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张了张嘴，少见的没有开口说话。
裴时清走过去抱住韩红雪，安慰地拍起她的后背。
韩红雪抽泣着将头埋在裴时清的肩膀上，“我吃下那个药只是想要体验一下小树的感觉，如果我没有设身处地的用小树的视角看世界，我怎么会知道，他吃的药那么苦那么苦，身体那么那么难受。”
她仰着头企图将眼泪收回眼里，可眼泪却越来越多，“太苦了，真的太苦了，所以想要吃糖甜一甜啊……”
“可是自从善妈妈死后，小树就再也没有吃过一颗糖了。”
韩红雪自虐似的说出自己的感受，越说越停不下来。
叶瑾走过去安慰地摸了摸韩红雪的脑袋，谁也没注意到旁边的聂徵一直沉默不语，他捂着自己那只受伤的眼睛，紧咬后槽牙，将本就分明的轮廓显得更加骨感。
“善妈妈，我会保护好弟弟妹妹的，这是我们的约定！”小树的声音环绕在聂徵耳边，他的眼睛也愈发疼痛。
“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你答应过我会放了他们！你骗我！”
“想……去死……都去死吧！”
那童声逐渐演变成凄厉刺耳的声音，聂徵那只手狠狠地扣向自己那颗眼球。
裴时清默然一抬头看到聂徵的动作，她震惊地睁大眼睛，“聂徵！”
聂徵听见她的喊声狼狈地抬起头看过去，他受伤的左眼瞳孔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裴时清松开韩红雪向聂徵走过来，伸出左手轻抚在他那只眼睛上。
一股阴寒气息顿时从裴时清的手中传入聂徵眼中，那几乎沾满耳朵的渗人声音逐渐消去，他的眼眸也恢复正常。
聂徵缓了缓，抬手抓住裴时清的手腕轻声道：“没事了。”
裴时清这才放下手，她仔细观察聂徵那只眼睛，却在他依旧有些泛红的瞳孔中看到小树的影子。
叶瑾揽着哭到崩溃的韩红雪看过来，她疑惑道：“怎么了？是他被小树缠上了吗？”
“我想是的。”裴时清回道。
叶瑾顿时紧张起来，“那怎么办？”
“已经好了。”聂徵说着，勾起嘴角扬眉看着裴时清，眼中神色带着一丝得意，“你看，我最终还是第一个进行鬼契的人。”
裴时清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是不知道刚才多么危险是吧？
“好了？”叶瑾带着韩红雪走过来，她皱着眉看向聂徵那只已经不同寻常的眼睛，“怎么可能？聂徵，你应该知道佚名吧？他已经被缠身的怨鬼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天天连门都不敢出，就怕一不小心杀了人。”
“如果不是这次挑战副本得现实中前往，他甚至根本不会出门。从游戏中出来的怨鬼就只有一个目的，和宿主抢夺身体。”叶瑾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锁骨下那个粉红的莲花纹身，“我身边的鬼是我弟弟，他跟着我一起进入游戏中，和游戏中的怨鬼是不一样的。”
“我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说，你不可能没事。”
叶瑾的神色非常认真。
裴时清伸手点了一下叶瑾的额头，“你把我忘了。”
叶瑾眨了眨眼，她后知后觉似的长大嘴巴，“对！你，你你你！”
她指着裴时清，就好像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因为问题太多而不知道先说那一个，突然卡壳。
裴时清看着叶瑾的嘴张了又张，然后闭上，紧紧抿起，她有些急切地揉乱头上柔顺的短发。
“不用着急，有什么想问的随时都能问我。”裴时清好笑地说道。
叶瑾轻哼一声说道：“你还说？上次游戏结束之后你偷偷溜走，我们三个起来后都找不见你的身影。”
“啊？我不是在前台留电话了吗？”裴时清一脸无辜。
“你！”叶瑾一时气结，“谁知道你把电话留在前台啊！”
韩红雪擦干眼泪，她看着他们三个熟稔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一起经历过不止一次游戏。
她抽了抽鼻子，“那我就先退出游戏了。”
叶瑾顿时叫住她，“留个电话，有事找我。”
韩红雪笑着点头。
复盘空间内现在就只剩下三个人的身影，叶瑾也准备离开，这次游戏真是让她身心俱疲，总要好好休息好迎接下一次的游戏。
“裴时清，记得加我微信，你要是敢忘了，看下次我打不打你。”叶瑾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裴时清随意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叶瑾看着裴时清毫不在意的模样，气的小脸都皱起来，“裴时清！！！”
下一瞬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裴时清无奈地摇摇头，这叶瑾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她转而望向聂徵，“回去？”
“嗯。”
当裴时清再次睁开眼睛，他们两人已经被安排在实验室中的一张沙发上躺着。
聂徵一睁开眼睛，就感觉左眼热的异常，尤其是看到异调局地下室那些实验人员，心中莫名涌出一股愤怒仇恨的情绪。
杀……把他们都杀了！
他身上肌肉紧绷，眼睛死死地盯着身前的科研人员，犹如一只盯上猎物的恶狼。
严槐安顿时警觉起来，他上前拦在那科研人员身前，警惕地看着聂徵。
而聂徵双拳紧握，手臂上青筋暴起，可以清晰地听见他用力咬牙时的摩擦声，他仿佛在用力忍耐着什么。
裴时清一见情况不对，立即伸手遮住聂徵的眼睛，他就像突然卸力一样又躺回沙发上，轻微喘气。
“他怎么了？”严槐安上前问道。
“情况有些复杂，先将他带离这里。”裴时清扶起聂徵，带着他走向电梯。
局长办公室。
聂徵坐在沙发上，脸上的无框眼镜已经被他摘下，他食指和拇指按揉着鼻梁。
办公室外，楚博士从门上的玻璃窗看着聂徵，“这是发生什么了？”
“我们进入了那个地方，里面的小鬼上了他的身被带出来。那小鬼名叫小树，被人用来做试药的实验，所以看到实验室，或者说是看到穿着防护服的人会情绪激动。”
“我在他身上试验过鬼契，目前看来算是成功了一半，聂徵没有被小树控制，但是小树显然也不受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