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顾栖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
他竟然听到叶穗的名字！
女人也被他反常举动吓了一跳。
被个英俊魁梧的军官抓着胳膊，他那么专注地望着自己。
就算生了几个娃的她，也难免羞涩起来。
在他再度急切询问后，定了下心神，点头说是的。
“当年这事闹得沸沸扬扬，陈秀丽丈夫都气疯了。
抓着她来娘家就要退货，附近十里八乡的人这谁不知道。
莫名给人养了十八年闺女，他能不上火？
后来还怀疑他那个儿子张宝明是不是他的种呢。”
怪不得张娇跟叶穗会那么像，大家私下调侃她俩才像真正的姐俩儿。
只是，当初的戏言竟一语成真。
怪不得每次家里人跟叶穗接触，假妹妹总会那么生气，敢情是怕大家看出异样。
他早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的！
愤怒自责欣慰等等情绪在心头一一闪过，往日相处也历历在目。
他曾对叶穗有过帮助。
她也在无意中救过他爸。
所以命运是公平的，当年一场无妄之灾，让他们家庭蒙上阴影，但兜兜转转，命运还是将她送到身边。
其实此时他该第一时间冲回首都，找到叶穗跟她说清楚身份，拆穿假妹妹跟保姆的嘴脸。
但他现在不能，他还有证据要搜集。
而且听到张宝明的名字，意外的熟悉，昨晚偷车贼的身影浮现在脑海。
怪不得他嚷嚷着姐姐是叶穗。
倒也不是全撒谎。
二人还是有点关系，想到这，跟热心大姐道谢后，驱车赶往市里。
其实二人刚才聊这段八卦时，包裹着头巾戴着眼镜的陈秀丽，就在不远处徘徊。
离得远听不清楚说的具体内容。
但自己跟丈夫的名字，时不时窜到耳朵里。
所以顾栖一走，她就没好气地训斥同村的姐妹，说人大舌头。
爽快大姐战斗力也不弱，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不心虚。
几乎是跳起来跟人对骂，“你能做出来不要脸的事儿，为啥我不能说？
再说，那事儿全村皆知，我不说他就没法从别处听到？”
二人争论声越来越大，吸引不少村民，听到说的是这个后，指点随之而起。
陈秀丽闹没脸，灰溜溜走了，正巧这时候，有人传信儿过来，说是她儿子又被抓进牢里。
儿子是她生的，又不能装不知道。
没法子，只能给他擦屁股。
到镇上看了眼不成器的儿子，跟公安好话说尽，还是得拘留。
现在全国严打，他是自己撞枪口上了。
陈秀丽眼神好，这会也碰到了先前在村口看到那个年轻当兵的。
想跟人说道几句，但人家已经跟成了局长的冯飞握手，进了审讯室。
那个曾经经常跟在江潮屁股后面的跑腿小弟。
现在摇身一变，也成了他们常人不可触及的存在。
想到这她就懊恼，恨自己当年沉不住气，没哄住叶穗。
现在她家大业大，丈夫又干到中央，谁提起来不得夸一句厉害。
人家越过越好，自己呢？
儿子不省心，闺女也不让人放心。
虽然是她害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但自己也亏欠了她。
心烦，就去邮局给闺女打电话。
她现在地位尴尬，名声又不好，儿子到年龄又娶不上媳妇，就想去投奔她。
当然开场没直接说，只是说了下今天的处境，还说在村口看到的见闻。
陈宝兰对这个‘姑姑’是有感情的，可惜不多，听出她话里意思故意装傻。
叶穗本来就对她没好印象，她妈一来，再到人家跟前蹦跶，她不得更记恨自己？
正想理由拒绝时，敏锐地抓到某些信息，“你是说有军人去老家打听我大舅跟大舅妈？”
“是啊，一嘴京腔，对了你说你处对象了，啥条件？没结婚前不能被人占便宜……”
还要喋喋不休说些什么时，电话那头已经匆匆挂断。
“这丫头……”
她刚要打过去，肩膀被人拍了下，背后是两个陌生的公安面孔。
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已经不客气道，“陈秀丽是吧，我们现在怀疑你跟二十年前一桩贩卖人口案有关，现在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贩卖人口？
她想喊冤，但没来得及张口，就被人强制性带走。
…………
叶穗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呼之欲出。
大晚上就被单位电话喊走。
马上就到第一架歼轰机汇报飞行表演的日子，到时候别说他们相关设计人员。
就连军委的大领导，副总参谋、国防科工委科技副主任，海军司令员、空军司令员还有好些中将、少将都要观看。
大家紧锣密鼓地准备。
但谁知今晚试飞后，火警信号灯在报警，二是前后速度表差了70千米一小时，第三就是前轮减摆器不工作，飞机出现了振动。
飞机汇报飞行的消息外界已经得知，这预示着国防科技的一大进步。
几乎国内外全都在关注这个。
出了这些问题，可是大事儿，叶穗是重要技术人员，当晚都没回来。
好在大家齐心协力找到了问题的起源。
有经验丰富的同事们从功率图上看到问题所在，增加了回油补偿器，同时也加强了机身刚度。
这么一来故障倒也排除了。
叶穗连轴转了两天多，深夜才回到了家。
家里人都睡下了，叶穗也没惊动大家，饿得前胸贴后背，都没体力去开冰箱吃点东西。
肩膀又酸又皱，就在这时，一双小手从后面遮住她的眼睛。
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开口，“老婆，猜猜我是谁。”
叶穗所有疲劳都烟消云散，儿子最近老是学江潮说话，动不动就是老婆。
一把扯着人小胳膊，揽入到怀里，小家伙小背心小裤衩，大眼在昏暗环境下都亮到不行。
圆圆的白皙小脸儿，虽是装老成模样。
但被妈妈顶着小肚子亲昵时，还是忍不住咧开嘴咯咯直笑。
江潮听见楼下声响，穿着家居服下来。
看见母子俩温馨画面，坚毅面容上浮现温和神色。
但在听到儿子口口声声叫老婆，浓眉再次皱起。
正要打断二人时，刺耳的电话铃声忽然在黑夜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