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想着他不一定会告诉自己，但楚仙仙还是问道：“你既然这么说，想必也应该知道她给你种下的是什么蛊毒吧？”
“知道！”马蹄声哒哒作响，今夜回家的路仿佛格外的长。
萧夜北转眼看她，马车里明黄色灯光打在她脸上，将那张不知何时起变得过于凌厉强势的脸硬生生照得柔和了许多。
楚仙仙挑了挑眉，被他有些灼热的眼神盯得脸颊微微发烫，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又憋了回去。
虽然她没有接着问，萧夜北却是继续说道：“此蛊名曰‘子母蛊’，是母妃怀我之时便被她种下。”
楚仙仙在听到“子母蛊”时，眉头已然蹙起。
“也就是说，本王还在娘胎里时就已经被蛊毒缠上。”萧夜北凤眸沉沉，“不过那时，所有症状都不明显，包括母妃，她甚至到死都不愿相信被自己的好姐妹种下了蛊毒。”
“而自我出生起，子母蛊也随之分离，母蛊留在了母妃体内，子蛊随我而出。待母妃过世，我体内的子蛊才真正开始发挥作用。”
楚仙仙听到这里，没忍住问道：“要解此蛊只有在子母蛊都活着的时候，所以瑶贵妃一死，那母蛊……”
“死了！”听萧夜北斩钉截铁的语气，就知道这些年能想到的法子他肯定都用过了，包括去瑶贵妃陵墓查看母蛊是否还存活。
瑶贵妃和苏太后同为先帝萧漠的妃子，两人刚进宫时表现得情如姐妹，可谁知瑶贵妃感情是真，苏太后却只是想利用瑶贵妃得宠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从古至今，后宫的争斗就没断过，瑶贵妃也并非毫无心机，可千防万防，终究是没有防得住自己视为亲妹妹的苏太后。
一直到临终前，还拉着年幼的萧夜北，让他留苏太后一命。
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萧夜北即便和苏太后撕破了脸皮，也没有杀她的原因。
两个人说话间，马车终于在将军府外停了下来。
方才因着提起萧夜北的母妃瑶贵妃，以为他会伤感，楚仙仙正想着要不要安慰一句，却听他说道：“你这几日好好休息，苏太后经此一遭，有她受的，本王先回了。”
苏琴这辈子手上沾染了太多鲜血，没少祸害宫中的妃子下人，她最怕的就是皇室的列祖列宗怪罪于她。
在此之前，她或许只是心虚，可是亲眼见到灵牌一事后，身子到底是支撑不住，彻底的卧床不起。
夜凉如水，楚仙仙没有让人吵醒楚小念，自己回了房间。
左右现在是不困，打发下人后，她把门窗关好，抬手将楚楚从灵泉空间放了出来。
小丫头好奇地在屋里瞄了一圈，最后飞身坐在了桌子上，晃着两只小脚丫问：“姨姨，你说的哥哥呢？”
“这个时间他在睡觉，你先跟姨姨说说你！”楚仙仙丝毫不介意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淡淡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柔和。
因为楚小念的缘故，她现在跟孩子说话都会下意识地放软语气。
楚楚眨了眨大眼睛，说道：“我叫楚楚，我父君是冥界的冥君，我是被那个人身上的鬼令吸引来的。”
“你说的那个人可是今日在清心殿出现的男人？”
“嗯，是他，就是你们说的太子。”楚楚小脑袋瓜转得很快，“不过那鬼令并不是他的，是一个冥界小鬼儿的。”
楚仙仙知道她说的冥界小鬼儿肯定就是那个鸳鸯眼鬼影，遂又问道：“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嗯？”楚楚有些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答应他们事情了？”
今日在清心殿，所有人对于灵牌的事大多表现出来的都是惊惧，而凌双凤则是一副打死都不信的样子，只有萧子琢眼神几次看向楚楚的方向。
当时楚仙仙便有所怀疑，听楚楚反问，她不答反笑道：“你是不是答应他们对付我？”
楚楚鼓了鼓腮帮，似乎对这个说法不太满意，“不能说是对付，那个太子好像是喜欢你，他说要我帮他得到你。虽然我答应得很痛快，但其实我并不太懂该怎么做，所以就弄成这个样子了！”
萧子琢是否真的有点喜欢她，楚仙仙不想知道，不过对一个孩子说出那样的话，让她很是反感。
“这样子没什么不好，楚楚乖，别听他的，当初是他先抛弃了姨姨，姨姨现在不喜欢他了，所以他心里不舒服才会来找姨姨麻烦。”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楚楚义愤填膺道：“他既然真的对姨姨好，姨姨怎么会不喜欢他去选别人呢？不过……”
小丫头看着楚仙仙，纠结再三还是忍不住说道：“楚楚还是想说、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父君吗？我父君长得不比马车里那个人丑，而且我父君他其实可温柔了，对楚楚可好了，姨姨你……”
楚楚话没说完，房门“嘭”地响了一下，貌似有人敲门。
然而没等楚仙仙说话，一个小身影忽地推门而进，一阵风似地蹿到楚仙仙身边，一把将她抱住了。
楚小念甚至没注意到桌子上还坐了一个人，他满是担心地说道：“娘亲，你可回来了，念儿担心死了，他们跟念儿说你今晚大抵要留宿宫里时，念儿真的想要进宫找你了。”
“乖，娘亲没事！”楚仙仙揉着他脑袋安抚道。
楚楚居高临下盯着楚小念脑袋，心里正盘算：这大概就是姨姨说的小哥哥吧？
思及此，她刚想要调侃几句，却蓦地看到楚小念后颈闪过一簇殷红印记，小丫头吓得好悬没直接从桌子上掉下去。
她惊恐地瞪大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楚小念，说道：“你、你你怎么会有这个印记？”
楚仙仙目光一紧，先是抬眼看向了楚楚。
楚小念听见有人说话，这才回过头发现桌子上的楚楚，他瞬间警觉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娘亲房里？”
“我……你先别管我是谁，我先问你，你脖子上怎么会有这个印记？”楚楚回过神来，强装淡定地指着他喝问。
楚仙仙拉过打算继续争辩的楚小念，明知故问道：“楚楚，这个印记……你很熟悉？”
楚楚的父君是冥界君主，百里墨烟说这个印记乃冥王印记，所以楚楚定然会很熟悉。
只不过楚楚接下来一句话更是让她吃惊不已。
小丫头紧抿着嘴巴，半天才透着几分委屈道：“熟悉的，红莲业火……是王叔的独有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