于此，梁余说据线人汇报，李翠芬小作坊似的站街不成，又想出了一个法子挣钱。为了李盛，她说她什么都愿意做。
据说李翠芬也真是拉得下脸，几日不见，差点被房东扫地出门的李翠芬居然浓妆艳抹地跑去酒吧应聘，当起了卖酒的兔女郎。
酒吧里有多乱是众所周知的，李翠芬进去上了没多久班就染上了一个可怕的东西。
du瘾。
后面的事情其实也无需再探寻了，染了du瘾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呢。尤其是在饭都吃不起的状态下，还敢沾染这种玩意儿，实在是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
听说后来李盛被亲生父亲接走了，至于李妍，真是太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涂玺想。
可既然都听到这里了，索性一次性听完吧，就当是给过去做个告别吧。
李妍曾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再次出现是在本地的一所职业技术学院。那所学校在本地就是个着名的混文凭的地方，学校里无所事事的人多，打架闹事不学无术的更多。
原本在一中还端着藏着的李妍据说在职校里如鱼得水，凭借着曾上过一中的名气，和编造的家道中落被继母继妹陷害的悲惨事迹，很快结交了一批死忠粉，还一跃成为一个大姐大。
据说跟社会上的混混们都打得火热，一时间也算是名声大噪。
只不过是不好的名声罢了。
不过李妍本人似乎并不在乎，在她眼里，只要能出名，管它白红黑红，左右都是个红。
只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土话的道理听起来粗糙，却挺形象的。
也就风光了不到一年，李妍就因为得罪了太多人而遭到了报复。
荣光来得快，去的也快，着实令人唏嘘。
李妍头天晚上跟人出去喝酒蹦迪，第二天醒来却衣衫不~整，还不小心上了社会头条。
很快，她的乱来行为不仅被全十尹人围观，还再次火遍了小半个中国。
有眼尖的网友认出她就是一年前那个直播跳楼的反转剧里抄袭抄得人尽皆知的那位大姐，网友的眼睛可不是吃素的。很快，她曾经网暴同学、抄袭作文、当小三以及后来的霸凌同学、当女公关等等各种事件，都被人扒了个底儿朝天。
分分钟扒得裤衩儿也不剩了。
可即便如此，名声差到被学校劝退的李妍仍顽强得活了过来。只是这一次，她似乎彻底放飞自我了，开始明目张胆的混起了酒吧和夜店，成了十尹当地有名的公交车。
虽然这些事情都是经人转述的，也许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涂玺知道李翠芬几人的德行，恐怕事实也八九不离十了。
可奇怪的是，再次听到这些人这些事，那些回忆里曾经苦恼痛楚过的画面却仿佛被埋在深渊，再也无牵动她的情绪了。
过去真的也就过去了。
那天，涂玺悄悄去了一趟养老中心，找到院长的办公室，以个人的名义给养老中心捐了一大笔钱，用以改善中心的环境和条件，还特意叮嘱院长千万不要将她的个人信息透露出去。
随后，在她的请求下，院长调出了监控，并好心留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静坐。涂玺倒也没坐太久，只花了半个小时看了一些东西，又站在窗边远眺了一会儿，然后静静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收到了一条信息，署名是单字一个方。
涂玺对着那条简洁的信息看了很久，末了，擦了下眼角，下了车，一步步缓慢地往家里走去。
下车的地方离桐华苑还有两三站路，不远不近，走路得二十分钟左右。
涂玺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半个多小时才走到楼下，却在楼下电梯口附近遇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