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南方，已经到年末的气温也不容小觑，晚上的气温又降低了许多，加上前几天还下过雨，大气中的水饱和度更上了一个台阶，深深的呼气都感觉鼻腔里湿湿冰冰的
两人为了保暖都换上了稍微厚一点的衣服，不过身上最外面的那件依旧是不匹配的大小
或过大。。或过小。。只是装饰的挂件一般。。并没有发挥衣物本来的功能
两人的手像在市场一样拉在一起，小拇指点在了大手掌心内，大手轻轻的握住那根有些发凉的小拇指，在少女的带动下一晃一晃的
跨年嘛。。年轻人就是要热热闹闹的。。就是要感受跨年的气氛。。说不定在热情的气氛的带动下。。机会能更大一点呢。。
姜璃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主动带着林谕兜兜转转来到了大商场附近的广场
大城市的商场广场就没有空歇的时候，除了每逢节日所必要的装饰，或者被承包下来做美食节，更或是零零总总的少儿玩具，反正都是吸引客流量的一种手段罢了
因为要搞跨年活动的缘故，以往晚上都会熄灭了的大屏幕放着承包商的广告，右上角还贴心的提示着距离跨年还有三个小时
广场上被各式各样的彩灯或者装饰填得满满当当，大大小小的商贩，玲琅满目的小吃整齐的穿插在装饰当中，食物的香味离得远远的都能闻到
占地很大，除了食物当然还有玩乐和购物的地方，聪明的商人也知道在这种节日里最容易赚的钱不过是小孩和女人的钱，其实就是男人的钱
什么打靶赢公仔。。什么投币游戏机。。什么投圈圈赢礼品什么的。。都是老旧却十分管用的把戏
两人从远处越来越接近，广场热闹的气氛也逐渐感染了上来，身边传来了一声惊叹
“好漂亮。。“
琥珀色的眸子被广场绚丽的灯光所照亮，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东看看西看看，小步子左踏一步右踏一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看看
林谕对于这样的事物早就有些审美疲劳，什么黄的绿的灯光，什么各式各样的装饰，其实都没有多少兴趣，目光都落在了一旁的少女身上
因为昏暗的缘故，林谕看得并不是这么清楚，但无论从她加速起来晃动的小手，还是耳边的惊叹声，都能感觉到她的喜悦
广场上的音乐有些嘈杂，林谕微微低头靠近身旁的少女，询问着她的感受
“喜欢吗？“
大眼睛亮晶晶的，恨不得把广场没见过的新鲜玩意都尽收眼底，嘴角勾勒起满意的弧度
“嗯！好漂亮。。我那里可没有这种东西！“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林谕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把目光放远，发现已经看腻的灯光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绚丽了起来
不远处是城市的灯火与喧嚣，身旁站着的是最在意的女孩，耳边的兴奋的叫喊，手中软乎乎的小手指
就像是小说里一样。。或者梦里一样。。似幻似真。。
眼中有些动容了，视线渐渐有些模糊，透过光怪陆离的场景，思绪也渐渐的发散开来，也不知道呆楞了多久，声音有些沙哑的喃喃道
“那。。以后。。“
“你发什么呆。。嗯？什么？“
姜璃刚好发话打断了林谕，抬起小手在他发愣的眼前挥了挥，阻挡了他看向远方的视线
片刻黑暗的笼罩像是阻断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嘴巴张了张，朝着另一边仰起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摇摇头
“没事。。你喜欢就好了。。“
姜璃奇怪的看了一眼后也没在意，扫荡许久的目光终于被某一处那颗圣诞节还未来得及撤走的圣诞树所吸引
清澈的琥珀色眸子泛着光，抬起小手兴奋的一指，拉起林谕的手快步那边走去
“我们去那里！“
一路小跑来到巨大的圣诞树下，看着眼前这颗三四层楼高的大树，变色的彩灯一圈圈的缠绕在上面，吸引了不少年轻人的驻足拍照
有父母带着小孩留下儿时的美好回忆，有姐妹闺蜜们在积攒朋友圈的九宫格，也少不了有情侣在尽情的挥洒着狗粮
“我们拍照吧林谕！“
少女环顾了一周，似乎是受到氛围的感染来的临时起意，忽然提出了这个建议，林谕听到这个建议后微微一愣，反问道
“现在吗？“
“嗯！“
姜璃看起来兴奋极了，毕竟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合照，而且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合照，这可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事
挥挥手，大胆的叫住了一个刚拍完照的路人小姐姐帮忙，路人小姐姐也很热情，二话不说的接过姜璃的手机担起摄影师的职责
小姐姐看起来十分的专业，半蹲着从稍稍俯视的角度把两人带进画面里，而且又刚刚好可以把两人身后的那颗大圣诞树完整的留在画面里，这样会使照片变得更加立体又生动
单手稳稳的拿住姜璃的手机，一只手在镜头前招呼着两人，用着十分老道的经验指挥着站位
“害羞什么。。再近一点。。“
“再近一点点。。“
无论怎么招呼，两人在镜头前依旧扭扭捏捏，中间就是隔着空隙说什么都不要站在一起，那拉在一起的手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那只偏向对方的那只手更是紧张，两人都在不住的揉捻着衣角
看着两人青涩的面庞和别扭的姿态自然也知道面前的少男少女是什么关系，都是经过这个年龄段的人了，自然也能明白他们的心思
但年少的爱恋都是这样的。。好奇却羞涩。。明明喜欢对方喜欢得要死却偏偏拉不下面子，最终的结果就只剩下了错过
一回想起自己曾经的经历便连连叹气，看着眼前的少男少女，或许是淋过雨就想为别人撑伞的心思，放下了不要多管闲事的打算，稍加思考过后开口蛊惑着
“你们确定要这么站吗？
要是想拍一张这样的照片可就要再等一年了喔～“
一听到要再等一年，姜璃顿时有些不乐意了，毕竟两人的第一张合照心里自然是想着要拍到最好
什么今天拍不好一年后再来补拍什么的。。
姜璃才不要！
心里一横，直接横跨一步就站在了他身边，两人的手臂隐隐的都能碰在了一起，中间那缝隙也小到快要消失不见
小变态这一大胆的行为让两人都高度紧张了起来，特别是靠近对方的那根手臂，像变成了一根木头一样僵硬的垂落
“好就这样！保持！“
小姐姐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事不宜迟的调整着镜头，另一只手比着数字示意
“三！二！一！茄子！“
咔嚓！
两人逛啊逛，逛啊逛，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拉在一起的手把夜色摇得更深邃了，大屏幕右上角的分针也在一点点的接近零点
但这并不会阻拦城市人的热情，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真正的狂欢正在步入倒计时
姜璃一直都拉着林谕左看看右看看，走到抛圈摊位围观，走到各种小饰品前看看，走到商演的舞台边凑热闹，像两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样，真的就是看看，连一点消费的意思
姜璃是想着不用浪费这些钱在这些东西上面，反正吃的东西都是加了科技的，反正玩的东西不过是塑料或者是棉花填充的布料
哪里有自己做的美味又安全，至于那些商品？
姜璃的评价是只有冤大头才会去购买！正正紧紧的物廉价美！
林谕则是从圣诞树拍完照后就一直在走神要不就是在看手机，连着好几次都差点撞到别人的身上，还是机敏的少女及时把他拉住
已经11点50分了。。林谕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时间
两人都有些逛累了，于是便在广场的边缘找到了一处花坛坐下，就算是边缘，热闹的程度也丝毫不减，大大小小的流动小贩聚集在一起，也要在这次狂欢中分一杯羹
姜璃扭动着小屁股往后坐了一点，让小腿可以晃悠起来放松有些发酸的肌肉，就这样坐在了他身边，中间隔着一点距离
目光从远处的灯光收回，看向身边的少年，看着他一副出神的样子，小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名为木头相册，在里面把最新的一张给他发了过去
嗡嗡～
口袋里手机传来的一阵震动把游神的魂拉了回来，伸手把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心里正在疑惑是谁找自己，亮屏一看才发现是姜璃发来的消息
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身旁的姜璃一对上林谕的视线便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开，抬头望天一副不是自己做的样子
照片。。
看到消息的简介林谕大概心里有数，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是那张两人在圣诞树底下的合照，那个小姐姐的技术果然很好，光线和角度都找得很舒服
高高大大的林谕身旁站着娇小的姜璃，两人都愣愣的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不过分亲昵也不过分疏远，就像是恰逢其是的朋友一样
后面灯光的流动感也跃然屏上，绚丽的光线照映着两人的身影，看起来像是流动的彩色光晕就像童话般梦幻
除了两人那有些尴尬的表情之外，画面中还引人注目的不过于两人身上那件不合身的衣服
他的衣服太大了，穿上身后下摆都盖住了姜璃的小屁股，手上也得撸起袖子才能露出白嫩的藕臂
林谕这边到没有这么明显，她的衣服小小的，盖在宽大的肩膀上直接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披风一样
不过谁会在这种天气中戴披风？
说真的。。姜璃以前老盯着照片看的时候林谕总觉得她有些夸大了。。当时就觉得不过就一张照片罢了。。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但这次。。林谕忽然就懂了一丝她的心思。。虽然都是合照。。但上次是四个人一起。。这次是剩下了他们两个
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酥酥麻麻，手指轻轻的抚过照片上的她，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恨不得把眼睛都塞进手机里把照片看个真切
伸出手指长按照片保存了下来，一旁一直在偷瞄的姜璃见到林谕保存了照片，小脸上有掩盖不住的喜悦，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嘻嘻“
！
林谕猛然回过神来，刚想说什么姜璃就聪明的又把小脑瓜转了回去，义正言辞的解释着
“既然是我们两个的照片那肯定要发你一份。。“
这样的说辞林谕还真的找不到什么漏洞，看着她一时半会没打算转回来的样子，犹豫片刻后把照片给老徐发了过去
虽然答应了老人家多发一点姜璃的照片给他，但属实是没机会啊，你别看小妮子呆呆的，对于自己可关注的很，要是当着她的面举起手机拍照。。
算了吧。。林谕觉得自己还是要点脸的。。总不能像一个没见过女人的变态一样
什么？
你说趁她睡觉偷拍？
你是觉得被姜璃当成变态好还是被老徐当成变态好。。林谕的答案是都拒绝。。
这件事林谕一直都没有忘记，反正这张照片挺正常的，索性就给老徐发了过去，让他多对自己的宝贝徒弟。。放心。。吗？
想到了什么，心情忽然的就沉寂了下来，拉下时间一看
11点55分。。还有五分钟了。。
看了眼身旁的姜璃，看着她漂亮的侧脸，看着她高挺的鼻子，看着她额间垂落的秀发。。真的怎么都看不够。。可惜。。今天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姜璃好像被看得心有所感，转头就对上了他呆呆看着的目光，回应了一个甜甜的微笑，心虚的少年还没来得及躲开身上就传来了熟悉的感觉
重量，触感，温度，气味，声音。。
“唔～“
“冷不冷？“
随意找了个话题开启，尴尬的移开着视线不去看她不经意间显露的身材
“嗯～“
声音软软的，小脑瓜蹭了蹭表示了否认的意思，片刻的沉默后抬头看向远处的大显示屏，一向呆呆的眸子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清明，喃喃的问道
“明天。。假期还有一天呢。。明天我们。。我们还可以像今天一样开开心心吗？“
姜璃和林谕说得一样却又不一样，少了些含糊，多了些准确，多了那个精确的主语
始作俑者听懂了，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今天他就已经在她的攻势下沦陷了一天，要是以后的他天天都不轮后果的沦陷下去。。
悲惨的历史将会重演
时间的力量是强大的。。但同时又是弱小的。。时间不会让没有的东西凭空出现。。时间不会改变既定的结果。。
他不想她成为自己生命中的又一个刘同，同样的错误林谕不会允许自己犯两次，特别那个对象是自己最在意的女孩
其实刘同母亲说得很对，如果没有决心，毅力或者能力做到底的话，那就干脆不要开始
默默的陪在她身边，什么都不要去过分的渴求。。或许这样对自己。。对她都是最好的结果。。
沉默了。。好像面对这个能参透自己内心少女最好的方法就是沉默
11点59，姜璃抬头看了眼时间
姜璃也没有再追问，剩下的一分钟时间里，她要把时间留给自己
10！
大屏幕上的广告终于消失了，变成了一幕巨大的倒计时，人们也越加躁动起来
9！
亢奋起来的人们一起呼喊着，或高举着双手，或激动的拥抱，或含蓄的牵手，都在一起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8！
姜璃从林谕身上起来，小手拉着林谕的手腕把他拉了起来
7！
转过身子面对着林谕，小脸上流动过远方的灯光，红的绿的紫的，恰好掩盖住少女那抹令人沉醉的羞红
“林谕？“
6！
心里的预感越来越盛，好似猜到了姜璃接下来要说的话
“嗯？。。有。。有什么事吗？“
5！
“其实。。我有句话想跟你说很久了。。“
少女踮起脚，迅速淹没了两人间的空隙，有些发抖的身子依靠在他身上
4！
林谕心头一颤，看着清澈中的柔情，更加确定了那个答案
脑海中警铃大作，那个理智的自己疯狂呼喊着肉体冷静，这个时候应该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不然！不然对两个人都！
“什。。什么？“
3！
“你知道吗？“
小手轻轻的摸上了他的脸
2！
背景的倒计时变得华丽，大片猛烈的白光从中间迸射开来，照亮了下面围观起舞的人群，照亮了少女通红的小脸，让无所适从的少年看得真切
“我，喜，欢。。“
1！
斯！
腰间的软肉在不讲道理的力道下被拧得通红，剧烈的疼痛感让人瞬间可以清醒
“你要吃吗！？“
！
嗡！
像是高速运行的电脑忽然短路，像是飞驰的赛车狠狠的撞进保护墙，像是翱翔的飞鸟从高空猛然坠入深海
小脑瓜中顿时一片空白，远处人群的叫喊声浪到耳边只剩下了嗡嗡的杂音，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脸上那熟悉温和在此刻是多么的陌生，有些东西很近，趴在地上的时候都以为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接近
但只要稍稍挺起上半身，你就会发现那触手可及的距离是那无法跨越的鸿沟
就像眼前的少年一般，可以无限的接近，但却无法真正的靠近
他。。他拒绝了。。
惊愕，怀疑，难以相信，痛苦，绝望
这句简单的询问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些劝慰着自己的话语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各种令人窒息的情绪铺面而来，泪水瞬间淹没了视线，双腿一软，激动得抓住了他的衣襟，高声质问着他的理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姜璃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