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上下打量着床上的女子——那人大约二十出头的年龄，一席靓丽的黑发披过双肩，头部右侧，系有一枚圣灵草状的金色装饰（圣灵草，形同海藻，生于高寒山区）。
“在下女娲，司生命之真神。”
啊？刚刚她是不是曝出来什么很了不起的名号？杨凌似乎有些状态外。
“好久不见，女娲大神。”小九恭敬地行了一礼。
“真是好久不见了呢小狐狸，没想到都成为天狐了，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你。”女娲点了点头，有些欣慰。
“当初？”杨凌轻皱眉头。
“没错，女娲大神长期居于天山，而青丘的界门也正位于天山之下。当年我出生之时正值父王15万年大寿，女娲大神正好临席”小九解释着，女娲点头表示同意。
——“没错，当时我见到这小狐狸如琉璃一般闪耀，于是为她取名璃。取名之时，又着其服下10万年圣灵草产出汁液，不知道多少有没有帮助到她成长至如今修为。”
“呃，哈哈……”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虽然小九记事较晚，但她孩童时期唯一记得的事情便是服用圣灵草汁液——那简直是世间最难喝的东西了……
实际上，她最后偷偷把汁液吐了，并没有饮入腹内。
“话说回来，杨凌你还记得那枚寒凤羽吗？”
“那不是神器的组成部分吗？”
“那可是我的灵兽冰雏幻凤身上最好的七根羽毛，”女娲掩嘴笑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直到今天它还惦记着你拔它羽毛这件事呢！”
“是吗？还真是小气呢！”小九嗔怪道。
等等，咱们是不是偏题了？
“咳咳，女娲大神您刚刚说月灵置换术是魔族的术式，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杨凌紧急将话题拉回正轨，防止二人继续叙旧。
“月灵置换术，顾名思义，便是依靠月之力进行的肉体与灵魂的置换。”女娲缓缓起身，行至杨凌跟前，双手置于那枚白霞形态的布偶上，“这么说你可能不明白，还是让你亲身感受一下吧。”语毕，女娲身上泛起莹莹白光。
杨凌顺势祭出启灵术。
“救，救救我……”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
白霞？！杨凌想要出声呼唤，但他的声带似乎被人剪断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倒不如说是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使他无法发声。
——“救救我，这里好黑！”“我想要回家！”“妈妈！”……
那是来自生命本源的呼喊，此起彼伏，却又来自成千上万的孩子。
到底怎么回事？这些难道都是……压抑的情绪引得杨凌冷汗直流。
徘徊，而不是循环，那些痛彻心扉的哭喊一遍又一遍得涌入杨凌的脑海，一次又一次冲刷他的神志。
恐惧？不，那是如同注视死亡的惊惶与不安。他的头撕裂般得疼痛着。
“可以停下了。”女娲收敛了身上的光芒，双手迅速离开布偶。
另一边，杨凌脑海中的声音终于平息，他无力地跪倒在地，一只手撑着额头，眼神中还留有恐惧，“哭声，白霞的……还有好多小孩子……”语无伦次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九轻抚着杨凌的背部，一边询问着。
“一至四级的启灵术只可探阵法，五级可明法术，再至十级可知法术真谛、物之核心”
“叮铃——”悦耳的铃音。
“刚才的是由我来辅正的十级启灵术，果然跳跃了八级还是太过火了。不过，”女娲顿了顿，“门口的那个小姑娘，能请你再摇一次紫仙铃么？”
“我吗？嗯，可以哦。”尹虹月晃了晃脑袋。
铃音再次响起，杨凌的面容似乎好了不少。
“果然么……”女娲眯了眯眼，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杨凌总算回过了神，顺便还想起来一件事，“那个女娲大神，您刚刚是不是有占我便宜来着？”
不知是不是要素察觉的缘故，白小九浑身一颤。
“并没有哦，我本来就算是杨凌你的姑妈哦，而且你也不用那么一直恭敬得跟我说话，随意一些便好。”
太好了，我还以为是别的什么呢……
“小狐狸你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是认真的吗？”
“哈，有吗？”
其实刚刚那动作还怪明显的。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可不记得我有个这么有牌面的亲戚……”杨凌有些纳闷。
“啊啊，小玉原来啥都没说啊……”女娲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再重复一遍，我确实是杨凌你的姑妈，你的母亲广寒玉，是我结交的妹妹。”
“母亲……广寒玉……”杨凌用牙抵着嘴唇，隐隐泛出血丝。
“没错。”温柔的笑容，“实际上，妹妹她单名一个玉字，广寒也并非正式姓氏，只是人们幻想中的一个地方，用多了也就成了习惯。”
“广寒难道是指广寒宫？”小九联想到了人界的神话。
“还是我们的小狐狸聪明啊。”女娲点头赞赏，“”广寒宫，人界传说是嫦娥居住的地方。当然这也只是人界传说而已。实际上那故事中的玉兔才是真正的月神，即广寒玉。”
杨凌张着嘴，一句话说不出来。
“小侄子，你是否还记得你妹妹最近的异常？”
“异常？有么……”杨凌总算回到状况中，“对，总感觉悦瞳有时候和换了个人一样。难道这也和我母亲有关？”
“看来你已经了猜到些什么啊。”女娲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十八年前，小玉她来到人界，在鸿庐市与你父亲杨殊同一见钟情，第二年便诞下一名男童，也就是杨凌你。”女娲看向了杨凌，“那一次，我来人界探望妹妹，也就是在那时我辨出了你身上极佳的神性。然而同时我又想起了神界的一个法则。为神者与凡人产子无非二者，一者神性极佳，二者继承神遗反入魔道。”
“难道……”白小九忘向了杨凌，他的瞳孔极具放大，浑身颤抖着。
她握住了他的手，但这一次并不是出于私心。
“是的，当我回过神来时，小玉已怀有九月之胎。”女娲叹了口气，目光中透着一丝落寞，“当时我劝她将孩子吞噬，但她却笑着跟我说：才不要呢，这也是我的孩子，无论是人是魔我都会好好爱她的！那时她笑着，灿烂得就像暖日的朝阳，就连我也动容了。毕竟，说到底，人、妖、魔、鬼、神，从某一方面来说也都是我的孩子……”女娲埋下了脑袋，眼神有些迷离。
此刻房间内的人都沉默了。杨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九望着杨凌，右手感受着对方稍显混乱的脉搏；女娲也转过了头，迷离得望着窗外。
“伯母，伯母她……”伴着喘息声的声音，“伯母她一定没有后悔过吧！虽然大概，是神……”虹月走进房内，来到他的面前，紫仙铃的铃音依旧那样悦耳，“也不管是不是，当时伯母，伯母她一定也是以人的身份活着，又有哪个母亲忍心割下自己的骨肉呢！”最后两句显得格外有魄力，反而不像是尹虹月会说出的话。
“诶——”
杨凌撒开了小九的手，抱住了虹月。
“虹月，谢谢你……”
“嗯……”她也回抱住他，“恩公精神起来便好……”她有些脱力，这大概是十七年以来她最有魄力的一次。
“以人的身份么……”杨凌自言自语着，满脑子都是悦瞳的身影——“哈，哥哥是我赢了！”这是万圣节对赌取得优胜的悦瞳；“哥哥～”“悦瞳，啊！”这是每天早晨扑倒杨凌的悦瞳；“……毕竟你可是我的爱仆呀！”这是白发赤瞳，浑身散发着女王气息的悦瞳……无论是哪一个，都那样栩栩动人。
“……其实我也没后悔过有悦瞳这个妹妹啊！”杨凌喃喃自语。
这个女人，为什么？此时白小九的血压已经要爆表了，由于虹月正闭着眼睛享受着杨凌的怀抱，小九面上的表情完全是要刀了对方的表情，冰锥已经有了形体。
“很好，既然你有这个觉悟了，那便大胆去做吧。”女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嗯，一定！”杨凌稍稍松开虹月，身体微微靠后，却感受到一根巨大无比的东西。
“那个，小九，你在干什么？”杨凌并没有回头去看，并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什么都没哦！”
巨物的感觉消失了？果然有做什么吧？！白小九！
——然而心里话杨凌一句都不敢说。
“不过话说回来，我又该去哪找悦瞳呢？”杨凌微皱着眉头，顺势扶着完全脱力的虹月至床边，“对了，刚刚姑妈说月灵置换术是魔族的术式，那我们得去魔界？”
啊呀，这孩子叫我姑妈了！女娲有些激动，甚至想跺脚，但碍于形象问题，她并没有那么做。
怎么感觉屁股上又顶了个什么？
是的，小九看到杨凌甚至还把虹月扶到床上，她又没控制好情绪，那是个更大的冰锥，刚好就顶在杨凌的臀部。
“而且这件事还与白霞，与这座城市里千万孩子的安危有关……”白幽闯进来房内，“九妹你在干什么？”打断施法。
“什么都没有哦！”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冰锥也在此刻消失。
“咳咳，从刚刚收到女娲大神的千里传音，再到现在，总算查出了些什么。”
“什么？”众人微微一愣，只有女娲还笑着，身上的光辉流淌得愈发肆意。
总算能站起来了……杨凌直起了身子。
“这一切事件的根源……”白幽怔怔得说出了那几个字，“长丰街201号！”
有这家店吗？！杨凌发出了和正常人一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