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底下好乘凉，跟在虫群后方是个正确的决定。至少一路上除了因为撞击等因素落单的虫子以外，三人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三两只虫子能有什么危险，随手就灭掉了，只是虫群前进的原因是什么？
按照这个方向，虫群可以一路护送钟奕三人到达高塔，可然后呢？
虫群或许会狠狠撞在高塔上，虽然高塔的防御力值得信赖，但这样的事情近些年可从来没有发生过。
一路上，各种生物的尸骸铺成了一条大道，它们的身体残缺，浑身布满了被啃食的痕迹。
踏在这些肉垫上，上官星曦隐隐觉得心慌，朝着后方看了一眼。
同样的血肉大道，一直延伸到高大的丛林之中，望不到边际。丛林的深处被迷雾所笼罩，而隐藏在迷雾里的黑影，令人心慌。
揉了揉眼睛，哪里还有什么黑影，只是浓雾有深了几分，显得更加神秘。
几点星光从上官星曦的指尖流出，融入到天地之中，沉默许久，上官星曦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说……对塔外的生物而言，高塔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突如其来的深奥感，让上官曌赟眉头一跳。在上官曌赟看来，这个问题就和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一样，虽然深奥，但深究下去，又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结论。
“呃，吾妹何出此言啊？”
上官曌赟答不上来，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至于钟奕，似乎完全没有要思考这个问题的意思，只是重复着补刀的动作。
被虫群席卷而过的这些生物，很符合触手的胃口。
“这些生物都是当初那次灾难的后裔，就算经过时间的演变，仍然对人类保留了极高的敌意……”
“如今高塔大乱，它们会不会趁机对高塔发起进攻呢？”
上官星曦的担忧不无道理，现在高塔的处境的确是这千百年来最糟糕的，但上官曌赟给不出答案。
塔内高层对于信息的高度保密与封锁，已经让人们淡忘了这些曾经毁灭人类文明的生物。换而言之，上官曌赟现在没有任何依据来判断这些生物的打算。
“我不知道。”上官曌赟一掌抽飞了一个掉队的甲壳虫，很光棍地摇了摇头。
“不过这些还轮不到我们操心吧？那几位敢这么彻底的封锁消息，应该也做好了应对这种局面的准备。”
天塌了高个子顶，钟奕可以放手去做，出了事上官曌赟背，上官曌赟自然也是一样的。真要是出现了什么涉及到高塔存亡的事情，自有皇室那几位头疼。
不过就算嘴上这样说，看到前方浩浩荡荡的虫群，上官曌赟还是不由自主地对比了人类和它们之间的强弱。
“钟奕，你觉得呢？人类如果离开高塔，能够战胜这些怪物吗？”
上官曌赟将问题抛给了钟奕，因为一番对比之后，上官曌赟只能得出一个消极的结论。那就是现阶段，人类还无法脱离高塔。
钟奕稍加思考，说道：“单单就这些虫子，已经足够让前两层的人死绝了。”
“我们对塔外知之甚少，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即使放在高塔中间的楼层，也很少有人能在虫潮中幸存。”
“就算灭了这一波虫子，下一波呢？下下波呢？论生育能力，恐怕塔外大部分生物都在我们之上。”
“既然如此，我们又能拿什么来和它们斗？”
科技？
倘若高塔陷落，失去高塔法则的人类只能从现在这颗星球上挖掘资源，用不了多久，坚船利炮的弹药就会跟不上消耗。
实力？
如果只是少数人的生存，或许可行。就拿钟奕三人来看，他们虽然无力阻挡虫群，但单单打开一个缺口并不算难事。高塔不乏实力在钟奕他们三人之上的强者，想要幸存下来只需要一点点的团队，只是对于人类一整个族群来说，这样的幸存无疑是失败的。
按照这样的方法，数十年、数百年后，人类的结局将默默地走向消亡。
“人类，至少现阶段的人类，还不能失去高塔。”
上官星曦挑起的话题，以这样一句话迎来了终结。
……
……
随便挑了几个还算完整的残骸作为食材，钟奕三人停下了脚步。
虫群自然不可能因为钟奕三人的停止而停下前进的浪潮，或者换种说法，要是虫群也停下了，那就该钟奕三人往回跑了。
抵挡一波冲击还好说，要是真被虫群围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出于安全的考虑，三人没有选择继续跟着虫群进军，而是选择在此地暂作休整。
一是恢复体力，二则是防止虫群在三人疲惫不堪的时候突然转向。
“这里已经差不多可以看清高塔的样子了，作为修整地点再好不过。”
正在吃着烤肉的上官曌赟和钟奕表示认同。这里既脱离了塔外的危险区，又保留了到塔内的缓冲距离，的确是最佳的选择。
“吾妹啊，来，吃块不知道是什么肉的鸡腿。”
“不知道什么肉的……鸡腿？”
“味道像嘛。”
接了过去，上官星曦倒也没有犹豫，直接咬下一大块。这些肉都是钟奕用触手试过的，自然也不用担心什么食品安全的问题。
不过上官星曦吃的不是很放心，这是一眼可以看出来的。
“我果然还是有点……在意虫群的去向。”
那乌压压的一片，仍然在朝着高塔前进，没有丝毫掉头的迹象。
这样下去，难道真的要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