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回在甲板上飘荡了一圈，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又飘回了几个小女孩所在的夹板下。
可能是接连赶路太累了，有几个小女孩已经哭着睡着了。
柳思思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腿，愣愣的看着前方，格外的安静。
云暮回飘了下来，停在她身旁，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她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倏而回过头看来，直直的望向云暮回。
片刻后又摇摇头，将脑袋放在膝盖处，瞧着不知名的地方发呆。
而原本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女孩早就睡着了，手里捏着一个小吊坠，脸上还挂着没有干的泪痕。
“我还以为她可以看到我。”
云暮回低声喃喃，看着手腕上的一圈青痕。
青痕跳跃了一下，逐渐加深。
她意识到下一个场景跳跃即将开始了。
果然，在下一瞬间，周围的磁场开始发生变化，让她的魂体微微发愣。
等她回过神时，她还在夹板之下，同这些小女孩们在一块。
而她们瑟瑟发抖着，看上去格外的害怕。
夹板外传来人的交流声，夹杂着方言，但并不难听懂。
“你这只是简单的货船？”
“是啊，于老，这就是个货船，我平时拉拉货物，走走生意，就是赚点小钱。”
“是吗？我听人说你这货船里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哪有！我可是老实人！遵纪守法！怎么可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您要是不相信，可以搜搜看。”
云暮回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坐在靠近夹板的某个小女孩身上，突然间明白为什么会跳转到这个场景了。
下一瞬，那个小女孩突然向前栽倒而去，撞到了夹板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而她身后的一个稍大一些的女孩，正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抬起头，看着夹板上方，眼中带着期待。
外面的人也如她想象中那样听到了声音，停下脚步。
“什么声音？”
“哪里有什么声音？我没听到啊，可能是什么东西没放好砸在地上了吧。”
“小事情，如果于老不放心，咱们就过去看看。”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去看看吧。”
云暮回扫了那个推人的小女孩一眼，她没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哪怕是在梦境中也一样。
她仰起头，听着夹板外的动静，本来正朝这边走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停下了脚步。
“于老！乔总打电话找你！”
模糊的呼唤声传来，云暮回眉头一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
乔总？
是她所知道的那个乔家的人吗？
外面的人听到这话，脚步逐渐远去，独留下一句。
“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的小辫子，不然我会亲自把你扭送进监狱。”
云暮回低下头，原本眼中燃起希望的几个小女孩眼中又灰暗了下来。
被推搡的那个小女孩抱着自己，咬着唇哭泣着，压抑的不敢出声。
她是这里面年纪最小的，也是最瘦弱的，她不敢反抗，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在角落的柳思思抬起头看了一眼，咬咬唇，脸上有些纠结的神色，最终还是低下头没有说话。
外面安静了一瞬，只剩下女孩小声地啜泣声。
“哭什么哭？不就是推了你一下吗？如果刚才运气好被人发现了，我们都能得救，你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
一个女孩不耐烦的开口，显然她和那个推人的女孩是一派的，她面容清丽，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的刻薄。
女孩更加抱紧了自己，极力的压抑自己的哭声。
夹板外又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隔板被人打开，带来为数不多的光明。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丑陋的嘴脸。
“你们！全部滚出来！”
他粗着嗓子吼道，甩着鞭子。
女孩们不得不爬了出来，站在货船的甲板上，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货船又驶上海面，离码头更加远了。
“老子有没有告诉你们要保持安静？！”
男人暴躁的抓着头发，狠狠地一脚踹在一旁的纸箱子上，眼眶通红：“刚才是谁发出的声音？”
他环视一圈，目光狠厉的落在这些瘦弱的女孩身上。
她们低垂着头，瑟瑟发抖，没有人站出来。
“不说是吧？那就一起受罚！”
男人冷笑一声，鞭子狠狠的抽在地上，发出音爆声。
不远处的几个男人也管理着一队小女孩，看到这边的动静，笑了笑。
“你们都听话一些，我可不想用那些手段对待你们。”
“毕竟你们细皮嫩肉的，打坏了叔叔可是会心疼的。”
那边的女孩们往这边看了几眼，随后纷纷低下了头，神色麻木。
她们比这些人早上船几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啊……”
一个女孩惊呼一声，被推出了人群，摔倒在地。
云暮回低头看去，被推出的女孩赫然便是那个被人推去撞夹板的女生。
“叔叔！我看到了！就是她！她想要逃跑，故意去撞夹板！”
推人的女孩站了出来，大声指责她。
男人眯着眼看过来，目光在推人的女孩身上微微停留，旋即古怪的笑了一声，又看向跌倒在地的女孩：“想逃跑？”
他一鞭子抽在女孩旁边的地上，发出的脆响吓了她们一跳，让她们一动也不敢动。
“我…我没有…”女孩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身体抖的不像话，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无助的摇头。
“没有？！”
男人狞笑一声，弯下腰，一把抓起女孩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随后看向说话的那个女孩：“你做的很好，晚上给你加餐。”
女孩脸上一喜，乖乖的点头。
男人将鞭子丢给手下，声音低沉：“逃跑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我带你们去过好的生活，你们却想着背叛我逃跑，这让我很生气。”
他说完，看了手下一眼，拖着那个女孩离去。
女孩害怕的尖叫声在夹板上久久不散，人群中只有柳思思没有低头，而是怔怔的看着女孩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
云暮回瞧着这一幕，神色越发冰冷起来。
这个船上的人，无疑是一群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