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余薇薇的父亲，不过后来死了……”
苏阳从莫禅的双眼之中捕捉到一丝异样的光芒。
看来余薇薇父亲的死也藏着一些故事。
只是见其表情，明显不愿提起，苏阳自然也没有再问。
“其实嘛，谁当门主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娘就是太要强了……”莫禅吃完后摸了摸他圆滚滚的肚子，一脸满足。
他望着桌子上的饭菜。
“你这手艺不错，快赶上我一成水平了，不如加入我食峰和李大嘴一起继承我的衣钵。”
苏阳看着眼前和善的笑意，其诚恳的模样令之微微一愣。
莫禅见其神色，知其不愿，随即自嘲般地笑了笑。
“话说回来，修行到底是正途，我听说薇薇那丫头与你相处得不错，有时间还望你多多开导她。”
苏阳自是应允。
自己与余薇薇因那绛仙草相识，此事算作一件恩情。
但成为朋友，还是因为她纯良的性格。
不过自年节过后，二人似是许久没有说话了。
酒肉渐冷，苏阳眼前恍然出现了自己刚刚从太平庄回来的模样。
那时候，也是在院中，自己和如意大哥二牛大牛等围坐一圈，其乐融融。
不知为何，如今却是变成了这番模样。
三座坟茔前，残存的酒倾倒在崭新的墓碑上。
苏阳双目清澈而平静，似是已无悲伤。
只是长久不言。
莫禅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的双眼：“我虽闲云散鹤，但宗门的事情也有耳闻。”
“但我觉得，你若是想找到真正的那只黑手，或许眼光不应仅仅局限于这偏远的山门里。”
苏阳闻言一震，心下刹那间闪过诸多想法：“还请长老明言。”
莫禅长老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谙修行之事，一生所求不过宗门和睦，善终天年罢了。”
“世间诸事，每每遇见你只需多思多想，便大可推断出线索。”
“他们想要什么，或者……”
“你自己有些什么？”
苏阳默然，这个道理自是简单不过。
若说有什么特殊的，不过自己和师父身上那特殊的白气。
或者它有个专门的词语——焘源。
只是不论是自己和师父，皆是近几年才进入大槐门内。
而从之前宝鼎门和天巫教的谋划来看，他们确实筹谋已久了。
宝鼎门，天巫教，宝象阁，朝廷……
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低吟良久，苏阳蓦然眼前一亮。
“难道，是大槐门中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微微一怔，猛然抬头看向一旁的莫禅，只见其低头摆弄着火堆，时不时地咳嗽着。
冬夜寒凉，引动病势。
“莫禅长老，我乃为你诊治一番吧。”
莫禅闻言一笑：“倒是忘了，你可是宗门内的神医妙手的，来来来，速来给我瞧瞧。”
“我可是想长命百岁的。”
苏阳应声搭腕，真气入体，将其体内的情况瞬间扫视一通。
但见其体内脏腑经络一片“狼藉”，在那心包之处，隐隐可见黑色的污秽附着其上。
“毒？”
苏阳瞬间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憨厚的男子。
究竟是谁？敢向莫禅长老下毒？
但见其毒素扩散的模样，许是数十年之久了。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莫要想它。”莫禅看着苏阳，显然不想深究。
“此毒能解否？”
“当然！”苏阳自信的点了点头。
正当其准备运功之时，忽见林中黑影，一闪闪过。
“谁！”苏阳一跃而至屋顶，月光遥遥而坠，洒向林间，身形落入眼眸，挑动着其心底压抑的怒意。
是那个黑衣人！
方寸之间！
苏阳瞬间催动宝器飞出。
“太莽撞了！宗门之内遇敌，怎可一对一？”莫禅长老嘀咕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烟火。
小巧的黑影升空，安静地落在地上。
莫禅面色骤变，脑后生出一丝冷汗。
“谁动的手脚！？”
···········
密林深深，一路向西追去，身边的景色不断转换，转眼间有些陌生。
“他在引诱我？”苏阳心下微动。
转瞬的迟疑之后，他身形速度却是不减。
此等罪魁祸首，不管如何，今日定要将其留下。
刷！
冲出密林，但见圆月悬空，那黑衣人站在崖边，回眸冷视。
“嗯？不跑了？”
苏阳止住身形，与其遥向对视。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风吹林间，似有哀音，听起来瘆人不已。
几乎已出了大槐门的地界。
“你的体内有焘源！”
黑衣人漆黑的双目，泛着冷冷幽光，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
苏阳心头一震。
许是刚刚自己给莫禅治病之时，不留意下，被此人窥探。
焘源！
这便是他的目的之一吗？
难道所谓的修行诡道，只是一个由头。
真正的目的还是猎杀修行者体内“焘源”？
“你来自朝廷？”苏阳邪魅一笑，十分从容：“是来自宝象阁，还是镇诡司？”
黑衣人闻言身子微微僵直，显然是被其言中，有些意外。
“你很聪明……”过了半晌后，他缓缓言道：“不过有时候聪明带来的自信反而会成为你路上的绊脚石……”
“哦？”苏阳不置可否：“能否告诉我，你要我这焘源，又有何用呢？”
黑衣人不语，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他从袖袍中伸出一双修长白皙的双手，合在一起。
“你可曾见过神诀？”
神诀？
苏阳心头一怔，不解其意，但见眼前的那双手正缓慢地结着印子。
“嘿！这么慢，变戏法吗？”
银针先行，融入夜色之中，又瞬间冲破黑暗，直直去其胸口。
玄影步紧随其后，眨眼间闪现七道分身。
裁天！
苏阳并不打算给其施展所谓“神诀”的时间，一出手便是自己得意之作。
剑气悄无声息，眼看就要割破其黑色的外。
忽然想起数道布帛破碎的声音，苏阳猛然望见，那黑衣人浑身上下竟然伸出十数张一模一样的白玉手掌。
掌风猎猎，犹如金刚，与自己的剑气相冲，竟然悉数挡了下来。
随着其最后一道掌印结下，黑衣人发出一声残忍的狞笑。
“迟了！”
天幕之上，光芒翻涌，一只金色手掌自虚空中伸出，猛然向着苏阳的头顶拍去。
蟠龙掌！
“这是什么？”
苏阳面色变了又变，急忙横剑格挡。
远远望去，但见其光芒，犹如萤火撞上一轮皓月。
咔嚓！
剑身崩摧，断成数截，重击之下，苏阳只感觉喉咙间一甜。
黑朦不断从眼前划过，几个眨眼间便见那黑衣人白皙的手几乎贴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他发出冷冷地尖锐笑声。
“拿来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