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沉默了一会儿，莺歌先开口道：“晴岚姐，你和我说说那章彪到底有什么好，你居然等了他这么多年。”
晴岚把一双杏眼眯成了两条线，想了一番后摇摇头：“也确实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不过我始终记得这混蛋第一次来这里找我，便信誓旦旦要给我一个家。大概就是这个可笑的理由吧。”
莺歌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想起燕语说教坊司里有污泥有白莲花，这样的话，有人想要个家并不奇怪吧。
二女又沉默一阵，莺歌问：“你赎身费说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晴岚叹了口气，道：“妹子，我和你说实话吧，姐姐现在是真没钱了。那混蛋昨天让我不用担心赎身费，可是百多万的灵石他哪里拿得出来？我手上最多能凑出三五万，这还差得远。”说着扭过了头去。
莺歌想了想，翻出一个小巧的储物袋，蓝色的缎面上绣了数朵白色的小花，看起来甚为精致，她直接把袋子塞到晴岚手里：“晴岚姐，我这里尚有两千，灵石不多，你就先用着。”
这些都是陈小山给的，莺歌帮了两次忙，于情于理陈小山都得答谢，但是没敢给太多，总共给了三千，莺歌心思单纯，给多了是祸非福。
这个精巧的袋子是莺歌自己的，陈小山给的那个被她收了起来。
晴岚转过头接过储物袋，细嫩的手指摩娑着袋子上的小花，白色的花瓣在淡粉色的指甲下摇曳生姿，多了几分妖娆。
莺歌心说，晴岚姐活得可真精致，听说这种蔻丹叫做千层红，一小瓶就要二十多，不过这颜色可真漂亮。
晴岚眼角有些湿润，半晌才说：“我在咱司里快二十年了，就没碰到过你这样的妮子。那些人现在躲我都还来不及，生怕我找她们借钱。”她朝房门外扬了扬小巧的下巴，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
莺歌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便说：“等下我去求求奉鸾，让她少要点。”
晴岚被莺歌逗笑了：“傻丫头，这不是少要的事。我是司里的头牌，而且是第一个赎身的头牌，要是价钱太低，教坊司以后如何在悬渊立足？再说奉鸾对我实在不薄，她以前明知道我贴钱，也只是提点了我几次，并没有真的拿我如何。”
莺歌又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嘟囔道：“公子说要找几个丫鬟，可我不知怎地了，不愿意让他找别的丫鬟。”
晴岚摸着莺歌的头发，颇有些怜爱的说道：“这种事咱们谁都做不了主。”
莺歌点了点头，转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晴岚一笑：“总听你提起你家公子，现在到底如何了？”
“别乱说，公子绝对不会是我一个人的，再说我就从没想过要和公子如何。”莺歌低声说。
“咦？你这是话里有话啊，来和姐姐说说。”
......
陈小山在椅子上小憩了一会儿，把石厚德招了过来。
石厚德进来后躬身行礼，陈小山让他坐着回话。石厚德谢过之后坐好，说：“大人，属下已经将房舍外墙全部粉刷完毕。”
“不错。内务司总共招了多少人手？都是怎么安排的？”
“回大人，内务司原来有十二人，大人开出的待遇不错，只这两天就招到了七十人，今天下午就能招满一百人。按大人的意思，以后外事阁这里只驻扎十人，其余的人分驻在长风一的十个区域，每个区域配置十人，里面至少有一个老手。”
“区域如何划分？”
“按各地段历年事务的多寡，如大人所住的区域派驻一个十人队就足够了，但是像位于红点区域的东巷就要驻扎二十人，那里的凡人比较多，事务过于繁杂。”
陈小山点了点头，算是比较满意，又问：“凡人会有啥事？”虽然能理解凡人不识阵法，要是阵法哪里出了问题肯定解决不了，但除了这一点，还真想不出来别的会有什么麻烦事。
石厚德笑道：“这里的凡人有些是走亲戚串门的，有些是在此地常住的，平日里谁家丢了孩子坏了门锁，谁家借了把斧子没及时还，或者谁家做饭着了火，说起来都是小事，但是解决起来都需要时间。”
陈小山叹道：“辛苦。”
石厚德站起来一礼：“大人这话说的不对。”
“怎么说？”陈小山不禁一愣。刚才不过是句客气话，没想到这位有些较真。
石厚德清了清嗓子说：“大人是天人般的人物，有颗天心，可这世上之人还是以凡心居多，老夫便是如此。我多年忙于这些杂务早已乐在其中，这大概就是我的道，所以我招人也是这般，那些看不起凡人的修士我一律不要。”
听罢此言，陈小山只能说上一句‘好’。
石厚德满意而去。他之前可不敢这样和丘茂良说话，可是这两天看陈小山说话行事明显和丘茂良天差地别，所以他也想借此探探陈小山的性子。如果陈小山不接受反驳，那他石厚德以后做事自然是另一种态度。
陈小山可没想到这里，原本喊石厚德过来想让他把密室收拾收拾，后来觉得有些不妥便没有说起。
石厚德走了后，陈小山又打了枚飞符，索性把守卫司司长丁武勇也喊了过来。守卫司和内务司人最多，只要这两个职司搞定，就等于搞定了外事阁一大半的事务。
不多时丁武勇便一头大汗的走进了外事阁，现在外面天气炎热，他身上穿的袍子连品阶都没有，更别说有什么功效了。
陈小山也不寒暄，直接让他坐到凳子上，说说守卫司的情况。
丁武勇先呼哧呼哧的喘了会儿气，才粗声答道：“回大人，守卫司招了一百八十人，属下刚才正带着他们跑步，不许以修为为凭，全靠各人体力，跑到现在已经淘汰了二十人，再刷下十个便到了大人的配额了。”
陈小山赞许出声：“你这法子不错。”这汰兵之法倒是新鲜，自己从前没听过，丁武勇看上去五大三粗，着实有些心思。
丁武勇得到夸赞嘿嘿一笑：“谢大人称赞。法子虽然糙了点，胜在好用。”
陈小山点点头，又问：“北邙山的培训你是怎么计划的？”
“按大人的意思，属下稍后把一百五十人分为十队，每个队伍里配一个老手。届时由老手带队，轮流参加培训，以北邙山考核成绩为依据，十队之间分出优劣，居于末位者淘汰。”
陈小山无不满意，便又夸赞了两句。
丁武勇抹了把汗珠子说道：“大人的钱可不是白拿的，谁也甭想在老子这里混日子。”说完后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自在的看了陈小山一眼。
陈小山一笑：“无妨，我没那么多讲究，只是你以后在外面还是要注意一下言行，毕竟你代表的是悬渊的脸面。”
丁武勇应喏。
陈小山见他习武，十二条灵脉也已开全，是长河境巅峰，便稍微点拨了几手拳脚算做奖励。这人看着鲁莽，做事能称得上一句稳重。
丁武勇得了陈小山点拨，当场就在屋子里演练起来，一拳一腿皆势大力沉，不容小觑。
陈小山传授的是两式家传的武功，并不是大路货。他家传的武功本就在借力打力方面有独到之处，后来又被他加以改进，威力倍增。
当然，陈小山绝对不会和他解释，为什么要拳要从这个角度打，腿要往那个方向踢。
过了一会儿丁武勇再次拜谢之后离开，陈小山又把章彪召了过来，收拾密室的事情还是交给他做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