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好疼，全身都疼，脑子里混混沌沌，像是被刀一寸寸割般，眼睛慢慢变得猩红，甚至眼角，嘴角开始流出黑红的鲜血，就连腹部也开始因为颜袭的力量而裂出一个口子，鲜血慢慢渗透衣袍，可仍旧固执的不肯退后一步。
“不！为什么要放下，那可是我用了大半条命才换来的机会，多年来的忍耐筹谋，只是为了这一个目的！但凡回头，便得死！”
“呲”长剑划空而过，刺入她的体内，她看见凭空出现的凤厉魔力化为毒剑刺入她那早已开始冒血的伤口。
“我竟然忘了你！”她凌厉的目光射向二人，随即掌心结印狠狠打了出去。
凤厉不受控制的退后了几步，半跪在地，随即呕出一大片黑血，艰难的伸手拭去，复抬头看向权衣，挣扎着起身，感叹道。
“你如今身处角生墟，可不是被压制的一点半点啊！瞧，无法一击必中的感觉是不是很不爽？若是真身一直不出，你便会折在这里，生还是死该怎么选呢？”
“你不过魔尊而已，倒是很狂妄。”她捂住渗血的伤口，指缝里不停的溢出鲜血，防止失血过多，不顾疼痛紧紧按住，那双眼里满是不屑。
“我狂妄？如若加上颜袭呢？你还以为他会帮你吗？大不了告诉你，我要你的灵台，而他要一个毫无用处的你罢了。”
他站在不远处，以生命为誓，化为灵力治愈，周身流光溢彩，依稀难辨，握住腕部慢慢活动巨疼的筋骨，目光却始终追随着权衣。
身上突然有了一些奇异的疼痛，思索一瞬便反应过来幻化出一把尖利小刀，咬牙剜去腹部浸了毒素的腐肉，而后随意将刀掷弃，慢慢散为一团黑气消散，她只瞥见便可知其毒素之猛。
“你从什么时候起的念头？”
“半个身，半个魂，便是自发现你的灵台不稳，起初，想将你养在身边，直至全部恢复一举夺下，神力温养魔界，而养着没了灵力的你做我的金丝雀，可是你不听话啊！如此我只能强取了。”
些许碎发落至而后，看起来越发温润和煦，像是他骨子里自带的格外有欺骗性。
他暴露着筹谋已久的计策，兴奋的像是要昏厥过去。突然像是嗅到了什么，侧身闻闻，满是血腥味，不自主的轻弯眉头，他的血——太脏了，就连骨子里都是那般航脏，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感觉，第一次不那么美好。
可没有什么能阻挡他选择的路，伸手便扔掉了沾血的外袍，不过，大功告成之后，必得换掉所有的。
“哦？就说嘛，堂堂魔尊大人，怎么可能那般情虫缠脑，不止如此吧？你这一身魔气该是杀了多少同类啊？”
她佯装惊讶的微挑眉头，可不过早早就了然于心，毕竟魔界择君，可是一路弑杀上去的，满手鲜血，岂非良善之辈。
“没错，对你当然得万全之策，不过也不妄我吸了那么多魔将的灵力，到时候夺了你的灵台，魔界便可凌驾于神界之上，成为这三界主宰！”
他不忍的闭了眼，下一秒再度睁开，与之同时逝去的不止是那一滴情难自控的泪，那双眼里不再有半点不舍，满是冷血。当初那么挣扎，可既然选择了，到了如今的地步，再也无法回头了，登神界，凌驾于众生之上，不知是他多少年的执念，哪怕牺牲所有，甚至是自己，看着眼前难以抓住的过往，承认曾有过不忍，可是比起权利地位，爱于他不值一提。
“你呢？”她缓缓转向颜袭，眼底满是戏睨，像是不过在看笑话。
他肉眼可见的错愕几秒，但没有踌躇多久，还是走到了权衣的身边捧起她的手，那双眼里满是虔诚还有不可忽视的偏激执着。
“我？我可不只是你的娇娇，还是你的阿袭呢，唐袭的执念太深，我以为你厌恶我，哪怕去死也要摆脱我，我不能再一次接受你的消失，可是啊！凤厉告诉我你那样费心的救我，这一次，我不想放了。”随后偏下头来，靠在她的肩颈处，无比依恋，压制不住的激动兴奋一点点的泄露。
“原来救你，倒也是错了，可真是个白眼狼。一起吧？”
权衣露出厌恶的神情，远离了都他的触碰，手掌张开，指尖无数鲜血流转，浮于身前，蓄势待发。
看着眼前场景，凤厉眸子里的狂热都要溢出来了，瞬间移动悬于空中，黑色的魔气四散。
而只有颜袭低头苦笑了一瞬，被迫使出，与从前不同的是，原先墨绿色的灵气却在这里变成了血色，可不容多想，权衣铺天盖地的威压席卷而来，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
他们仿佛被撕裂开来，漫天遍野的三股气息交织，难分胜负，可只见权衣兴奋的样子，流出的血越多，越是疯癫。
一步步，凤厉难忍，可还是迎了上去，却被生生击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仰着头看向上方二人的对决。不知为何，脑子里越来越有种感觉，像是他们两人的功法别无二致。
慢慢的，他看着权衣的血越失越多，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却见那源头，异样的狂热，本高冷艳绝的人此时邪戾痴狂。
艰难爬了起来，对了上去，难分胜负，那便会胜！
“颜袭，拔骨！”他大喊道，另一旁的颜袭冷冷朝他看一眼，随即掌心转至背后，用力一抽，嘴角溢出鲜血，背部满满都是。
被碾碎的寸骨加上凤厉传来的浓烈魔气化作一片片戾气直冲权衣，如同地府怨魂，蚀骨灼心。
鲜血停滞，仿若无数魂魄，不再异动。她只涌黑血至喉咙，喷了出去，跌落在地。
再度抬头，带着满腔痴妄，瞳孔化作血红，张嘴狂笑，如刹罗临世，骨血尽碎。
“有能耐就杀！本座想要的没人能阻拦！哈哈哈……”
“你想要的我予你。”
她整个人瞬间愣住了，表情错愕，只是一刹那便收敛所有戾气挣扎起身，却僵硬着不敢转过去看，面部的血一刹那消失，苍白着脸哑了声去看时，血红散去，独留眼尾赤红，却见汉阳就站在不远处，紧盯着自己，笑得肆意，亦如朝阳，可朝阳亦会射进角落，如同他眼底深处未曾伪装的虚假。
“予——我什么？”
她挣扎着支撑起破败的身子踉踉跄跄的走到汉阳身边，牵起他的手，用那双眼睛极其认真的死死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却是在暗示他，也是暗示自己。
“你最想要的不是摆脱命运吗？可如果没了绝对的实力，又如何能，这具身体我还你。”
他反握住她的手，红瞳森然，现在的场面看起来就像是异一场闹剧，而汉阳便是整个的源头，他一来，没人再能打破。
她挣扎开来，将他的手甩开，不敢相信的退后，一步又一步。
“为什么要还我！你不是告诉我，天诞二主，非死即生的吗？你要死！那我呢？你死了我便会死，我又如何能玩得肆意？！”
“天道难违，当初他们想让我们同生同死，不得反抗，后来，想择一人来献祭天地，留得一人亡得一人，我们还是输了，便得付出代价，这么多年来，苦痛都让你受了，也该轮到我了。”
汉阳扬起笑，赤足踩在雪地上，毫不犹豫的上前将她拉了回来，扳着她的肩膀，牢牢圈在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披散的头发上，低头去看她，凑在她的耳边低声哄着。
“我在走之前帮你杀了他们，清除障碍可好？”
“不行！”她下意识的拒绝，甚至带着些许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的哭腔，看着他含笑的眉眼。
“你早就死了！只不过是权衣一直在用自己的灵台维持你的残魂，如何杀人？”颜袭心头微动，突然插口道，而此刻静下来才感受到这个地方予他的归属感，就像是千万年来都在此地一样，前不久升起的念头重回脑海，不可忽视。
“他没死！他的魂魄在里面！你又以为闽仲是如何知道将他徒弟留在身边的方法！”
汉阳轻轻抹去权衣嘴角残留的鲜血，听着她的辩驳，轻笑出声，衣角狂风，周围突然的刮起狂风，过而杀之，就连凤厉凭着骨血而化的魔器此刻也轰然碎裂，化作齑粉。
凤厉在这一刻命门被迫破，口吐鲜血，瞠目结舌。他半跪在地，这一次却没了半点气力起身，只能强撑着不可置信道。
“不可能！！”
就连颜袭也未遭幸免，连吐鲜血，他用手缓缓抹掉鲜血，还是能强撑着身子挣扎站起来，可这一次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不再发一言。
汉阳好像听到了一个难以理解问题，他笑着开口，无意间却是充满恶意，又像是说一件极其正常不过的事情。
“为何不可？她可不是任由你们欺负，伤了，那本座只要你的命而已，有异议？”
半跪在地上难以起身的凤厉慌乱道：“不！你不能！天地皆有法则，不可缺失一方！你怎么能杀了我！”
冷眼旁观的颜袭瞧着此刻的局势，看着权衣身边的汉阳淡淡开口：“这么说，你不同意喽？既然如此，本座便留着你旁观到最后。”
话音刚落，只见手起间凤厉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悬于空中，掐着脖子，他拼命挣扎着呼吸，可是无法挣脱开来。
“啊！！！”
随后一声惊叫响彻天际，只见汉阳慢慢收紧五指，不过半刻扔了出去，拍了拍双手，眼里满是嫌弃，那人四肢一寸寸化为齑粉，一点一点仿若凌迟。他们静静的看着，像是一场精彩的表演，片刻后，凤厉只余躯干，四肢所属灵力皆少，独余一副没用的烂肉，衣袖像是几块破布一样跌落在地，没了半点血色。
“你不害怕吗？”他的目光落在了颜袭的身上，眸子里堂而皇之的打探。
“你不会杀了我。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深眸阴暗，低沉喑哑的声音回荡着。
“权衣。”汉阳低睨示意，可见权衣摇头阻止，想要提醒，却并不能多说什么，耳边风声呼啸，随之开始飘下鲜少所见的雪花，回过神来，他复低头看向少女明艳夺目的五官，与这雪日格外格外相称。
“过去。”他低声哄道，而少女只能走远了回过身去，闭了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