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早晚要来的呀！”一旁的冯希扬淡漠的说道:“赵大人，您这一生还有什么遗憾吗？”
“我一直遗憾没有孙子...”赵鼎鑫一直盯着远处的羌人，神色表情出奇的平静，“可是现在感觉...那些都不算事儿了，有谁的人生能是完美的呢？”
”是啊！死后都是一场空...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不过...也许闻天将军会此生无憾！”
“也许冯将军还不知道吧，从四五岁开始闻天就颠沛流离漂泊四方、要饭要了十多年呢！”
“哦...是吗？那我也想像他那样子过一生...哪怕是一天也好啊。”
赵鼎鑫转过头看着他笑了，说道:“我也想...哪怕只是一时，能像他那样突发奇思妙想打一次漂亮的胜仗、应该是所有为将者的心愿。只是...这不是遗憾而是向往。”
冯希扬也笑了笑，“叫向往更准确吧！但是对我来说是遗憾...恐怕只能带进棺材里了，也许连棺材都没有呢...光溜溜的来，光溜溜的去！”
这句话好似带着几分戏亵，实则却是无尽的凄凉沧桑...和必死的决心！
如蚁群样的羌人大队人马逐渐逼近，东西两侧看不到边儿、后面看不到尽头，黑压压铺天盖地的一大片、给人的不止是震撼更多的是绝望...
所有人都做好了战备，明哨、暗哨、巡哨无时无刻盯着敌军的一举一动，不当值的也都穿着衣服睡觉、个人兵器就放在身边，保障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赵鼎鑫本以为羌人远来起码会休息一晚，没有想到刚过戌时北蒙人就发动了进攻，这次进攻与以往有很大不同。
以前都是一部分人马进攻、留一部分人观望，而今天一上来就是全力以赴、二十几万人全部参与冲锋。除去五六万人绕到东城牵制外，剩下的二十万人分为五路过河一起进攻。
警示号角一响棋山营所有兵士在半刻钟内全部到位，北蒙人刚刚度过天水河大大小小的石块就从天上砸了下来。
大的比西瓜还要大，无论是人还是马挨上一下不死也得残废，小的有拳头大、从高空落下也能砸得人一跟头。两座大营有上百架抛石器，漫天撒花般的扔石头还有好吗？
北蒙人被砸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当然了不喊的都断了气，可是天醒下了死令，今天晚上拿不下北城所有人都得死！
所以明知道危险北蒙人还是不顾一切的冲过河，想不被石头中的砸唯一办法就是尽快接近营寨。
可是人家还有重弩呢！一箭射来连马匹都射穿了更不用说人了，再后面还有弓箭，三位一体的远近综合防御让北蒙人一层接一层的倒下去。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这愣的还怕不要命的呢！虽然夏军的防御完善，还是被不要命的北蒙人冲到了寨墙之下...
北蒙人渡河后的两刻钟羌人也发动了攻势，赵鼎鑫守在城西大营里、借着点点星光看着蚁群样的敌人冲上来暗中叹了口气。
抛石器、重弩、弓箭都准备好了，一等敌军进入四百步内田见秀就大喊一声，“抛石器...发射...！”
兵士们齐声呐喊，扯着长绳快速奔跑把一百多架抛石高高扬起，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天女散花般飞出去。
可是敌军太多了，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然快速的接近。
“抛石器...再射！快快...重弩准备...射...！”
抛石器加上重弩才使得敌军稍微放缓了进攻速度，可是赵鼎鑫却发现远处有一队敌军仍然在疾速奔行，他们的速度太快了简直比奔马还要快。
而且他们不是奔大营来的，而是奔向东侧的城墙，天水城虽然没有万安城那样大可长宽也有十余里长，而大营只有五里左右当然不能挡住所有的敌军。
“大人，那是什么东西？”田见秀也看到了，惊疑的问:“怎么比马跑的还快。”
“记得闻天说那个绝世大妖手下有一千兽军吗？”赵鼎鑫心里有点发凉，“应该是那些鬼东西吧！”
“怪不得羌人这么快就征服了西泽国、山苗族，那我们...怕是也挡不住呀...？”
说话间那队人影已经奔到了城下，城上也有抛石器、重弩，可是好像对它们不管用，再眨眼间已经有黑影窜上了城头。
赵鼎鑫的喉咙有些发紧，“杀...弓箭手，发射...弟兄们，杀死一个够本杀死两个就赚一个...杀啊...！”
“杀死一个够本杀死两个赚一个...！”
“杀啊！杀尽蛮夷异族...！”
泰安营历经多次大战，苦仗恶仗都打过，把兵士们锻炼得无所畏惧、看着密密麻麻的敌军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热血沸腾士气高涨。
可即便他们士气再高人数上处于劣势却是不争的事实，羌人的大队人马很快就包围了大营、更多的人绕过大营去直接攻城。
这时候已经不是防御的问题了，而是自保、不杀敌就得被敌所杀，没有为什么只有一个字...杀啊！城上城下打成了一片，到处都是喊杀声、足足有一百万人在不同地点相同时间奋力拼杀。
城北的北蒙人不要命的猛攻，利用人数优势愣是冲破了一个缺口，随后源源不断的冲进大营。
这时候抛石器和重弩、弓箭已经用不上了，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杀，棋山营的兵士个个身经百战、毫不退缩。
方兵更是大展神威，一对肉拳抡开了竟然没有人能近到十步之内，可即便如此还是有越来越多的北蒙人涌进来、令将士们疲于应付。
渐渐的棋山营的将士们被压迫到了中营，再退的话背靠寨墙就更加难以招架了，方兵正无奈之际忽听北蒙人背后响起了喊杀声。
咦！这时会是谁来帮忙呀？城西也有喊杀声，泰安营根本没有空来援手、城中不过十万人马，连守城都不富裕更指望不上了，难道是乡勇团杀回来了？
不管是谁，有援军就是好事儿。看到后面的北蒙人渐渐乱起来，方兵高声喊道:“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