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过半，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各自回房。
长欢依然倚在小榻上，对缩在门口要进不进，要出不出的小乐招了招手，“你过来。”
小乐缩着脖子蹭了进来，低着头不敢看长欢。
“从噬灵渊开始，你就躲着我。”长欢说，“为什么怕我？做了对不起我的亏心事了？”
“没有没有！”小乐摆着手说，哆嗦着跪了下来，“我没有，不是我！”
“好了！”长欢说，“那你害什么怕？说清楚，说清楚就行了。”
“你，你真的是长欢仙子吗？”小乐偷瞄了长欢一眼，“那个噬灵渊，那么深，又不能使用灵力，你是怎么上来的？”
终于把心里的疑问给说了出来，小乐反而感觉心里轻松了。
长欢笑了，“原来你以为我是鬼啊？！你自己是只田鼠精，怕什么鬼啊？！”
“不，不是。”小乐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想了半晌，才又说道：“就是，就是，怕你根本就不是长欢仙子。”
小乐的声音如蚊呐，长欢没听清，“就是什么啊？说话那么小声谁能听得到？你站得近些，大点儿声说！”
“我说，我怕你根本就不是长欢仙子，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变的！”小乐壮着胆子大声道。
长欢愣了一下，大笑起来，“你是不是傻，若是我刚上来时你分辨不出来也就罢了，到现在了还糊里糊涂的，是不是该打！”
小乐眼泪汪汪、委屈巴巴。
“怪物能知道我跟苏姐姐的关系？能知道她最喜欢我陪她炼药？能知道我有灵果月例，还让小喜把剩下的都取来分了，甄别奸细？”长欢说，“就算是这些通过奸细的汇报，别人可以知道，那性格，做事的方式，甚至是眼神，仔细观察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你跟我也有些日子了，理应能够看出来。”
小乐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
“你家仙子我，是使了人间的轻身功夫，才得以上来的，那功夫不需使用灵力，用的是丹田之气。”长欢又解释道。
等了会儿，小乐还是低着头缩着脖子，长欢也没了什么耐性，直接给出了个选择：“我也不强求你，你若是害怕，我放你再去外院的夜香局当差，那儿离我远。”
所谓夜香局，就是负责每日进到广寒仙苑内院收恭桶，运出去倒掉，以及将所有的恭桶洗刷干净再送回的地方。
小乐之前就在夜香局里刷恭桶，在那儿又脏又累不说，还挨欺负，他可不想再回去了。都不用想，他肯定是选呆在蕈园，宁可被怪物吃掉。
小乐的眼泪说来就来，哭得稀里哗啦，连连摆手哽咽着说：“不，我不出去！我要留在蕈园！”
长欢嗯了一声，冲小乐招手，“那你过来，我有事要吩咐。”
这次小乐倒是积极，蹦起来就跑了过来，要多恭顺有多恭顺。
“再近些。”长欢坐直了身子。
小乐走到长欢身边，俯下身来。
长欢在小乐的头上狠狠敲了个爆栗子，小乐捂着头叫了一声，却并不敢跑远。
“以后再让我瞧见你这害怕我瑟瑟缩缩的鬼样子，我就剔掉你身上的烙印，把你送回夜香局。”长欢瞪了小乐一眼。
小乐麻利地跪下了，“仙子，我再不敢了，我不害怕，我怎么会害怕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