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散尽，风波停歇。
灵圣尊从天幕高处缓缓走下，站在一处大坑边缘，向下望去，只脚见徐来躺在大坑中央，嘴角挂着血迹，胸膛塌陷一片。
瞧见灵圣尊，徐来挣扎着坐了起来，牵动伤势，痛得她呲牙咧嘴。
徐来左臂已经被灵圣尊一拳打折，有气无力的耷拉着，握剑的右手血肉模糊，森森白骨清晰可见。
即便如此，徐来输人不输阵，嘴硬说道：“连出十数拳，都没能将我打死，你的拳脚功夫很一般啊！”
灵圣尊淡然说道：“我确实不怎么会打架，之所以能达到今日的成就，全靠水磨功夫。”
“看得出来！”
徐来点头说道：“若是换作别的远古大妖，不说真将我打死，总要留下三两处致命伤的。”
“你的剑术倒是很不错。”
灵圣尊说话时候，握住插在小腹处的青白飞剑，缓缓拔了出来。
只是飞剑虽然被拔出，但剑气却似附骨之疽停留在伤口处。
这股剑气停留伤口处，如附骨之蛆，便是灵圣尊都没可能在短时间将其拔除。而且，这股剑气有着秋霜冬雪的肃杀之气，便是生生不息的太乙草木灵气靠近伤口，转瞬之间，就要被剑气斩无。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道剑伤并不致命。
灵圣尊仔细端详那柄青白飞剑许久，蓦然说道：“原来如此！”
青帝、长赢、白藏、元序四柄飞剑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飞剑，而是春夏秋冬四种剑意凝聚出来的剑光。
既然是剑意，那便没有破碎一说。
被蒙蔽了啊！
早些年，那位昭武皇帝手持四柄帝剑，生杀无数，竟无一人瞧出这四柄帝剑的玄妙所在。
灵圣尊摇头苦笑，这才想起，那位昭武皇帝不仅是杀力高出天幕，也是两座天下剑气最厚重的剑修。
灵圣尊将那柄青白飞剑随手抛出，落在徐来身前，淡声问道：“继续？”
徐来摇头说道：“打不过，就到这里吧。”
灵圣尊点点头，其实她不想在这里与徐来见生死。
那位昭武皇帝的剑气总是让人忌惮，此战若能这般收场，倒也不错。
“我们既然来了，那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徐来笑道：“捉对厮杀的问剑，是我杀力不如人，输了就输了，不算什么。但两军对垒的厮杀，是我大魏王朝赢了。”
灵圣尊皱了皱眉头，正要说些什么，脸色陡然一变，抬头望向天外，目光阴沉如水。
在她和徐来问剑厮杀的时候，天外那边的混战已经有了结果。
鏖战将两位远古大妖打个半死，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拎在手里。
凤清难得霸气，将那位身穿十二彩羽衣的女子大妖的一双翅膀生生扯了下来，不屑说道：“我是凤凰，你是野禽，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的跟前叫嚣？”
而战场中央，山嵬脚踩一颗巨大妖族头颅，望着脸色铁青的枫骏，得意问道：“如何？”
“你是天人境？”
枫骏指着山嵬，心底情不自禁的掀起惊涛骇浪。
绝巅巨头与天人境修士中间只有一线之隔，但这一线之隔，直似一道天堑。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惊才绝艳的修士、大妖止步于此，穷其一生，都越不过这道坎。
如果只是凤清越过那道坎，还不算什么，毕竟她是真凤血裔，天资、气运都是数一数二的。
但山嵬、鏖战算什么？竟然双双跻身天人境。
山嵬反问道：“怎么，就只许你跻身天人境，就不许我们大道向前？”
枫骏冷笑说道：“你山嵬有几分资质，我心里其实有数。”
“凭我的资质，确实没有多大可能跻身天人境。只是造化一事，当真是说不清啊！”
山嵬笑道：“当年背井离乡，去往南域，原本是要替妖族建立功勋的。奈何架不住陛下的剑术太好、杀力更高，做了阶下之囚。可哪个又想得到，偏偏是我这个阶下囚，深得陛下青睐，位列一字王侯。”
枫骏痛骂道：“叛族罪人，竟敢狺狺狂吠，简直不知所言！”
“随你怎么骂。”
山嵬不以为然说道：“良禽择木而栖，替陛下效死，是我山嵬此生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没有之一。”
山嵬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一定惊奇我是如何跻身天人境的，那我不妨告诉你真相。”
说到这里，山嵬祭出了那枚独属于他的运势印玺，高声说道：“我山嵬是大魏越王，受一国气运供养。”
…………
大坑边缘，灵圣尊长久沉默，到底是没有忍住，惊叹说道：“那位昭武皇帝当真是好气度。”
所谓天下之争，即是气运之争。
帝无得了云荒气运，便一头扎进妖帝山，闭了死关，生怕慢上一步，就要被旁人分走些许气运。
那位昭武皇帝竟是反其道而行，将好不容易得来的气运，大方赏赐给大魏诸王。
一个是穷天下而肥己身的帝无，一个是穷己身而肥天下的昭武皇帝，只要不是糊涂透顶，谁都知道如何选择，难怪山嵬等妖族强者愿意死心塌地替那位昭武皇帝抛头颅。
“不得不说，比起帝无，昭武皇帝更值得敬重。”
灵圣尊摇头说道：“只是没有一座天下的气运在身上，那位昭武皇帝如何能敌得过帝无呢？天命已失，昭武皇帝做了一件糊涂事。”
灵圣尊实在想不到，等帝无出关以后，那位昭武皇帝要拿什么和帝无相争。
剑术和剑气？剑术再高，都高不过天，杀气再重，都厚不过地。
所谓杀力高出天幕，不过是一种说法而已，可以当真，但不能太当真。
“师父要如何，那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
说到这里，徐来周身再度爆绽剑光，一柄飞剑骤然浮现。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飞光，这才是徐来真正的本命飞剑，而青帝、长赢、白藏、元序都是障眼法而已。
飞剑徐徐掠出，竟是牵引出一条时空长河。
与此同时，天外的山嵬、鏖战、凤清三位大魏一字王侯直接撇下枫骏等远古大妖不管，下了天幕，各自落定，配合那条时空长河打造一方小天地，将灵圣尊拉入其中。
一场剑斩，油然而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