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姜准备离开。
对方大约不想失去面子，绷紧着脸说了一句：“海伦娜，你第一次来塞伦城，就要和械王作对吗？”
塞伦城是个将弱肉强食贯彻到底的地方，在这里没有对弱者的怜悯，只有强者无止尽的压迫。
所以他们的性格和手段都简单粗暴。
海伦娜不给械王面子，那就是站在了对立面，这番威胁，也不出问姜所料。
问姜转过头来，眼皮一掀：“怎么，你要杀了我？”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只剩女人盯着问姜的背影，碍于这里是大街上，灵卡师的重点范围，才没有直接动手。
*
械王的人不会蠢到直接找问姜麻烦，毕竟问姜现在和械王都是第六分部的制卡师。
都是赚钱的好事，械王要是愚蠢到对问姜动手那就是直接得罪第六分部了。
但他们可以私底下进行一些手段。
塞伦城会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械王目前还是第六分部的摇钱树，他的地位需要有人维护，哪怕海伦娜是个新来的灵卡师，做出了不错的成绩，但她不懂得谦虚低调，那就从她身边人开刀，让她意识到在塞伦城，灵卡师也要分等级。
于是他们找上了撒昂。
撒昂在医院照顾自己的哥哥，他哥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长时间昏睡不醒，身体虚弱不堪，需要一直在医院用各种营养液吊着。
这要是撒昂不堪重负的主要原因。
他端着饭盒大口大口吃着饭，当有人直接踹门进来时，不需要过多言语，他立刻就知道了来者不善。
“撒昂？”
来人是个小个子，瘦小，尖嘴猴腮，但又有种阴狠的劲，被他盯上像是被老鼠盯上了一般。
撒昂一下绷紧了神经。
这人他认识，鼠疫，就是这么个不吉利的名字，是他的代号。
是械王手底下的人，虽然是b级灵卡师，但擅长拍马而且做事情狠毒，很得械王器重。
撒昂身为b级不至于打不过他，但他不能对身为械王手下的鼠疫动手。
撒昂放下饭盒，身体像一只小狼崽一般绷紧了，看着鼠疫，下意识的守在自己哥哥的病床边：“鼠疫，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鼠疫看向病床上的人，嘿嘿笑了一声：“撒昂，你运气好，得到了赞助商的青睐，可惜你又命不好，你的这个赞助商非常不识趣，要和我老大对着干，我今天来就是劝你识趣点，放弃机械天使这张卡牌，要不然，你哥哥现在还能待在医院，将来怎么样就可不好说了。”
这明晃晃的威胁让撒昂红了眼睛：“你们想让塞伦城没人敢用她的卡牌？鼠疫，你也不是蠢货，难道你不知道她做出好的卡牌，有没有人使用都没影响，她的卡牌照样会受欢迎。”
鼠疫因为撒昂的用词有些不悦，他突然走过去，略显瘦削尖利的手倒真的像是动物的爪子，一把掐在撒昂脖子上，声音阴狠：“我们老大决定的事情，你不用多管。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一个b级灵卡师要蹚A级灵卡师的浑水，先好好想想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在竞技场打了几次，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人了？你要是听话，我老大随便发句话，你哥哥下半辈子在医院的医药费还用愁吗？”
这是利诱了。
撒昂被他掐的眼珠子通红，快鼓了出来。
但他咬着牙，一句话不说，就瞪着鼠疫。
条件很诱人，但他知道，若不是自己侥幸被海伦娜看上，械王这种人根本不会将自己放在眼中。
什么利诱，只要自己答应了，械王要反悔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他还指望塞伦城的这帮灵卡师信守承诺？
何况在竞技场里面，是海伦娜给了自己机会，要不然他现在应该已经和自己哥哥死在外面了。
只要低头就可以被放过，但他做不到。
所以他不说话。
鼠疫嗤笑一声：“还挺有种，但你在塞伦城，和我们犟什么呢？”
话音一落，他突然召唤出一把长剑卡灵，那卡灵猛地一挥，剑尖就要朝着撒昂的胳膊斩下来。
撒昂瞳孔一缩，立马召唤出机械天使，“砰——”
剑尖刚好斩在突然冒出的机械天使身上，卡灵一个动荡，这一下没有被机械天使持卡牌挡住，撒昂头晕目眩，但鼠疫也一时迟疑了下，撒昂趁机从鼠疫手中挣脱了出来。
鼠疫也知道机械天使这张卡牌威力不可，此刻医院病房里出现两只卡灵，将狭小的空间塞满，显得逼仄。
鼠疫声音淬毒：“撒昂，和械王作对，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你想拿刀砍我，还不让我反抗？”撒昂同样恶狠狠的盯着鼠疫：“你今天来找我，不怕走不出去？”
说着，他操控机械天使堵在了门口的方向。
鼠疫并不害怕，他反而在嘲笑撒昂的天真：“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或者说，你敢动手，是一点都不担心你哥哥的死活啊。”
撒昂哪里会有这个胆子呢？
撒昂的确不敢动作。
甚至一时间有些僵住了。
他今天是得罪死了械王，放鼠疫回去，以后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不放，就算真的在这里拼尽全力杀了鼠疫，那又能怎么办？
这一刻，撒昂终于体会到了塞伦城底层人的绝望，哪怕他是个灵卡师，可得罪了这些人，一样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他在这一刻，并没有想过将责任推到海伦娜身上去，从他失败那一刻，他和哥哥还能安然的躺在这，时间都已经是偷来的了。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稚嫩的脸上尽管警惕却充满了纠结，毕竟涉世未深，没有更好的法子。
鼠疫发出难听的笑声：“你看，撒昂，和械王作对，你又能有什么下场呢？在刚才，你还有机会反悔，可惜，你现在没有了。”
“撒昂，如果你选择动手，兴许我还会高看你一眼，为了一个外来的灵卡师，愚蠢而不自知。”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句清脆的女声。
“他不敢动手？我敢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