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关于下次国内巡演的事，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先不说这个，天瑶，你…没事吧？”
窗外天色沉郁，办公室里没有开灯，晦暗的光线模糊了许多事物的轮廓，但程林十分确定，此刻他视线中林天瑶那难看的脸色，绝非光线造成的错觉。
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较长的一段时间，程林也多次嘱托她好好休息，但本人却不以为然，甚至让程林不要瞎操心。
“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你担心！你只需要帮我们安排好演出即可！”
程林曾被林天瑶如此“教育”过。
知道林天瑶的性子，程林也不好再多提这件事。
可今天不一样，林天瑶的脸色格外难看。
“面如死灰”这个词，现在可以完美的用在她身上。
所以程林才忍不住又询问起她的身体状况。
本以为对方会回呛自己，可这次，林天瑶没有出言反驳。
她低着头，一手撑着自己的脸蛋，眼神摇摆不定。
“……”
“天瑶，你差不多该适可而止了吧？我说句不中听的，你这样早晚会出大问题的！那东西……你还在吃吗？”
“我吃不吃那玩意儿和你没关系吧…你帮我准备好就是了……”
“怎么会和我没关系，那东西……”
原本的嘘寒问暖逐渐演变成不可避免的争执，而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办公室内的二人对了个眼神之后，程林便轻咳了一声。
“请进。”
走进来的，是程林的秘书。
“程总，五位女孩子拿着您的名片说是来见您的，要让她们进来吗？”
“唔…让她们等……”
“没事，让她们进来吧！”
程林话还没说完，林天瑶就替程林做了主，这也搞得站在门旁的秘书有些不知所措。
老练的男人又看了矮个子的金发女人一眼，而对方显然清楚男人在顾虑什么。
“我的事回来再说，oK？外面这五个女孩是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企划的候选人吧？反正跟卡美洛也脱不开关系，让我也见见呗？”
沉默了半响，程林决定还是按林天瑶说的去做。
“让她们进来吧。”
“好的，程总。”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程林端坐在办公桌后面，可外面的人一走进办公室，他就傻了眼。
先走进来的是Legend的成员还有白鹭，跟在她们身后的，才是New Legend的五位少女。
而林天瑶在看到娜娜她们之后，也瞬间懵圈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卡美洛隶属于重工业娱乐有限公司，但一进屋就看到林天瑶的New Legend表现的也没比林天瑶好到哪里去。
四路人马在这间宽敞的办公室里不期而遇，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声音也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面面相觑的尴尬在无声蔓延。
“老程，这五个小妮子就是你找的人？”
“你…你们认识？还有沐晴…你们怎么来了？”
“这孩子是我们的粉丝，我又是这孩子乐队的顾问，所以就一起跟过来了，这不咱们也好久没见了嘛……”
“哈哈…啊哈哈…我们姑且…算是和天瑶…老师认识吧……”
人僵住了，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可当回过神之后，程林立马站了起来，跑到Legend跟前，敞开了双臂。
没有多余的寒暄，也抛开了性别的拘谨，他们像家人般紧紧拥抱在一起。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都化作了手臂间无声却用力的收紧，所有未尽的思念与感慨，都在这一刻通过贴身的接触传递给彼此。
只不过，在跟凛音拥抱完之后，程林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两句。
“凛音，你的变化还真大啊！我都差点没认出你来！”
“嘿嘿~程叔，我这样子还不赖吧！”
“嗯！不赖！总之看到你像现在这样有精神，我就很高兴！话说你们这几年也不来找我！除了阿禹有时跟我联系下，你们完全不吱声！也太见外了吧！”
“想找您玩啊程叔！之前我就说来看看您！可这个老女人根本不批假！我根本…ouch！”
见坡就下，榛叶本打算跟程林好好抱怨沐晴一番，结果话都没说完，沐晴就给榛叶的后脑勺来了一拳，这自然是把大家都逗笑了。
一切如故。
当时在这间办公室的种种，于这一刻，对程林与Legend和白鹭而言，就好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样，而此时此刻也仿佛与悠久的过往交织在了一起，让人一时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何年何月。
快乐的事也好，悲伤的事也好，还有于那晚发生的奇迹……
一晃，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可又好像近在眼前。
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带着快乐，也带着刺骨的遗憾。程林猛的转过身，双手叉腰面向巨大的落地窗，肩膀几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他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飞快的抹过眼角。当他再次回转身体面向众人时，脸上已绽开一个无比灿烂、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的笑容。
男人本已上了年纪，可这爽朗的笑容，仿佛让他瞬间年轻了十岁。
“各位，看到你们都还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
“哦，这样啊，所以你们早就都认识了啊！这还真是缘分啊！”
在寒暄过后，沐晴和娜娜把之前的来龙去脉都给程林讲了一遍，其中还穿插着皖乐、龙恋、伊丽莎白还有林天瑶的额外补充。
见程林非常好说话，大家很快便熟络了起来，只有怜兮还有些胆怯，一直保持着安静。
“那这次，沐晴你们都跟着一起来了，这也就说明这些孩子们同意签约了，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嗯嗯！我们商量过了！大家都同意签约！”
娜娜兴奋的举着手大声回应着程林，其他人都兴奋的点着头。
“好！既然你们下定决心了，沐晴在之前也把一些事跟你们说清楚了，那我就不啰嗦了，直接切入正题，说说企划的事。不过在那之前，我还给唠叨一句……”
程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娜娜她们，以委婉的语气提出了一项要求。
“我知道你们是Legend的粉丝，我本人对New Legend这个乐队名也没什么意见，可碍于你们之前在哔站上发生的事，我还是希望你们的乐队能改个名字，我不希望这项企划在一开始就受到来自外部环境的负面影响，这点你们能明白吗？”
“啊？不会吧！”
一听要改乐队名字，娜娜一下子变得沮丧起来。
“改一个吧娜娜！我们知道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你们毕竟不是我们的附庸，你们现在要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了！取一个新的名字吧！”
“我觉得阿禹姐说的没错，改一个吧，娜娜。”
“好…好吧，我们会想一个新的乐队名的……”
在官禹和皖乐的安慰下，娜娜还是同意了程林提出的第一项要求。
这毕竟不是无礼的请求，娜娜也不想重蹈之前在哔站上的覆辙。
大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她不想小伙伴们的努力在一开始就付之东流……
“好，那咱们说说企划的事。”
说罢，程林拿起了电话，对秘书说道。
“让制作人来我办公室。”
在放下电话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位看起来很慵懒的女子，头发甚至都炸毛了，可就算她一副懒散的模样，也遮掩不住她精致的容颜与曼妙的身材。
最一开始，Legend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林天瑶却突然站了起来，毫不客气的用手直接指向刚进门的女子。
如果说New Legend的出现把林天瑶打了个措手不及，那这位女子的出现对于林天瑶来说就只能用“意想不到”来形容了。
“老程！你让她去做这几个小妮子的制作人？疯了吧你？”
“诶~天瑶学姐你不要这个样子嘛！那时人家小，不懂事，又任性，我也知道当时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大人啦，不会再……啊！榛叶亲也在诶！你还认得我吗？”
迈着小碎步，刚进门的女子一溜烟跑到了榛叶面前，用手指着自己可爱的脸蛋。
“那个…您哪位？”
一开始，榛叶完全认不出眼前的人到底是谁，直到对方给出了提示。
“啊！榛叶亲可真是的！这就不认识我了？那你这样，把我的头发想象成粉色，再试着回忆下？”
“粉…粉色？唔……”
“……！”
开始按照对方说的想象起来，在脑海中把女人脸上的黑色长发幻想成粉色。在颜色变换的一霎那，闭着眼思考的榛叶猛的睁开了眼，站起来大叫道。
“啊！我知道了！你是雪娑！对不对！”
“叮咚！答对了哦！不愧是在舞台上扇过我巴掌的榛叶亲！果然稍微提示下就想起我了呢！”
“不要再提那档子事了！当时是我不对啦！”
脸红着大叫着，不停的跺着脚……看着榛叶不好意思的模样，雪娑的脸上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容。
“看吧！这家伙还是那副德性！我跟她合不来！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到时候演出的事我会私底下和这几个小妮子说的！”
“啊！天瑶学姐！”
“嘭！”
门被重重关上了，林天瑶扬长而去……
“这人还真是记仇呢！都这么多年了还这么讨厌我，真是的……我明明想跟她搞好关系的……”
“你们关系那么差吗？”
程林根本没想到林天瑶见到雪娑会有这么大的火气……
“唉，都是以前的一些琐事啦~当初确实是我的不好，可天瑶学姐也太较真了……”
雪娑摊开双手，无奈的解释道。
见本来温馨热闹的场面突然变得尴尬起来，程林急忙打起了圆场。
“那个…Legend的各位应该比较熟悉吧！雪娑，以前是beyond Fantasy乐队的队长，我刻意请她来做这些孩子们的制作人，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那既然请雪娑做制作人，也就是说……”
“对，没错！”
榛叶显然是明白了程林这么做的用意，可New Legend的五个人还一头雾水。
看着不明所以的少女们，程林开始向她们解释起来。
“我想打造一个能火遍全国，然后辐射整个亚洲的少女偶像乐队！让乐队和偶像这一概念在国内重新在大众视野面前闪耀起来！你们看，国内正八经的偶像很少吧？所以我想打造一支王道的少女偶像乐队！”
“至于风格，我和雪娑也商量了一下，打算以轻快活泼、节奏适中的歌曲为主，就像是pop风格和摇滚风格的混合体，至于舞台服装，我们都是以Lolita为原型设计的，以浅色系为主基调。怎么样？很有少女偶像的感觉吧？”
“哇！程叔你还真敢想呢！这可真是了不得的企划啊！”
听了程林的想法之后，官禹惊得合不拢嘴。
在她看来，现在敢在国内搞这种企划，要不就是疯了，要不就是有十足的把握……
“哈哈！别看我这个岁数了，其实心里面还是蛮想拼一把的！你们也知道，我可不是传统的保守派！New Legend的各位，你们怎么看？能接受这个企划吗？”
“感觉很有趣~我现在已经开始兴奋了~”
“是啊是啊！我们什么时候开工？”
听完程林的介绍，龙恋和伊丽莎白的眼睛瞬间亮了，几乎要从沙发上弹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而娜娜的脸上则迅速掠过一丝勉强的笑意，嘴角不自然的向上扯了扯。
显然，这个企划与她内心狂野的摇滚梦相去甚远。
一旁的皖乐和怜兮更是如遭雷击，彻底僵在原地。尤其是当“Lolita”和“舞台”这两个词在脑中产生联结的瞬间，一股滚烫的热意“轰”的一下冲上两人的脸颊。她们几乎能想象到自己穿着层层叠叠的蕾丝裙，在聚光灯下无所适从的模样——那简直是社会性死亡的终极场景……
绝！对！不！行！
完全没有注意到脸羞的通红的皖乐和怜兮，程林向雪娑交待了接下来的任务。
“雪娑，既然孩子们同意签约了，你带她们在公司四处转转，顺便给她们做做偶像工作相关的介绍，你们也互相熟悉一下，毕竟以后你们就是一条战线的队友了！”
“好~那走吧，小妹妹们，我带你们在公司溜一圈！”
在雪娑的带领下，New Legend的五个人离开了办公室，屋内只剩下了程林和Legend的成员。
在确定几个人走远之后，程林长叹了一口气。
“那个白色的孩子，是叫上官皖乐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程林的问题问的很模糊，但Legend的各位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沐晴苦笑着，回答了程林的问题。
“呵呵……程叔，你也觉得很像吧？说实话，当时第一眼见到那孩子的时候，我真的没忍住，眼泪直接就流了出来…现在想想也挺丢人的…就因为这个我还被林天瑶骂了呢，她说我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是，对于咱们来说，在看到那个女孩之后，很难不往那方面去想吧……我也觉得实在是太像了！第一次见到她本人的时候，我也愣住了……”
“所以程叔您相中了她们，是因为皖乐那孩子和小冰很像吗？”
“怎么可能！我再怎么说也不会只因为这个就……”
凛音的问题程林在回答到一半时便噎住了，他点燃了一支烟，可刚吸上一口，便顾忌起来。
“话说你们不介意我抽烟吧？”
“您当年抽烟时可从来没问过我们哦~”凛音坏心眼的说道。
“不介意啦！你就快抽吧！”
“就是就是，跟我们用不着这么客气吧！”
在沐晴和官禹的安慰下，程林这才没有了顾虑，开始安心抽烟。
“其实，我看中她们，也确实抱着一丝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总觉得那五个孩子和当年的你们很像，跟愣头青似的，有着年轻人的冲劲儿，天不怕地不怕的……当然，最主要的，是她们确实有才华，毕竟我也不是做慈善的，好歹我也算是个生意人……”
“你确定？总感觉你是在意气用事呢…说真的程叔，要是我…唔…就站在生意的角度上来看，我是绝对不会搞这项企划的，大概率赔钱啊！”
听完沐晴的话，程林瞟了沐晴一眼，然后又看向白鹭。
“小白，这事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是一步很糟糕的棋，我的前任领主大人……”
“她这毛病还没改啊？沐晴你没调教调教她？”
“这叫个性，我才不会因为这点斥责小白呢！”
听到沐晴这么说，小白故意把身体坐的笔直，脸上挂着胜利者般的微笑。
而这次，轮到程林苦笑了。
男人猛吸了一口，然后把烟掐灭，站起身来随便拽了把椅子坐到了Legend几个人的对面。
“个性吗？我就是因为追求个性，才找上那几个女孩的……”
“就国内现在这个音乐市场环境，说句实在话，你有本事也未必能赚钱，可没钱大家也活不下去啊，所以现在好多艺人都把精力放在搞商演或者上综艺上。林天瑶就特别鄙视这样的人，我还跟她说过，你不要这样瞧不起人家，人家也是为了赚口饭钱……”
“不像你们那时候，现在好多公司都没能力培养新人了……我听说有的新人甚至还得给经济公司交钱，学了一堆没用的唱、跳、Rap，然后几年下来倒欠一屁股债……我以前有个同行，就几年前的事，大哥说了句内娱已死，然后跑去卖烤鸭去了！你们说这是个什么世道！”
“不好意思，我还想再抽一根……妈的越说越来气！”
这次，男人没有顾虑这么多，直接把烟塞到了嘴里，而Legend的几个人也没有说什么。
虽然现在她们已经从一线上退了下去，但程林说的事也能够让她们感同身受。
嘴里叼着烟，身子向后仰着，程林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一点没有把Legend当外人的意思。
略显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程林向在场的老朋友们抛出了一个问题。
“几位，假如你们现在要找一个制作人作歌，然后有两个人选，一个是约翰威廉姆斯，一个是王金宝，你们选谁？叶子，你先说。”
“当然是约翰威廉姆斯啊，那可是拿过奥斯卡奖的作曲家啊！”
“阿禹呢？”
“约翰威廉姆斯……那可是教父级的人物啊！”
“凛音呢？”
“约翰威廉姆斯，话说王金宝是谁啊……”
“沐晴呢？”
“我…我选王金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唉呀，沐晴啊沐晴！哈哈哈哈哈！”
听之前几个人回答的时候，程林面不改色，可当他听了沐晴异样的回答后，却笑的直不起身来，疯狂的拍着自己的大腿。
哪怕是别人说选王金宝，都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唯独沐晴这么说，才能让程林笑的前仰后合。
这里面的原因，沐晴自己心里也清楚。
见程林笑成这样，沐晴少见的不好意思起来。
“干什么啦！你至于笑成这样吗？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要是让你选，你肯定也会选王金宝吧？”
“话是这么说啦！可这话从你沐晴嘴里说出来，就代表咱们现在是一类人了！不愧是当了老板的人，脑子里装的都是利润呢！咱们现在都是万恶的资本家啦！可是！”
话说到一半，程林突然弯下腰来，把脸凑到沐晴身边，一脸严肃的说道。
“可是我这次，偏要选约翰威廉姆斯！”
这时，沐晴终于明白了程林看上那五个孩子的原因。
没有什么复杂的理由，只不过是这个男人内心深处仍渴望着真真正正的音乐罢了。
他知道自己在赌，他知道自己有可能赔钱，但还是心甘情愿的以身入局。
只不过，榛叶、官禹还有凛音现在还不清楚程林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们这会儿功夫玩什么哑谜呢？我怎么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是啊，话说王金宝到底是个谁啊？”
“我也很好奇……”
“你们不用认识这个人啦，就一个写口水歌的，可他写的口水歌，全网播放量超过100亿次，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就算一次只值一厘钱，它也价值千万了！这就是现在的乐坛，一个被短视频和流量统治的时代……所以我和沐晴如果脑子没坏掉的话，肯定会选王金宝，因为他的东西在短视频平台上更好变现……毕竟这样有钱赚，也只有这样才能养活整个公司，我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
“……”
听了程林的解释后，屋内沉默了。
可这沉默却“震耳欲聋”。
音乐人必须向流量低头。
就算是现在非常现实的沐晴，心里也清楚，这样的现状无疑是对像她们这样认认真真做音乐的人的侮辱……
哪怕她们现在早就不干这行了……
“以前啊，大家总是用耳机和音响听歌，如果编曲太简单，听起来就会很不爽……但在这个移动互联网时代，很多人都是在外放短视频时第一次接触到一首歌，编曲太复杂，就会觉得很浑浊……你们说，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想赚流量的钱，就得想办法让歌曲简单粗暴……然后就这样恶性循环，‘神曲’泛滥，专业歌手也不被需要了，是人不是人的都能上去唱两句……好多歌你们现在都听过，可却不知道谁是原唱吧？这就是现在这个时代音乐的悲哀，而我也不能独善其身……”
“就这公司里，养着一大票流量歌手呢！卡美洛反倒成为了异端中的异端，你说这世道现在找谁说理去呢？”
“所以啊，”程林掐灭了烟，目光扫过眼前这些曾与他共同创造过奇迹的老友，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笃定，“我只是想…再浪漫一次，想像十年前那样，不顾一切的，再搞一次真正的音乐！我想把那种感觉……找回来！”
多么可笑的梦想啊！
现在，Legend的所有人都明白，在自己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拒绝被现实驯服的“少年”在努力实现他遥不可及的梦想罢了。
现在的程林可称不上是一个“男人”。
可正因如此，Legend的四个人加上白鹭才由衷的希望程林这次能够成功，希望继承自己衣钵的New Legend能够成功。
对于他们所有人而言，如果能用幻想与叛逆劈开名为现实的战场，那简直没有比这更酷炫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