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看到杨敦伟手中那张餐巾纸，杜清麟再次勃然色变。
很显然，那张晃来晃去的餐巾纸又让他想到那些令人不愉快的歌词。
但杨敦伟作为杜清麟的损友，怎么可能让他仅仅是回忆起一些不愉快，就轻松过关呢？
他不但把那张纸在杜清麟面前晃来晃去，甚至还煞有介事的摊开餐巾纸，照着上面的歌词唱了起来。
“我假装饮醉酒，很喜欢自由
常犯错爱说谎，但总会内疚
遇过很多的损友，学会贪新厌旧
亦欠过很多的女人
怕结婚只会守三分钟诺言
曾说过要戒烟，但讲了就算
……”
杨轻语写这首歌的时候，是连谱带歌词一起写下来的，所以杨敦伟可以唱的很完整。
虽然他的歌声并不怎么样，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演唱这首歌，有些磕磕绊绊，但总体而言，还是大致能听清楚歌曲的旋律跟歌词。
可是对面的杜清麟听到他的演唱后，却是脸色越来越黑，而且整个人的气压在不断降低，如果杨敦伟仔细去观察他的话，可以发现他的眼神已经入严冬般寒冷。
就在杨敦伟演唱到“为何还喜欢我，我这种无赖”时，杜清麟终于忍无可忍了！
“够了！”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怒视着杨敦伟，气呼呼的大喊道：“别再唱了，你这声音跟狗叫似的，难听死了！”
狗叫？
这句话要是换成别人来说，杨敦伟肯定二话不说长身就起，然后狠狠给他一拳头。
但谁叫说这话的是杜清麟呢？
杜清麟是谁？
那可是神龙国的歌神啊！
虽然他身上也有着各种各样的性格缺点，虽然他的花心和品行也曾别人质疑，虽然他四年前还因一场年龄跨度极大的“老少恋”遭到了众多非议。
但是在唱歌这个领域，他敢称第二，神龙国还有谁敢自称第一？
所以他说杨敦伟唱歌像狗叫，这话杨敦伟根本就没法反驳，因为和他比起来，杨敦伟的嗓音根本就算不上一盘菜！
但杨敦伟听到他的话，也不生气，只是抬起头来，笑呵呵的看着他。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他笑眯眯的看着杜清麟问到：“一首歌而已，何必呢？”
“一首歌？”杜清麟脸色发白，指着那张餐巾纸怒道：“你觉得那只是一首歌？难道你就听不出来那是在讽刺我，嘲笑我？”
“嘲笑你？不至于吧？”
没想到杨敦伟把手一摊，故作无辜的说到：“我怎么没听出来，这歌里有什么地方讽刺你了？”
杜清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过了片刻，他还是抿起了嘴唇，只是从嗓子眼里挤出一点儿声音似的说到：“这歌名……”
“歌名？”
杨敦伟又故意拿起餐巾纸，反反复复的看了几眼，然后才哈哈大笑道：“不会吧，你说人家讽刺你是无赖？老杜，你是不是想多了，你可是歌神诶，怎么敢有人这样讽刺你？”
杜清麟没有被他嬉皮笑脸的态度给麻痹，而是咬着牙说到：“这还不够明显吗？她说我常犯错爱说谎，贪新厌旧，还说我怕结婚只会守三分钟诺言，这些话难道不是在明晃晃的嘲讽我……”
说到这里，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停住了嘴。
但杨敦伟已经不出意料的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老杜啊老杜！”他捂着肚皮笑道：“看来你自己也是个明白人嘛！你如果没做过，又怎么会觉得人家是在讽刺你？同样，如果你做过了，那人家写这些歌词就是事实，又怎么算是在讽刺你？”
杜清麟一时间无言以对，但是整张脸又迅速从雪白变成了铁青。
可杨敦伟似乎铁了心要趁这个机会表表态，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你先别着急，听我把整首歌唱完，然后再评论评论人家是不是在讽刺你！”
说完他拿起那张餐巾纸，无视杜清麟起火般的眼神，老神在在的继续唱了起来。
“为何还喜欢我，我这种无赖，
是话你蠢还是很伟大
在座每位都将我踩，口碑有多坏
但你亦永远不见怪
何必跟我，我这种无赖
活大半生还是很失败
但你死都不变心，跟我笑着挨
就算坏我也不忍心，偷偷作怪
……”
当他唱到前两句的时候，杜清麟的脸色还没有什么变坏，依然是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
但随着他越唱越多，杜清麟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奇怪。
因为后面两句已经完全听不出任何嘲讽跟讥笑的意思，反而像是一个曾经行差踏错的男人，正在对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忏悔，那种自嘲和内疚的心情跃然纸上。
一瞬间，杜清麟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望向杨敦伟手中的那张餐巾纸，眼神晦涩明暗变化，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而杨敦伟则是悠然自得的拿着那张“歌谱”，连续唱了两遍，好像过足了瘾才依依不舍的放下。
“老杜，现在听明白了吧？”
他回过头来，得意地看向杜清麟。
却看到杜清麟整个人楞在自己身后，眼神变化不定，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的状态之中。
杨敦伟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他。
“老杜？”他试探着问到。
杜清麟微微打了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
“你……”他欲言又止，思索了半天，才低哑着嗓子说到：“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杨敦伟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你确实需要一个人稍微冷静一下。”
说完他宝贝似的收起那张餐巾纸，然后转身想要离开体育馆内场。
但就在他刚刚往前迈出一步之时，却发现出口处一道身影默默地依靠在墙的边缘，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满面泪流，呆呆地望着杜清麟的方向。
“弟妹……”杨敦伟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
杜清麟也瞬间反应过来，慌乱的朝那个身影看了过去。
等到四目相对，他看到那张脸上斑驳的泪痕，一时间，杜清麟不知道怎么的竟有些心虚，于是赶紧躲开了那两道目光。
而半处在出口处的女助理也赶紧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然后略有些拘束的说到：“对，对不起，我忘了你喝热水一定要加点蜂蜜，好保护嗓子，我这就去给你添加点蜂蜜……”
说完她像是做错了什么似的，赶紧回过头飞也似的跑回了走廊内。
一时间，整个体育馆内的气压变得更低，而且静寂无声，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