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几点了？”
你问了拉琪一句，随即从地铺上起来把房间的灯打开了。
现在究竟几点你不知道。
但你知道夜尚未明，远方的天际才一片琉璃。
“刚到5点呢……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我眯瞪了一会儿。”
说是眯瞪一会儿，但实际上和一夜没睡也没差。
这一夜你脑海里兜兜转转全是以前中学的事。
没过几分钟你就能想起唐薇。
然后更睡不着了。
“你起来干嘛？”
“不睡了。肚子饿了，去买点早餐吃。你要吃什么？”
“嘿嘿~”
拉琪狡黠地笑了。
这家伙确实是神明，她根本不用睡觉。
她说过，虽然想睡觉也可以睡，但她更愿意用灵力让自己一直清醒。
这样她可以多干一些事情。
虽然你从来没有见过她干什么有意义的事。
“我要吃肠粉~你给我买吗？”
“买！”
你少见地爽快。
你小的时候肠粉还是两块五一大碟，还加蛋。
但现在肠粉已经成为上深早餐界的奢侈品了，在你这样的郊区都要卖到五块钱一小碟还没蛋。
这个衰神一般还要吃双蛋的，麻蛋那得7块。
但看在她照顾了唐薇的份上，你就当赏她吧！
“你要什么肠？”
“我要牛肉蛋肠~”
“啊？”
你那被心事纠缠过度疲劳一夜的大脑一下子接受不了大麻烦的要求了。
牛肉蛋肠可是9块钱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你不是一般都吃双蛋肠的吗？怎么又升级了？”
“我想换换口味嘛~”
换换口味……
牛肉蛋肠可不是你这种随便4块5块就能把早餐打发的庶民能理解的食物。
为了那看都看不到几粒的牛肉粒，你觉得牛肉蛋肠从来都是智商税。
所以哪怕是小时候的黄金年代，你也没有点过高贵的牛肉蛋肠。
但看着拉琪照顾了唐薇一个晚上。
你一下子心软了。
麻蛋。
就顺了她的意，让她吃点好的吧。
“好……我给你买。你帮我看好她。”
“(`e′)那是当然~”
你打开了门，走进了公寓漆黑的楼道里。
随后把门关上了。
外头声控的感应灯时暗时灭。
就算是你，也很少这个点出门。
走到电梯间等到电梯，你万万没想到，在5点的电梯里你还能碰到别人。
那是一个打扮整齐的上班族。
背着单肩包，戴着黑框眼镜。
一脸平静甚至有些死寂，看上去早就习惯了这种作息。
你走进了电梯，就当彼此都不存在，等着电梯自己关上。
看着电梯的门，你们两个同时面壁思过，一言不发。
上深就是这种离谱的城市。
有人5点才刚回来，也有人5点要出发去公司。
电梯门开了。
你和他都出去了，随后就在公寓门口分道扬镳。
即使住在同一栋楼，但这可能就是你们一生唯一的一次相见。
只是这种分别毫不值得你怀念。
你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现在5点17分。
你觉得自己有一点失策。
因为你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下来买过肠粉，你根本不知道那间肠粉店现在开没开。
不过所幸，有人5点出门，就有人要5点做生意。
你常去的那一家，远远望去现在正炊烟袅袅。
你走了过去。
“老板，一碟牛肉蛋肠打包。”
“好。”
你熟练地扫码，肉疼地付了9块出去。
听着店里we信支付播报的到账信息，你只清楚自己两天的早晨钱没了。
是的，你真的很省。
你平常只会去前面那一家包子店，买两三个一块五的包子果腹。
肠粉是你现在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
你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你回过头去，望向了前面。
可恶啊！
那家包子店还没开门！
拉琪吃肠粉！
那我吃什么啊！
你瞬间就有点炸了。
难道要出门一趟，只给拉琪那个家伙白打一份肠粉吗？
亏！
怎么想都是亏！
便宜了她无所谓，但是你一点也不想饿肚子。
思前想后，闻着店里的米香味，你心下一横。
“老板，再要一份双蛋肠，也打包！”
“好嘞~”
we信到账7元的广播又在店里响起。
你则多少有点心如刀绞。
此一时彼一时啊！
你早就不是那个月薪过万的潇洒上班族，可以每天都吃肠粉当早餐的。
小崔下个月就不交租金了，键盘没回车的7000块到现在还没有影子。
你这种只出钱不进钱的日子可是很难过的……
你坐在肠粉店里，等着肠粉好。
一下子消费了16块，老板看你的眼神都和善了不少。
但你却更忧心忡忡。
.
.
.
你提着两盒肠粉，回到了公寓。
肠粉好的时候，差不多刚好日出。
天都亮了起来。
只是这一条靠感应灯照明的楼道，还是依旧昏暗狭小。
“我回来了！”
到了门口，你推门直接进去了。
只是情况有一点不对。
一般你带东西回来给拉琪吃，她都会像狗一样凑过来。
但这次没有。
你朝床边定睛一看，才明白为什么了。
“你回来了？”
拉琪看着你，脸上有些意外，她显然是没想到你回来得那么快。
但更让你震惊的是，她旁边的唐薇已经在床上坐起来了(д)??
你心跳一下子快了半拍。
唐薇脸色好了不少，头发和衣服也被拉琪弄整洁了。
除了现在身体还有点透明，她完全就是一个你理想型的oL！
“陈……陈思进！？”
她显然已经恢复了理智，而且你万万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她居然还能认出你！
“唐薇……”
“天啊！她居然还能认得你！”
(??。)
正是含情脉脉时，这个衰神为什么要说话啊！
太不会看气氛了吧！
你和唐薇同时有一些尴尬。
互相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她明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忘掉了！陈思进你可以啊！还能在她心里留一席之地(`e′)”
听到了“死”字，唐薇脸色差了一点。
那是沮丧与失落。
这世界上就算有人再豁达，但又有谁能够接受自己的死呢？
你想骂拉琪是笨蛋，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你骂了拉琪，拉琪也还是一个笨蛋。
倒是唐薇会被你再提醒一遍她已经是死人了。
你没有蠢到做这种事。
你若无其事地拿着肠粉走到了床边。
把肠粉放到了床头柜上。
你看着拉琪，只想用肠粉堵她的嘴。
“吃吗？我给你买回来了。”
“哇~谢谢(*???*)”
拉琪兴奋地打开了包装，取出了她的牛肉蛋肠，二话不说大快朵颐了起来。
“你没给她买吗？”
拉琪嘴里塞着肠粉，说话含含糊糊地。
但她说的是什么，你听清了。
难道幽灵也可以吃东西吗？
你确实很想这么问。
但你之前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提醒唐薇她已经死了。
所以你只好硬着头皮掩饰。
“啊……我还以为她还要继续睡呢，所以没买……”
“那让她吃你的吧(`e′)反正她吃完你也能吃~虽然味道会差一点~”
啊(??。)
大麻烦你到底在说什么疯话啊！
但是大麻烦可听不到你内心的吐槽。
她放下了手里的牛肉蛋肠，打开了你的双蛋肠。
把双蛋肠递到了唐薇的嘴边。
“吃吧~别客气~”
“可是怎么吃啊……”
唐薇显然比你还懵逼(??。)
哐当一下莫名其妙死了，又稀里糊涂爬到了你的床上。
一醒来还要被拉琪这个怪家伙折磨(??。)
你特别同情她(??。)
“对着吃的吸气就可以了~这是他给你的祭品~放心吃吧~”
唐薇还是摸不着头脑，但拉琪教唆人的功力实在是太强了。
忽悠着忽悠着，唐薇就照做了(??。)
她对着那份双蛋肠粉吸了一口气。
(д)??
肉眼可见，双蛋肠粉的“精气”就被她吸走了！
那份油光粉亮的双蛋肠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
“对~就是这样~继续吸~”
唐薇吸着吸着，那份双蛋肠粉看上去就和放了一天一样萎下去了(д)??
你就看着她这样“吃”着，她半透明的身体似乎也变实了一些。
“好啦~吃饱了吧~”
拉琪在哄她。
你则像一个傻子。
你没有想到一个人游荡生死以后也可以在此饱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