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山动作奇快，剑气又犀利，哪知这不速之客就如同一块牛皮糖牢牢扒在身上甩之不脱，正想再次出手，却听向九泉惊叫：“三大人，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话音未落，陈小山觉得怀中一轻，再看桌子上的一堆金纸中间多了只橘黄色的肥猫，尺半长短的身躯一尺的腰身。虽然明知这橘猫有异，可是看来看去除了觉得胖点，并无别的特殊之处。
陈小山觉得有些丢脸，也不好就此告辞，于是咳了一声坐回原处。此时见向九泉的脸色既尴尬又痛苦，偏偏方才的抓痕并无血迹，隐见黑气森森，便摸出一枚灵丹递了过去。
这丹药是同济堂特供，不是大路货，对治疗鬼怪的伤害别具妙处。
话说同济堂的妍卉姑娘知道陈小山回来后，几次通过万物阁吴锦林长老递话过来，说同济堂今年的收益比去年少了几成。
陈小山看过外事阁的采买，虽然觉得目前给同济堂的生意不算小，但还是给属下又添了一些备用灵丹，自己也留了一些，现在拿出的这枚灵丹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向九泉见到灵丹便要伸手来接，却听肥猫“喵”了一声，这老道慌忙改做摇手：“谢过小友，老道这伤无须用丹药医治。”
陈小山收回灵丹，心下已经猜到向九泉刚才防备的就是这只肥猫，而他在这里折飞钱多半也是受此猫逼迫，不由把凳子挪远了两分才拱手说：“改日再来跟前辈请益。”
向九泉牙疼似的哼哼两声，点了点头。
陈小山正准备离开，茅大可喘着粗气出现在一旁，他看到肥猫时脸色连变，最后换成一副和蔼的面孔说道：“还是三大人跑的快，我老喽，跟不上喽。”
“喵喵！”
“啊！”
陈小山根本没看到肥猫动作，向九泉的脸上便又多了一条爪痕，这老道喊了一嗓子之后捂着脸嚷道：“刚才是他骗你，你抓我作甚！”
茅大可也急急说道：“三大人，老夫说的是真的，蛇木确实结果了。”
陈小山心里觉着好笑，不过他一向有自知之明，既不问也不掺和，起了遁法直接离开酒楼。回到住处后一琢磨，不夜天之行至少可以确定北邙山现在并无恶意，尤其向九泉往那枚飞钱里打入的双结扣，隐有和楠鸿结盟之意。
第二日。
陈小山照例巡视飞凰阁，巡视完毕后找了个空挡，将金谨言和两只鸟一起带回了鸿鹄宫。
“小师叔。”金谨言现在大方许多，在屋内站稳身形后主动见礼。
“你坐。”陈小山一指凳子，又冲阿绿一招手。
阿绿方才一直歪着头看陈小山，估计是担心被法力制住才没行动，此时见陈小山招手便再也不客气，扑棱棱的飞到了陈小山肩膀上。
大黄发出了一声轻嗤，转过了头去。
金谨言脸一红，谢过之后坐好。
陈小山笑道：“你现在稳固了一条灵脉，足可以做外门弟子了，一会儿你拿我的手令去找掌管内务的徐长老。”
说着拿过一页崭新的信纸，思索片刻后，写：
侍奉童子金谨言，自入门后忠于职守，勤于修炼，实乃众童子之表率，而其又能刻苦研习新技法，精于阁中日常买卖，特破格升为外门弟子。
年月日写好后，又拿出真传弟子腰牌，在信末盖了一个特有的标记，之后递给金谨言。
金谨言‘呀’了一声双手接过，连道谢也忘了说，等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一脸的喜不自胜。他以前是金一诺的侍墨童子，略识得一些字。
外门弟子的待遇比侍奉童子强上数倍，而且自由了许多，也有正经的师父传授，金谨言平日里最多是个旁听。
陈小山见他开心，不由点点头，有了些成就感。
如果当初没给这孩子找条路子，他早就下山去了。不过金谨言到底根骨一般，练不了高深的功夫，所以兽骨飞剑能帮手的不多。所幸因为样貌清秀又有一只讨喜的灵鸟，被两位万物阁主看中，所以陈小山写的是‘精于阁中日常买卖’。
见金谨言只顾傻笑，陈小山也笑了，翻出几件低阶法器和七八枚灵丹，连同百枚灵石收入一个小储物袋递了过去：“拿着，算是你这些年跟在我身边的奖赏。”
“谢谢小师叔，啊不对，谢谢真传师叔。”金谨言起身一礼。
门中的新规对于称呼有了一些改变，之前收入门中的弟子暂且不论，但是以后内门弟子以下的所有弟子，均需对真传弟子一律要喊师叔。
陈小山并不拘礼，听他改了称呼呵呵一笑，挥了挥袍袖。
金谨言行礼后带着大黄躬身退出。
陈小山将正在梳着翎毛的阿绿从肩上拿下来，放到桌子上，问：“你想去哪？”
阿绿眨了眨圆溜溜的小眼睛：“我哪也不去，就在这。”
陈小山一乐：“不如你先和我说说，你都会些啥本事。”
“我会胡说。”阿绿煞有其事。
陈小山差点没喷出来。
阿绿跳了几下，喊道：“我就是会胡说，我胡说的十有八九都能成真。”
“这......”陈小山不信。
“我当初和小瓶子说你是山海阁的一个大主顾，不信你去问问她。”
“是吧。”
陈小山嘴上敷衍一句，心里不以为意，想到灵符阁每日的营收在五阁之中倒数，目前几乎只靠飞符撑着，而阿绿模样讨喜又能和人交流，于是说：“这样，你去帮帮灵符阁赵左阁主，只要他们的生意有起色，我就将你的吃食提高一个等级，如何？”
绮罗之前回禀过，阿绿不吃寻常食物，只吃灵兽食粮。整个飞凰阁除了大黄还真没养别的灵兽，阁内也没有食粮卖，这几日都是金谨言自掏腰包喂养。
陈小山为了一个不挑食的二黑绞尽了脑汁，所以对灵兽一向避而远之，眼下又不觉得阿绿真有什么本事，于是不想再多花心思。
阿绿闻言歪头想了一会儿，叫道：“不划算，我现在吃的就挺好，不用再提高了。”
陈小山一笑，也不和它啰嗦，甩了甩袍袖，只见一道绿光倏地从鸿鹄宫飞出，眨眼间停到了飞凰阁三层赵左面前。
赵左之前正拿着一叠淡蓝色符纸数落助手侯翰青：“你跟我这么久，居然连阴刻纹和六甲纹都能弄混！”
侯翰青听赵左语气不善，讷讷不敢回话。
他是当初第一批来悬渊的外门弟子之一，个子不高五官普通，为人肯学耐劳，又有些机灵，这才被赵左看中，有几分想收之为徒的意思。
说起来驱邪符和镇魔符门中刚从山海阁买回不久，赵左揣摩几日后把所得传授给了侯翰青。而侯翰青一时手生，本来要做镇魔符，结果把六甲纹画成了驱邪的阴刻纹。
六甲纹和九章符纸是一套，用来制作镇魔符，这符纸并不便宜，灵符阁的营收本就倒数，赵左一时心急，又拿侯翰青当徒弟，这才发了脾气。
此时见侯翰青不说话，赵左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你要是再这般做事不上心，明日就莫跟在我这里了。”
话音刚落，阿绿出现在二人中间，它一停稳便说：“你这老头儿鬼哼哼什么，小心他做了别人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