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举世皆寂
世外桃源阵法虽然不是稀有物品，但在江槐看来，即便是稀有物品，价值也无法和阵法相提并论，
概念一般的防御能力，外加上难得成长属性，说实话，哪怕是放眼所有的稀有物品，也没有几个能够和世外桃源阵法相提并论。
不过美中不足，且差强人意的是，阵法的成长能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自己达到祭道境界后，整个世外桃源阵法才勉勉强强能够包囊一方大界，放在仙帝境界的时候，才不过十分之一无上大界的面积。
而这，还不是指实际意义上一方大界那么大的面积，指的是其中一方大界可以生活的最多生灵数量。
这里的区别很大。
不过拥有成长属性的东西本来就极为难得，更不要说，除了成长之力外，还有无与伦比的防御属性，本身就更加难得可贵了，还不是稀有物品，自然不能要求世外桃源阵法太多。
至于诸天万界，他是保不了的。
但仙域这个自己的基本盘，道场之地，无论如何都要保下。
不过一念至此，江槐突然想到，当初诡异始祖突破阵法庇护，强行闯入他梦境中追杀自己的事情。
那般手段，诡谲莫名，让人防不胜防，即便是他都无法提前感知，稍有不慎就会入道，好在，当时诡异始祖构建出来的诡谲通道并不稳定，只要破开通道，就能规避。
他担心的是，既然诡异始祖懂得那种手段，没有道理红毛怪不会，毕竟双方出于一脉。
而红毛怪出手，就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规避的了。
心神，虽不同于元神，但同样是生灵最为薄弱的地方。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此，便是心神。
心与意识相关，同样其实也与元神相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为现实世界的根源和起源，
关于心神，道家有心斋和坐忘一说，为此还衍生出两种不同的道。
心斋，顾名思义，从字面上理解，为通过净化心灵，摆脱杂念和欲望，回归自我的本真状态。
坐忘，则是通过忘却自我和外界，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在静坐中忘却身体、知识和世俗，进入无我状态，与宇宙合一。
不管是界海，还是更加波澜壮阔，哪怕是仙帝或许都能迷失自我的祭海，其实都可以视为生灵之混沌原初意识的共同体。
红毛怪若是也以这种手段杀过来，他还真没有什么好方法解决，就是不知道在梦境中殒命现实中会如何？
肉身应该无碍，但元神十之八九会被灭杀，恐会生出来黑暗元神主导肉身。
危害更大。
自己真要是被诡异化，仙域必亡，没有人能挡的住自己。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破解方法，只能是趁着这段时间注重一下心神的淬炼，算是有备无患了。
不过上次将石罐和法则萌芽融为一体后，使得他的心神坚固程度得到了极大提升，真要是发生了那样的情况，或许也不会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悲观。
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要是没路，那就跳崖，崖底没准还有湖呢，武侠小说中那些主人公不就是跳下崖底大难不死，然后不是收获神功就是碰到强者，被收为徒弟，真要是摔死，那也没办法。
一句话，尽人事，听天命。
尽自己最大力量，至于最后结局如何，说实话，没有人可以控制，哪怕是祭道之上都不行。
……
谪仙定了定神，思索着如何突破帝路炼心。
他明白，若想要突破至帝境，就必须在这重重炼心考验中寻得契机。
但至于这契机究竟藏于何处，却是始终毫无头绪。
“或许，我该从这炼心场景的本质去思考。”
“”帝路炼心，绝非只是简单的考验心境，它必然与我的道心、与这天地间的至理有所关联。”
“我一直追寻的，是那超脱天地的至道，可这至道究竟是什么？是力量的极致，还是心境的圆满？”
眼前是一幕幕画卷流动。
如似水般的画面此刻宛若定格动画一样。
谪仙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寂涌来，传遍全身，他抬头望去，前方举世苍茫，无比的萧索，除他之外，没有任何第二个生灵。
这种前所未有的孤寂之意，让他心头大震。
滚滚红尘如潮，在他身边，似乎不存在同行者，只有他一人孤独上路。
山川为纸，天地为墨。
他眼前所有的画面如走马观灯般，一幕幕迅速流逝，一幕幕又再次升起。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每一次观望他人经历，总能让他心神不静，到了最后，他彻底沉浸在故事主角的立场上。
谪仙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到了后面，他甚至主动配合这种感觉。
他有预感，仙帝境界的炼心绝对不可能和以往境界一样。
最重要的是。
何为红尘炼心，这几个字蕴含的真意一定要弄明白，
他若是摆脱这种感觉，所谓炼心，还有什么意义和作用？！
他必须彻底沉浸其中，才能真正体会当中人物的喜怒哀乐。
那种极致的悲愤，极致的咆哮，极致的喜悦等等。
到了后面，虽然不是画中人，但胸中情绪，已完全入画。
无所谓好乖，更没有真正的善恶之分，一切皆在于本心，所谓心若强大，无人可伤。
缘何天地间，善难培，恶难去？因未培未去耳。此等看善恶，皆从躯壳起念，便会错。
天地生养万物，阳光普照，雨露均沾，哪有什么分别？
分别只在于人心。
以自己的好恶、需求，来判断事物，才有善恶之分……
朦朦胧胧间，谪仙感觉自己似乎悟到了什么。
那扇石门巍峨不动，原本无论自己在怎么用力都推不动，可眼下，已经裂开一条缝隙。
还差一些。
还差……
距离真正的推开石门还差的太多。
“真正的感同身受……”
“轰！”
谪仙只觉得自己脑海中像是闪过一道惊雷。
他抓住了什么。
就在下一刻。
一道磅礴如汪洋的气息骤然从谪仙身上喷薄而出。
谪仙，正式踏入仙帝境。
远方朝阳初生，地平线尽头无边辽阔。谪仙不知道，从他进行炼心到结束，外面的时间其实才只过去了一秒钟。
仙帝炼心，渡的过去，光阴如弹指之间。
渡不过去，亦如弹指之间，但两者所代表的意思截然不同。
……
石毅，谪仙二人踏入仙帝境，照例，江槐命令林老头在村中大摆筵席，二人一起过，连着摆了七八天的流水席。
好不热闹。
便是这样，却也冲谈了不少众人心头的凝重。
宴席过后，江槐当着众人的面，分别拿出一件稀有级别的物品作为奖励。
激励大家奋发向上的进取之心。
江槐负手而立，周身气息仿若渊海般深邃难测：
“你们二人，无需继续隐匿气息！”
石毅与谪仙对视一眼，正等着此刻，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刹那间，二人身上帝威轰然而出。
须臾之间，两道仿若开天辟地般雄浑的仙帝尊威，以一种无可阻挡的磅礴之势，瞬间席卷整个仙域。
如两轮高悬的太古烈日，整个仙域天空被染成灿烂眩目的赤金色，漫天祥瑞身影，浩大至极，举世瞩目。
仙域上下，万族生灵都感受到了这股无法抗拒的力量。
“仙帝气息，又有至强者踏入仙帝境界，何其难以想象，前无仅有的盛世，盛世啊！”
一位老仙王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颤抖，曾几何时，仙王就已经是境界的终点，准仙帝境界都不可见，更不要说仙帝了，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存在，但眼下，如雨后竹笋一般。
一座座古老仙城中，数不清修士抬头望天，充满敬畏。
无数强者从闭关中醒来，目光投向那两道气息的源头，待探到是圣地方向，皆骇然震惊。
圣地真实帝乡！
帝者诞生的摇篮之地！
“快！快去圣地，为帝朝拜献礼！”
一时间，仙域轰动。
其中景象如何盛况，自是不提。
光阴流逝，对于阴云密布的诸天万界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又是几千年过去。
并没有等到有人踏入路尽级的消息，倒是等来孟天正踏入准仙帝境的消息。
虽说远不及仙帝那般瞩目，但放在柳村之外，偌大的仙域中，一尊准仙帝，绝对是能够引动引起轩然大波，轰动一时的。
对于孟天正踏入准仙帝境，江槐并不惊奇。
都说石昊是以身为种第一人，但实际不然，真要说的话，孟天正其实才是以身为种第一人，其继往开来，纯粹以自身之力，将这条近乎于已经断来的道路走出极元，若非时代不允许，其很有可能真正成功，哪怕是在末法时代，以人道领域依旧能够盖压一尊真正的仙。
也正是因为有孟天正的经验在先，石昊的以身为种道路才能如此顺畅。
圣墟时代，对方成为轮回之路城门人，虽身死，但执念却堪比道祖巅峰。
道祖，为准仙帝境。
即便是没有江槐指导，孟天正也是有实力，天赋能够踏入准仙帝境界的，
眼下，有江槐指导，外加上柳村如此得天独厚的修炼环境和天骄，没有道理到不了准仙帝境。
至于仙帝境，自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孟天正的前半生因为时代原因，九天十地因为仙古当年那场大战，成仙之路被打崩，生在了一个注定无法成仙的岁月，以他的天赋，莫说百万年岁月积累，早就可以踏入仙道领域，如今，属于厚积薄发一类。
不要看孟天正才刚刚踏入准仙帝境，用不了几万年时间，就能达到准仙帝境界圆满层次，再等个万载岁月，甚至有一定的可能踏入仙帝境，成为路尽级的至高存在。
厚积薄发就是如此，孟天正的修道时间明显是要长于其他人的，但这种命格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跨大境的时候难度要简单上一些，破起大境来会更加容易，小境更是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圣墟岁月，还诞生过一些奇葩而强大的命格，比如说鸿福齐天的大运，这种命格极为逆天，虽然对具体的战力没有什么明显的提升，但气运逆天，哪怕是身陷乱战大灾中，都能化险为夷，枯木逢春。
还有一种命格叫做霉运缠身。
但这种命运很奇葩，不会作用到自己身上，会作用到其他人身上，厄事会分担给其附近的神身上。
圣墟中，有一个老者天天张嘴闭嘴以和为贵，便是这种命格，可是好好坑了一把楚萝莉。
村中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间，又是千年流逝。
这段时间，仙域如往日里那般宁静，黄金时代还在极致，正是鼎盛的时候，这种纪元虽然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但如今并没有落幕的任何迹象。
对于仙域中众族来说，虽然不曾亲眼目睹在那场发生在诸天万界中的大战，但一群路尽级别的仙帝外加上十大诡异始祖齐出，造成的轰动哪怕是相隔一片古史岁月都能感觉到，仙域中的万族生灵自然同样会有所感知。
不过将近万年时间没有什么后续，让大家原本紧绷的心神又重新松弛下来。
……
诸天某处战场。
荒凉孤寂。
凄厉而冷冽的风吹过这片战场，大片大片的黑鸦振翅飞出，掠过天际。
这里大地苍茫，漆黑一片，被诡异力量侵蚀，地面冰冷而刺骨，化作不见天日的极寒冻土。
这里景象凄凉，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战场被一场大火熊熊燃烧过，空中灰烬飞舞，像是下了一场大雪，空气中弥漫着大火焚烧过之后形成的呛人无比焦糊味道。
“噗！”
一汪血水飞溅，宛若一道炽色神霞。
有至强者倒下，被诡异巨头围杀，庞大的身躯伏尸在星空中。
几尊诡异一族的巨头俯瞰此处，面无表情，它们的身后出现一方牢笼，探出一双红毛大手，将这方世界陨落的生灵元神，道基，因果等等一并抓走。
除却元神之外，道基，因果，明明都皆为无形之物，但在那张大手掠过之时，都有了相对应的形状。
是一根根的宛若在猩红血水中浸泡了不知道多少年岁的红色长毛。
那大手收回，像是再拿回原本便属于自己的东西。
“此方域界不是我等寻找的目标，下一个。”
几尊诡异巨头对视一眼，而后匆匆离开。
这样的景象，不只是发生在一域一界，诸天中，剩下的界域中同时在上演这一幕。
江槐料想中的一幕并没有发生，或许是出于某些不可知的原因，红毛怪并没有以入梦的诡谲手段寻找自己，不过选择了这种更加令诸天万界绝望的方式。
绝望的气息漂流在星空中，举世皆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