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百货商场出来，胡壮已经从一个打扮土气的农村娃摇身一变成为了衣着时尚的帅小伙。
蓝白相间的格子t恤，浅蓝色牛仔裤配上一双正流行的白色双星牌球鞋，人高马大的胡壮顿时成为了整条街上最靓的仔，回头率飙升到了100%。
“小文，要不我还是把衣服换掉吧，你看这么多人都在看我。”一身新衣的胡壮跟在苏文身后，脸上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反而满是拘束与窘迫。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娃，胡壮习惯了粗布裤子大背心的穿着，哪里体会过如此城里人的装扮。而周围投来的目光犹如一根根尖刺，刺得他全身难受，连走路都变得不自在了起来。
“看就看呗，一个大小伙子还怕别人看不成。”瞥了眼胡壮，苏文忍不住笑了起来，抬手在对方宽厚的背上拍了一巴掌，“站直了，好好走路，别给你们铁山村丢人。”
在苏文的刺激下，胡壮这才压下心头的局促，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小文，谢谢。”看着苏文的笑脸，胡壮抿了抿嘴唇，十分真诚地说道。
十八九岁正是开始注重外在形象的时候，无论男女，谁都想拥有一个光鲜的外表，想成为人们眼中的焦点。
此时的胡壮可以肯定，自己穿着这套衣服回到村子，铁定会成为整个村子的明星，就连邱老二都要甘拜下风。
“行了，谢什么谢。我这也算是一种投资，以后你再去推销武侠小说的时候就把这套衣服穿上，绝对比说一百句好话都管用。”打断了胡壮的道谢，苏文随意地说道。
人靠衣裳马靠鞍，他之所以会想到给胡壮置办一身行头，除了犒劳这次推销武侠小说的功劳外，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提升胡壮的形象，让未来武侠小说的推销更加顺利。
苏文相信，只要胡壮穿着这一身衣服出现在乡镇那些租书店老板面前，就足以让推销的成功率上涨三成。
毕竟“看脸”这件事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是通用的真理。
抬头看了看天色，苏文没有向胡壮解释形象和推销小说之间的联系，而是迈着步子朝着商场旁边的一家酒楼走去。
忙了大半天，是时候祭祭五脏庙了。
这一次，胡壮没有任何质疑，而是老老实实地跟在苏文身后，一同走进了酒楼大门。
在迎宾小姐的引导下，两人来到了二楼包厢。
进门入座，苏文随意地拿起菜单点了四个招牌菜，然后端起面前的冰啤酒一饮而尽，美美地舒了口气。
而胡壮则对着菜单上那动辄十几块的价格暗暗咋舌，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忐忑了起来。
“小文，这里菜好贵，一顿饭都快一百块钱了。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犹豫了片刻，胡壮忍不住开口道。
“不用，今天咱们好好开次荤，尝尝这城里饭馆的菜有多好吃。”摆了摆手，苏文否定了胡壮了建议，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以往没有钱也没有时间，每次到溪台市办事都是匆匆忙忙的。今天刚好有钱又有闲，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
不一会儿，服务员推门而入，四道香气四溢的菜肴被摆上了餐桌。
“大壮，愣着干嘛，快吃。”拿起筷子，苏文冲着一旁的胡壮招呼道，自己率先夹起一大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见苏文动筷，胡壮也不再扭捏，端起饭碗开动了起来。
都是半大小子，再加上大半天都没有吃东西，两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伴随着第一口菜进口，饭桌上掀起了一阵风卷残云。
“呼，好爽。”咽下最后一口酸菜鱼，苏文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安逸地呼出一口长气。
另一边的胡壮也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面前摆放着四个空空如也的饭碗和两个酒瓶，脸色泛红。
突然，胡壮坐直了身子，一脸郑重地看着苏文，开口道：“小文，谢谢你。从今天开始，我胡壮就跟着你混了，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就算刀山火海也绝无二话。”
这年头，物资相对匮乏，老百姓手中也没有什么钱。一顿近百块的大餐和一套光鲜靓丽的衣服足以彻底让胡壮这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娃对苏文死心塌地了。
“我靠，大壮，你这是搞什么，武侠小说看多了还是喝大了！”面对胡壮突如其来的“投诚”，苏文愣了一下，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还刀山火海呢，你小子不会还想要和我拜个把子，喊个‘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吧？”
听到苏文的话，胡壮脸色愈加涨红，支支吾吾地说道：“小文，我嘴笨，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知道小文你对我好，又是给我买衣服又是请我吃大餐，这份情我记住了，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一定要报答你。”
“得得得，越说越玄乎了，还豁出命呢，不就一顿饭和一套衣服嘛，不至于。”摊了摊手，苏文有些无语地说道，“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我说过，今天这顿饭和衣服都是对你推销小说的奖励。只要你继续努力，卖出更多的小说，以后咱们天天吃大餐逛商场。”
“我知道了，小文。你放心，回去我就去其他县，绝对将咱们的小说全部卖出去。”点了点头，胡壮郑重其事地说道。
“好，你有这劲头我就放心了，等这两千本小说卖出去了，我给你10%的提成。”看着胡壮信心满满的样子，苏文笑了笑，同样给出了一个郑重的承诺。
一边说着，苏文一边站起身，对着胡壮招呼道：“走，放水去。”
走出包厢，两人一前一后地朝着卫生间走去。
就在两人路过一间包厢门口的时候，一个沙哑的男声突然从包厢里传了出来，进入了苏文耳中。
“虎哥，这杯酒我敬你，等事情办成之后，小弟一定多有酬谢。”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苏文猛然停住脚步，不由得皱起眉头看向了身旁紧闭的包厢门。
他清楚地记得，这个声音正是早上在李美玲办公室里那个姓张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