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刚才我又……我看看伤到没有？”
嘴上说抱歉的人，脸上可一点抱歉的样子也没有，季萧寒看着紧闭双眼，当没听见他说话的韩二妮，作势起身去看她的……伤处。
然后自然是脖子被搂住，拉了回去……韩二妮知道她不开口说话，今天是过不去了，只好睁开眼睛看着近在迟尺的脸。
那满脸的笑意，与满眼的……爱意，她觉得说出他想听的三个字，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难。
“我爱你。”
“还想听我说什么？”
被动防守是上一世的韩二妮做事风格。
主动出击才是这一世的韩二妮。
所以现在该季萧寒懵懵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以为他至少得使尽千般手段才能从她的口中听到这句话。
结果他连逗她二次的机会都没有，就听到了。
是了，他怀里的人是韩二妮啊！哪能一直让他占上风……
“够了。”
有这三个字够了。
“我也爱你。”
季萧寒紧紧抱住韩二妮，亲吻着她的发顶，又补了一句：
“比你爱我，要躲得多，早得多。”
他已经能确定在梦里就已经爱上她了。
不然何至于一见到她，就入了心，再也放不下了呢。
不然何至于成了废人，还要和她结婚，拖累她。
还不是他的心硬要他自私一回，他活了三十二年唯一一次的自私。
自私的想拥有她，她愿意的，且合法的。
当初他看着那本结婚证，有多心酸，就有多高兴。
或许是现在气氛太好，或许是从这段婚姻获得了足够的安全感，更或许是破罐子破摔，那些话都说出口了，其它的她觉得也可以，于是韩二妮从季萧寒肩窝抬起头，轻声说道：
“季萧寒，你救我，不只是一个梦。”
“我跳崖也不只是一个梦。”
“我上一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遇见你，给了我这一世能够活下去最初的动力，尽管我一直不知道那个拼命想拉我上来的兵哥哥是叫季萧寒。”
他不认识她，都能接受一直梦里救一个跳崖的女人，还能以此，认出她，爱上她，
那应该也能接受她是……重生的吧？！
季萧寒：“……”
容我缓缓。
他家妮妮的这些话的意思是，她从见到他就对他特殊，不是因为和他做同样的梦，而是她一直记得……前世？
真有人会带着前一世的记忆重活一世吗？
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跳崖？
韩二妮没有错过季萧寒的任何表情，见他难得惊讶的瞪大眼睛，一副听到天方夜谭的样子，搂着她腰的手也忍不住加重了力道，就知道这样离奇的事，就算是他，也一时很难接受，刚想开口说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再次被紧紧抱住，头顶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
“你……为什么会轻生？”
能让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人，绝望到去跳崖，那得发生多么绝望的事……
“你……相信？”
她以为他会笑她跟Jenny一样，小说看多了。
“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呢。
怪不得Jenny说刚认识她的时候，很奇怪一个女孩怎么会有那么空洞无光的眼神，连笑都不会。
怪不得那天他从断崖回去，看到了她前往断崖，她上一世就是那天跳了崖，他想救她，她却没有任何想活下去的念头。
怪不得Jenny认为她有抑郁症，一直以为她会随时离开这个世界。
一个绝望到跳崖轻生的人，带着记忆重活了一世，要多努力才能爱上这个世界，才能依然爱这个世界，爱这个社会，爱身边的人……
还能爱上他。
光是想想，季萧寒都觉得自己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光，都不算什么了，至少他还能以给兄弟报仇为动力，好好的活下去。
她呢，是不是幼年时的那次撞墙，根本不是要挟，而是真的想永远离开这个让她绝望的世界？
“你如果想听一个懦弱无能又蠢笨自卑的韩二妮故事，我可以说给你听。”
她能下定决心告诉他这个隐藏在心里那么多年的秘密，是不是代表着上一世那些绝望的事，已经不再困扰她，不再影响着她了？季萧寒低头轻吻了一下韩二妮的眼睛，柔声回了一个字：
“好。”
他之前一直感谢上天给了自己那样的梦，赐给他一个媳妇。
现在他不止是感谢，他都想跪谢，磕九九八十一个响头的那种。
韩二妮也是没有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她会被一个男人紧紧抱着，心里很平静的说出那些曾经让她痛彻心扉，万念俱灰的……往事。
或许连往事都算不上，对现在的她来说，更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这个别人——是那个从来没有人真正爱过的韩二妮。
不是她这个从离开那个韩家屯，就一直有人爱的韩二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