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看着齐勇走出办公室的门，暗暗叹了口气。虽然师父已经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了，但是他还是能看出他眼神中的失落。
林风死了，唯一能够揪出害死师母元凶的线索彻底断了。除非出现奇迹，否则，想要找到那个人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他刚才试图开导他，他却淡淡笑着说算了，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这句话，让他心里一阵刺痛，他想帮师父找出真相，但到头来却终究是无能为力。他几次想出言安慰他，但每次话到嘴边就憋住了，说不出口，因为任何一个词都显得轻飘飘，没有意义。
最后两人竟是无言相对，小吴的到来正巧终结了这压抑的气氛。
小吴看着有点出神的秦朗，轻声问了一句，“副队？”
“哦，什么事？”秦朗眼神闪了一下，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
“审问林畅的时候，出了点问题。”
秦朗眼神一凛，“问题？什么问题？”
他知道万进就在审讯室那边，如果是小问题，万进肯定立马就处理了。而且，田甜和刘黑塔经验就算不那么丰富，总还不至于把审讯搞崩。所以，问题肯定出乎意料，而且很重要。
小吴简单几句话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尸体上有四刀，他说只扎了三刀？”秦朗又问了一遍。
“嗯！”小吴点头道，“田姐那边反复问了几遍，他就是一口咬定只扎了三刀。我觉得他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你告诉万队，审讯先中断，我到技术室去一趟。”秦朗起身向外走。
因为林欣的死因显而易见，所以沈冰尸检的重点是林风。
秦朗进来的时候，她正仔细查看着林风那具瘦骨嶙峋的躯体。此时的林风全身呈现出惨白色，冷眼看去像是具木乃伊一般。
“来了？”沈冰道。
“嗯！冰姐，我来看看他身上的刀口。审讯那边出了点意外情况。”
听秦朗简要一说，沈冰伸手指了指林风腹部那三个刀口，“你看，这三刀相对集中，而且从刀口方向来看，凶手是自下而上持刀刺入的。刀尖向斜上方倾斜。但是左胸这一刀好像有些不同，虽然凶刀是同一把，但是刀尖是斜向下刺入的。”
随着沈冰的讲述，秦朗微微闭起了眼睛，想象着林风被刺时的情景。
林风两只手被捆着，脖领子被林畅揪住，林畅右手持刀，自下而上朝着他的腹部捅了三刀。
林风被捅后倒地。简单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如果按照林畅的口供，过程就应该是这样。但是胸口那一刀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林风倒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林畅会不会追上去，骑坐在他身上，再次持刀刺他的胸口？如果有，他为什么要隐瞒这一刀？没有必要啊！单单杀了林欣他已经是死刑了，何必多此一举来隐瞒这一刀呢？
是记不清了吗？但是按照小吴所说，他言之凿凿就只有三刀，完全不是记不清的样子。
到底是为什么呢？
沈冰见秦朗发呆，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继续着尸检。
“对了冰姐，能不能分析出这四刀有什么区别？比如说能不能分辨是是不是同一个人扎的？”
沈冰摇头，“分辨不出来！这四刀只有刺入部位和朝向不同，但都是右手持刀刺入。其他方面完全分辨不出区别。你怀疑是两个人作案？”
秦朗点头，“如果不是两人作案，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林畅在撒谎。但是他根本没有撒谎的理由。但是两个人的话，那个人又会是谁呢？林畅跟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死心塌地包庇他？”
他揉了揉眉心，感觉太阳穴一阵阵发胀。本来已经清楚的案情忽然又扑朔迷离了起来。
沈冰拿起了一把手术刀，朝着林风的胸口割了下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有两个人共同作案，那他们两个为什么要用同一把刀呢？难道两个人用两把刀很麻烦吗？这种杀猪刀也并不是多难买到？”
秦朗一怔。是啊，两个人只用一把刀，岂不是很麻烦？而且如果这个共犯真的存在，那林畅完全可以让他把凶刀带走扔掉，何必扔在原地呢？这不是纯粹留后患吗？而且他和共犯也可以一起把林风的尸体处理掉。这样他根本不需要再重回犯罪现场，直接换个方向跑难道不行吗？没有尸体，没有凶器，想要定他的罪，恐怕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这其中有太对的不合理之处，除非林畅是个神经病，或者是个傻子！但是他明显不是啊！
还有就是那个神秘的共犯如果存在，他为什么要帮林畅杀死林风，林畅的社会关系很简单，似乎完全没有可以帮他做到这种程度的人。要知道，这可是杀人，是要判死刑的罪啊！
秦朗脑袋里满是问号，跟沈冰打了个招呼走出了停尸间，走向审讯室。
他必须亲自去问问林畅，看看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