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升腾数十米，形成蘑菇一般的样式。
空气因为天地之势被引动，在不断地以高频率震动着。
震动发出嗡嗡的鸣叫，似乎有万只、十万只、百万只蜜蜂，同时振翅，发出刺耳的声音。
常人在没有任何防护暴露在这个地方，不用多久，就会因为空气中的嗡鸣和震动，耳膜与五脏六腑受到伤害，如果医治不及时，可能会直接死亡。
而大地也因为震动的波纹，而不断晃动。
长时间的晃动，让大地某些地方都出现了一些裂缝。
剧烈爆炸形成的蘑菇云，在这个震动中，被快速消解。
杨景信身处蘑菇云的另一侧，身躯挺直，看向对面。
那里，是面具男的所在。
他因为刚刚强行汇聚了达到自己极限的天地之势，身上伤势更重。
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与之前没有什么差别。
但躯体内部，不少脏器都已经因为身融天地，受到天地间无形力量的压迫，而不断出血。
最严重的心脏和肾脏，都有裂缝出现。
若不是有内息予以缓和和压制，他此时早已经全身流血不止，身躯瘫软倒在地上。
若是前世，他已经被开出死亡通知书。
救无可救！
但对于杨景信来说，只是比较麻烦的伤势。
最多让他的本身的实力下降三成。
甚至不会影响天地之势的威力。
除了因为身体原因，能够坚持身融天地的时间，相应的，也减少了三成。
但这种伤势却不能拖得太久，否则对身体极易造成永久性的损伤。
毁坏根基。
杨景信能够感知到，对面的面具男，此时也因为刚才的爆发性招式，身躯遭受超负荷，气息都有些萎靡起来。
他有身融天地的优势，虽然此时身躯之内已经伤势重重。
但因为天地的加成，让他精神奕奕，丝毫没有萎靡之色。
而目光所及的震动波纹，并没有因为他刚才的使用变少。
震动是天地之势，除非天地大变，万物消零，甚至天地也开始死亡。
否则，是不会减少一丝的。
只有区域的多寡变化。
甚至因为此地的战斗，不断引起周围的剧烈震动。
震动的波纹不减反增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震动“一说，只是杨景信为了自己好理解，而套用的一个类似词语。
在泄露出去时，也能起到偏引他人的效果。
震动可以说是一种波动。
但波动，却不是震动。
它的含义更广、更深。
对面面具男隔着厚重烟尘，看向杨景信所在的方向。
“我知道你的身份了！”
他的声音透过黑暗冰冷的面具，也带着冷彻骨的寒意。
“一群阴沟里的老鼠！”
“方万相死后，妄图为他寻仇的蠢货！
如果你们真有本身，为什么不去找朝廷，找当年的带军人报仇?
却始终阴魂不散的紧跟着继续方万相遗志的青衣军！”
面具男口中的话，让杨景信心中一动。
而后，杨景信压下自己的好奇，毕竟，方万相是方万相，自己是自己。
他没有什么“父亲的遗志，必须由我来继承”的中二想法。
更何况，他和方万相也不熟。
也没有帮前身报杀父之仇的意思。
如果可以，他甚至可以上演一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既不能报仇，无言面对父亲的亡灵，因此决定割袍断亲，断绝父子关系。”这种孝出强大的戏码。
不过杨景信只是心中吐槽，面上却不动神色，甚至连心跳都没有加快一丝。
面对杨景信的沉默，面具男眼中怒意更甚。
“一群虚伪的复仇者，懦弱的洞中老鼠！”
他似乎极为愤怒。
“既然你不敢接话，那我就送你去见方万相，死后亲自在方万相面前，继续做出一副令人作呕的赤胆忠心模样，亲自找他去痛哭去吧！”
面具男说完，身上的火焰再次升腾，熊熊而舞。
已经褪为暗红的火焰，飞临数米之高，张牙舞爪一般，似乎是择人而噬的恐怖怪兽。
虽然火焰由炽白变为暗红。
但他的身上，一股愤怒、爆裂的气息，逐渐向着四周蔓延，更加浓郁！
感知到面具男身上升腾而起的烈火，杨景信冷哼一声，心念转动，手中长剑划劈。
周围的波纹受到感召，向着杨景信聚集而来。
波纹多是数厘米、十几厘米长短。
杨景信的实力，还不足以操纵更长的波纹。
否则，天地无形之力对于已经融入其中的身躯，将产生更加巨大的作用力。
身躯根本承受不住。
会崩溃，会坏的。
虽然聚集的波纹并不长，但数量足够，也能增强威力。
杨景信因为刚才已经操纵引导过一次，这一次，更加熟练。
引导操纵的速度，都快上了一丝。
可以说，只要杨景信身躯支撑得住。
在战斗中不断增加的对于波纹运用的经验，会让他越战越强。
除非能有一名强者，能够爆发出压倒性的力量，直接将杨景信打出身融天地的状态。
否则，战斗的天平，会向着杨景信逐步倾斜。
对面的面具男，感受着对面虚空中无形的力量，再一次汇聚。
他不禁有些无奈。
毕竟，他刚才使用过一次超过身体负荷的爆发性的招式，气息都变得萎靡，实力有所下降。
而对面，这一次聚集起来的无形天地之势，不仅没有丝毫减少，似乎因为刚刚使用过，连聚集的时间，都快上了一丝。
他隐藏在纯黑面具下的表情，在瞬间变换数次。
而这，还是因为对方是聚气初期。
他已经逼近聚气巅峰，竟然在面对面的战斗中，只能保持僵势。
如果对方的实力再进一步的话......
面具男不禁想到对面的豪迈大汉无敌于聚气境的场景。
这就是天地之势的力量。
也是更进一步的硬性要求。
对方却在聚气初期就已经掌握。
真是嫉妒啊！
他露出在外的双眼，时阴时晴。
此时烟尘逐渐散去，双方都能使用肉眼看到对方的身影。
杨景信的身前，一股强大的波动出现，散发着极其危险的信息。
而面具男眼神阴沉不定，最终，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缓缓向后退去。
只有蠢货，才会将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
哪怕是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