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着急，看他什么时候出来。”
曹利说完后贴在墙边上，安静地听着隔壁包厢的对话。
直到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史密斯打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上厕所，确定包厢里面只有霍德华一个人，曹利这才大声地说道：
“王秘书，你说粮产大丰收？真的还是假的？这事不好乱说的。”
“这还能有假吗？我们之前因为干旱出现了减产情况，上头很是关注啊，大力培养种植技术，很快就有了大的突破，凉县作为实验地之一，粮食危机快要解决了！”
王秘书也是同样大声地说道，他感觉脸颊有些发烫，这种骗人的事情，他还是头一回做。
“难怪其他城乡都来县里求粮，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早就有内部消息吧？”
曹利故意说道。
其实别的乡镇之所以会来凉县开会，那是因为霍德华在这里。
他们都希望李老爷子能尽快做通霍德华的工作。
可霍德华不知道啊，他坐在旁边的包厢，一开始听到声音还吓了一跳，紧接着他脸色就变了。
如果说乡镇县大丰收，那他已经出海的货船怎么办？
货船一开出来，每天都要钱，在海上漂着花钱，去到港口也要花钱。
如果渠道打不开，那霍德华这就亏大发了！
“史密斯说到处都缺粮，可隔壁包厢却说马上要大丰收，到底谁说的是真话？”
霍德华心里一下就没了底气，他现在手里还积压了不少粮食，就等抬价卖出去。
如果再加上还没到货的那批，加起来足够让霍德华伤筋动骨！
于是他把耳朵贴在木板上，认真听隔壁包厢的对话。
“我再跟老弟你说个秘密，其实咱们之前已经丰收过一轮了，马上就要给县里的人民发粮，你想不到吧？”
王奎英再次压低声音说道。
“已经丰收过了？”
曹利忍不住惊讶地问出了声。
“对，但先不要声张，至于为什么不能公开，这事情我也不能跟你说，你明白么？”
王奎英用压抑的声音说道，但刚好足够让隔壁包厢听个清楚。
“我明白，我明白……王秘书不用多说。”
两人的对话就突出一个真实，让隔墙偷听的霍德华冷汗连连。
“如果粮食真的丰收，那我的货就全完了，必须得搞清楚！”
现在霍德华恨不得冲到隔壁包厢去当面询问，但他闯进去过于突兀，对方也不可能跟他说真话。
“王秘书，我今天怎么都得多炒一个菜庆祝庆祝，你再等一下，我去炒半只鸡。”
曹利起身离开了包厢，他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后厨，这毫不迟疑的模样让霍德华心中更加惊慌。
过了五六分钟，曹利一碟热腾腾的炒鸡肉走向自己包厢，
在门缝里偷看的霍德华终于忍不住了，他直接打开门，装作偶遇的模样跟曹利碰了个正着，他表情惊讶地说道：
“咦，你不是曹利吗？你端着的这盆菜好香啊……炒鸡肉？你居然有那么多鸡肉吃？”
霍德华是真的震惊了，因为在史密斯的描述里，这里还在发粮灾，逢年过节都吃不上鸡肉。
公鸡就留着当种，母鸡就留着下蛋平时能吃到炒鸡蛋都已经是奢侈。
也就是凉县附近的情况稍微好一些，但也绝对没有奢侈到能吃炒鸡肉。
“这不是霍德华先生吗？用一句老话来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确实是炒鸡肉，我能做主给你一块，哈哈。”
曹利礼貌的笑了笑，他穿越前可是个现代人，在霍德华看来，他的言行举止比史密斯要绅士多了。
所以霍德华对曹利的总体印象还挺不错。
“不用了不用了，这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霍德华摆摆手很是客气地说道，不过他表面镇定，内心却很焦急，恨不得要抓着曹利问个清楚，大丰收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我也就是对霍德华先生客气，要是对史密斯那混蛋，我连鸡骨头都不会给他吃的！”
曹利乐呵呵地说道。
“史密斯，你对他印象很差啊。”
霍德华抓住了话题，跟曹利站在包厢门外聊了起来。
“你是纯正的老外，咱俩国家立场文化不同，这无可厚非。可那史密斯连自己祖宗都不认，这就是纯纯的伪君子，打仗时候的汉奸，最为恶心。”
曹利摇摇头说道。
如果想要让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商人霍德华相信自己，那曹利得分三步。
首先，让他觉得被史密斯给坑了，
其次，曹利与他建立友谊，装作在他困难时候伸出援手。
最后，再提购买粮食的事情。
现在只要让霍德华对史密斯产生厌恶或者不信任，曹利目的就算达到了。
“史密斯也没你说得那么差，他对我还是挺好的。”
霍德华轻轻摇头，他也不是傻子，总不可能因为曹利一两句话就真的怀疑合作伙伴。
“对你好？那是你真不知道史密斯以前的事！他以前可跟不少外国商人合作过，做了不少龌龊事！
就比如上回，他用高价来吸引一名阿美瑞肯的商人运玉米出来，结果运到一半又说渠道打不开，后来那外商的玉米都烂在了海上，逼得他直接自杀了。”
曹利腾出手来拍了拍霍德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感觉跟你比较有缘，所以才跟你多说几句，不然我完全可以不理你的。”
“那，那还真是多谢曹利兄弟了。”
霍德华脸色极为不自然地说道。
“哈哈，没想到你这个老外还会说兄弟，行，今天开始咱俩就是兄弟了，要不进去一起吃？里面坐着的是李老爷子的秘书。”
曹利直接抬出了王奎英的身份。
“不必了，下回吧，下回。”
霍德华摇摇头拒绝了曹利的提议，曹利见状也不坚持，端着炒鸡肉走进了包厢。
在门打开的瞬间，霍德华朝包厢里瞟了一眼，确定对方真的是李老爷子的秘书，之前开会的时候，就是这王秘书给他端的茶。
这么看来，曹利并非胡说八道，他能乱说，但李老爷子身边的秘书也跟着一起乱说么？
想到这里，霍德华心里七上八下的，沉默地坐在包厢里抽烟。
过了好一会，史密斯终于从厕所回来，他刚走进包厢就满脸歉意地说道：
“霍德华先生真是抱歉，这里没有马桶，我很不喜欢，所以耽误了很长时间，抱歉。”
“我记得史密斯也是来自这里，难道你小时候开始就用上了马桶吗？人可不能忘本呢！”
霍德华若有所指地说道，这话让史密斯脸色一僵，只能勉强笑了笑回应。
他去了一趟厕所，怎么霍德华态度变化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