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之夜，夜凉如水，沈如卿在厨房烧了热水，拿凉水兑了一盆，端到净室。
沈如卿有每日沐浴的习惯，如今身在道观，多有不便，他更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浴桶，只好打盆水擦擦了事。
慢慢地解着腰带，沈如卿陷入了沉思，沐浴是沈如卿难得安静闲暇的时光，他喜欢用这段时光来思考。
而今夜这思考，思绪却乱了。
当时他抱着孕妇跑过长廊，只是瞥了院中那女子一眼，甚至都没有看清她的面容，心口却猛地收紧，那痛楚瞬间袭遍了四肢百骸，头皮发紧、指尖发麻，险些摔掉了抱着的孕妇。
那种疼，不同于每月噬心蛛发作时的疼，是他不熟悉的疼。
她是谁？
这个问题自见到木欢时，就在他的心头萦绕不去，他借送粥之机悄悄仔细打量过，他确定自己与她从未曾见过面。
但为何在见到她时，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呢？
***
“这是个男人啊，看男人有什么劲头！”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瘪老头，凑在窗纸上捅出的洞眼跟前看个不住。
另一个其实不算胖，但看着却很肥腻，是个大概三四十岁的男人，挤开干瘪老头，“没有劲头，你看什么！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贴到人身上了！”
“溜光水滑，一点儿都不输给娘们儿啊！”那干瘪老头舔了下嘴唇。
沈如卿眯了眯眼，以布巾蘸水猛地甩向窗户，一大滴水将将穿过窗纸上的孔，重重击上那肥腻男的眼珠子。
只听嗷地一声惨叫，那肥腻男捂着眼，慌不择路地跑了。那干瘪老头见状，捂住差点惊叫出声的嘴也跟着跑了。
沈如卿脱得只剩了条中裤，并没有直接追出去，而是细细穿好了衣服，这才往外走。
肥腻男和干瘪老头一路狂奔，却未见人追来，这才停下脚步，倚着廊柱不住地喘气。
“你叫什么！就是水一不小心溅了出来，你这一叫，都露了馅了！”干瘪老头埋怨道，“我还没能看上两眼呢！”
“你看看你看看！要是你能不叫吗？！”肥腻男松开手，把眼睛给那干瘪老头看，“睁都睁不开！”
干瘪老头借着灯笼的光一看，见那肥腻男的眼珠子果然红了，而且是红到吓人的地步，睁都睁不开，得用手扒着才能看，还不住地往外流着眼泪。
他没有同情，反倒嘲笑起来：“那还不是你点儿背！我看的时候怎么没事儿，你非要把我挤开！还啥都没看着呢吧？！”
“看个男人的背，确实没多大意思。”那肥腻男邪邪一笑，往旁边努了努嘴，“这里头的，才是真的白腻腻、软酥酥！”
干瘪老头看过去，这才发现他们居然跑到了前院侧殿窗外，那侧殿里住着三个刚刚生完孩子的产妇。他都远远地瞧过，模样长得都不错，有一个长得还十分地出挑，面皮白腻腻地；还有一个胸脯满满当当，一走一颤。
想起那些画面，干瘪老头不禁咽了下口水，再看看诺大的空旷的前院，黑沉沉瀑雨如注，那双浑浊的倒三角眼睛里，顿时冒出了精光。
“这个时候，后面院子里的人早就睡熟了，这么大的雨声，任凭她们叫破嗓子也没人会来。”肥腻男见状怂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