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死了五个人。
一个等待产子的孕妇，家里男主人，父母双亲，再加上一个不足十岁的小男孩。
一家五口人，死于非命。
凶手之歹毒，可见一斑。
死者一家都是寻常百姓，没有独门围墙，而是住在大瓦房中，用篱笆圈出一片地算是小院。
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是来死者家串门的邻居，这一片大瓦房邻里关系和睦，串门十分常见。
方一横只看了一眼就断定凶手又是什么都没留下，没有一丝破绽。
捉刀人南千言、北川现身，一个查验尸身，一个在房前屋后寻找线索。
方一横脸色阴翳，他眼神都是灰蒙蒙的，好像面对苏之衍那般无力，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查出凶手来。
周冷带着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来找方一横。
方一横苦笑，下意识的问道“周冷，你说我们还能抓住这个王八蛋吗？”。
周冷坚定点头，“大人，你一定可以！”。
方一横笑容更加苦涩，“你还真敢相信我”。
周冷回应道“是的，我相信大人，曾几何时，我也有着何大人一样的理想，不愿同流合污，不喜恃强凌弱，可进了锐士营终究还是被磨平了棱角，大人不一样，大人到现在依旧棱角分明，我相信，跟着大人是真的可以护卫一方平安，让百姓安康！所以，大人一定会抓住这个王八蛋，我无比坚信这一点！”。
好像一阵沁人心脾的微风拂过，吹散了方一横心中阴霾。
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方一横重整旗鼓，看向跟着周冷的中年人。
“我乃是锐士营都统方一横，可是你第一个发现的死者？你是何人？”。
中年人弯腰低头，态度恭谨“草民黄豆子，我是早上想给老张家送第一锅豆花，没成想???”。
方一横看向成片的瓦房，“黄豆子，好名字！你家在哪？”。
黄豆子手指一间瓦房答道“草民的家在那，离老张家不远也不近”。
方一横点头，“周冷，带人跟着黄豆子，把老张家前后左右的人都叫来！”。
方一横看向在瓦房内查验尸身的南千言，南千言比了个手势，方一横看懂了，南千言是在告诉他死者是昨晚亥时遇难。
比之前早了一个时辰，之前的七起命案，死者都是过了子时遇害的。
不着半柱香，周冷带着七八人来找方一横。
黄豆子站在这些人身前，开口道“大人，我们都是老张家的邻居”。
方一横开口问道“昨晚亥时前后，诸位可曾听见了什么奇怪声音？”。
黄豆子身后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率先开口，说对了还成，要是说错了，免不得要挨一顿板子。
方一横摸了摸身上，最后尴尬的在周冷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子，一边掂量手中碎银子，一边开口问道“黄豆子，今早可是你第一个发现老张家死人的？”。
黄豆子直愣愣的点头，他怀疑面前的大人脑子坏掉了，这不是刚刚问过嘛！
方一横将一两碎银抛给黄豆子，旋即看向其他人，“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昨晚有没有人听到什么不应该听到的声音？”。
一个壮汉见钱眼开，上前两步，嘿嘿低笑着说道“大人，俺叫铁锤，俺昨晚听到些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拖地的声音，俺、俺当时刚跟俺婆娘厮混完，身子骨没力气了，就没看到底是个啥东西”。
这话说完，其他人忍俊不禁。
方一横取出一两碎银扔给铁牛，铁牛喜笑颜开。
见黄豆子和铁牛拿到了银子，其他人着急了，可他们昨晚睡的太早，没听见其他怪异声响。
一个精瘦汉子试探着说道“大人，俺听说这不是人做的，好像是城里来了精怪，是精怪杀人！”。
方一横懒得搭理他。
周冷眼珠子一瞪，“胡言乱语，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听谁大言不惭，提起的精怪！”。
那汉子嘟囔道“俺听俺儿子说的，嘿嘿！可能是逗着玩的！”。
周冷鼻子差点气歪了，还他娘的可能是逗着玩的，那肯定是逗着玩的，这样的货色，真想上去给他两个电炮。
谁想方一横两眼放光，追问道“老哥，去问你儿子是在哪听来的？能给我个确认方位，我手里的银子都是你的！”。
精瘦汉子木然点头，旋即飞一般的回家了。
周冷想要开口提醒，方一横抢先开口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只是觉得可能是个突破口，小孩子哪里知道精怪是什么东西”。
周冷恍然大悟，对啊！
小孩子肯定是听别人说的，找到这个别人，或许是个破题关键。
当然，也仅仅是或许。
没过多久，那精瘦汉子抱着个哇哇大哭的男孩重新来到方一横面前，小男孩脸上带着巴掌印，看来这精瘦汉子为了几两银子下手倒是挺狠的。
“大人，俺问清楚了，这小瘪犊子是在花巷尾听隐娘说的！”。
方一横狐疑道“隐娘？什么人物？”。
周冷轻声提醒道“是花巷尾的神婆，据说通了阴阳眼，能、能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方一横冷笑，哪怕这片时空的强悍修士能够移山填海，但他还是愿意相信科学，这个世上是没有鬼的。
除非是人们心里的鬼。
“装神弄鬼！周冷，带人去请隐娘，半个时辰后我要在锐士营看到她！”。
周冷双手抱拳，领命离开。
方一横说话算话，将剩余银子塞给那精瘦汉子，众人这才散去。
铁牛难掩羡慕神色，打趣道“老周，你还真是好运气！大人给了你多少银子？得有七八两吧！”。
“嘿！你管呢！”，老周岔开话题说道“铁牛，晚上安分些，杀人精怪捉不住，你婆娘万一怀了种，肚子里的小铁牛可就危险咯！”。
铁牛大吐苦水，“谁说不是！老子前几天刚去枯禅寺还愿，希望俺婆娘肚皮争气，给俺生个小铁牛呢！都说枯禅寺的菩萨灵验，俺也怕这个时候婆娘肚子里有个动静，忍了十天半月实在忍不住，昨晚才???”。
方一横脑中火花一闪，下个瞬间却又抓不住这稍纵即逝的灵感，这让方一横有些恼怒，他有种感觉，抓到那个一闪而逝的念头，就能破案。
是什么呢？
想了又想，方一横叹了口气，还是先回锐士营会会隐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