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帮吗？谁杀了我的一具分身。”
女子呢喃着，缓缓站起。
袖子一甩，琵琶便飞到了她的怀里。
“八年布局，不容有失，无论谁杀的，都必死无疑。”
她嫣然一笑。
原本悬浮在房梁上的八个纸人，飘飘然落了下来。
正好落在她身前。
恭敬匍匐在地。
然后，她纤纤玉指一挑。
手中多出了把剪刀，随便一裁剪。
一顶纸做的轿子便落在地上。
八个纸人，穿着马褂，戴着帽子，涂着嫣红的脸蛋儿，把轿子抬了起来。
女子抱着琵琶，轻轻向前迈了一步。
坐到轿子中。
轿子抬起，在这热闹的氛围下，吹吹打打，便向潇湘馆外飘去。
夜色如幕。
外面一片凄凉。
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
纸做的轿子，在巷子间穿梭着。
伴随着琵琶声，唢呐声。
琵琶萧索，唢呐热闹。
两种截然相反的范围，却融合在了一起，显得越发诡异。
就这样，招摇过市。
穿过了一条条的街道，迈过了一个个的坊，没过多久，便到达了黑虎帮庭院前面的一条街上。
本应该快速穿梭而过，到达这次的目的地。
但轿子却停了下来。
八个纸人目光空洞，带着诡异的笑容望向前方。
那里，有一道人影。
魁梧的身子，凶神恶煞的面容。
身上是粗布马褂，脚下是千层底布鞋。
唯有那双眼睛，温和无比。
就如同这温和的夜色。
安静望向那顶轿子，望向那八个纸人。
琵琶与唢呐声停。
“你，能看到我们？”
轿子里传来女子的声音。
“这不重要，回去吧，今夜，此地禁行。”
王力声音平和。
好像在说着一件最为普通的事。
“咯咯……”
一阵轻笑声响起。
女子掀开隔帘，从纸轿中走了下来，怀抱琵琶。
“禁行？”
“这小小的平谷县，还没有什么地方是我去不得的。”
“让开，或者死。”
女子声音微冷，脸上却始终带着灿烂的笑意。
王力没有吭声，始终沉默不语。
只是静静地踩在青石板上。
手中提着一盏灯笼。
灯笼，明灭不定。
而他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还真是不怕死呀，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女子声音骤寒。
铮！
一阵琵琶声响起。
八个纸人同时向王力飞了过去。
飘忽不定，鬼火自焚。
幽蓝色的火焰在黑夜中燃烧着。
带着刻骨的冰冷，转瞬间就来到了王力身前。
唳唳唳！
尖笑着。
从四面八方涌来。
眼看着就要贴到王力身上。
王力终于动了。
噼里啪啦！
浑身骨头全部亮起，散发着玉一般的光芒。
体内，气血滔滔。
如烈马奔腾。
鲜血如汞，顺着他的四肢百骇移动。
然后，他一手抓了出去。
轻描淡写。
大巧若工。
一把抓住了一个纸人。
随便一捏。
噗得一声。
纸人身上的幽蓝火焰，便直接被他掐灭。
原本那诡异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惶恐，仿佛在看恶魔一般。
紧接着，王力手掌再次用力。
一滴如汞般的鲜血落在纸人身上。
纸人浑身一颤。
“唳！”
当即惨叫起来。
身子扭曲变形。
没过多久便被那鲜血化成了灰烬。
只剩下一抹残骸，以及一股精纯的阴气。
“或许师弟对这东西感兴趣。”
王力抓着阴气，啄磨了一会儿。
噗的一声，塞到了手上的灯笼里。
灯笼瞬间明亮。
照亮四方，仿佛加了煤油一般。
接下来，王力如法炮制，手一次次地伸出，一次次地抓住纸人。
将纸人随手掐灭。
塞入灯笼。
没过多长时间，灯笼便璀璨夺目。
他仿佛提着一盏明月，把整个街道都给照亮。
剩余的那两个纸人，飞得慢一些，看到了这一幕。
哪还敢继续向前飞去？
仓皇尖叫着，便打算逃脱。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王力并没有放过它们的意思。
手再次一抓。
仿佛一张网，甚至都看不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就把那两个纸人都捏到了手里。
噗！噗！
幽蓝火焰熄灭。
他的手上甚至连一层薄冰都没有。
纸人便瞬间被毁。
化作燃料，点燃了灯笼。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灯笼太亮了，有些招摇过市。
王力微微皱起眉头。
啪得拍了一下灯笼，灯笼微微颤抖。
好像在害怕一般。
瞬间变得暗了许多。
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女子没有吭声，只是看着地上纸人的残骸，以及对方手中的灯笼。
微微有些忌惮。
但那双眼睛里，却蕴含着难以掩饰的恶毒与憎恨。
她抱着琵琶，望向前方。
看着那道平平无奇，跟个庄家汉子一般的神一样。
嘶哑的语气，透着寒霜。
“我承认，我小看你了。”
“但是，你也休想拦我。”
一声呵斥。
她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街道上突然多出了一道道的水纹。
仿佛变成了湖泊。
很快，湖泊结冰，覆满冰雪。
将整条街道都给冻结。
自然也包括王力。
鬼域！
足以锁死一切的鬼域！
比方阳刚才遇到的不知要恐怖多少倍。
然而，鬼域刚刚形成。
嗡嗡嗡！
王力体表微微震颤。
那贡一般的鲜血便开始流动起来。
咔嚓！咔嚓！
伴随着一阵阵的冰雪破碎之声。
他身旁的鬼域瞬间被破开。
琵琶声响起。
女子无影无形。
寻常的眼睛根本看不到。
咻！咻！
音波荡漾之间。
无数道影子从地缝爬起。
简直无孔不入。
这些影子刚开始还很模糊，随着琵琶声逐渐清晰，影子也逐渐清晰起来。
越来越多，密密麻麻，伴随着阴风阵阵，都呜咽着向王力扑了过来。
如百鬼夜行。
此地几乎变成了鬼街。
面对着这一切，王力始终面无表情。
就这么一拳轰出。
没有任何的气息波澜。
然而，就在拳头刚刚触及这些鬼影的刹那。
磅礴的气血喷涌而出。
如水银泻地。
影子惨叫着，身形扭曲，仿佛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化作一缕阴气。
被王力手上的灯笼直接吞了进去。
更多的鬼影扑了上来。
几乎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