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零零！叮零零！”
闹钟嘈杂的声音彻底叫醒了梦中备受煎熬的姜羡，那场大火逐渐在她眼前消失，化为灰烬。
她猛然起身，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仿佛经历过一场浩劫，大口喘息着。
清晨的太阳透过窗户钻进屋子里，照在她微黄的头发上，有些毛躁，皮肤更是衬得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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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了按头才环视周围，棕褐色的书桌，椅子是二手市场淘回来的，墙壁不算新，去年过年刷过漆，上面的钟表提醒她现在是7点。
这是？
来不及细想，她回头看向窗外，随后开窗户，没有燃烧的味道，是空气的味道。
楼下是一条细窄的老街，邻居阿姨正在买豆腐讨价还价。
“哈哈哈。”
姜羡捂着嘴大笑，止不住兴奋。
她竟然重生了，离开那个如地狱一般的地方，离开了京城，她回到了沐城。
“姜羡，一大早发什么疯？”
门被重重敲打，男人的语气充满凶狠，多的是不耐烦，似乎要把门敲坏了。
一听就是姜怀的声音，上辈子她害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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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拢了拢头发，找到难看的眼镜戴上，她知道姜怀不喜欢她的样貌。
打开门，看到姜怀的那一瞬间心尖儿依旧打颤。
这是她多年的阴影，她这一身的伤都是出自姜怀之手。
这个男人头发乱糟糟，衣服脏乱上面还有油渍，胡子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清理了，一打嗝都是臭气熏天的酒味。
“还不做饭？一大早鬼吼鬼叫什么？”
姜怀对她的态度可谓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婢女，不开心时打她，开心的时候赏赐她吃点儿东西。
这就导致她的身体素质很差，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虽然回到了沐城，可这里也是姜羡过去的深渊。
但是……总比地狱好。
走神的瞬间，姜怀一巴掌拍在了姜羡的脑袋上，脑袋撞在房间门上，吱吱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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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声呵斥：“看什么看？老子最讨厌你那双眼睛了，胆子大了？”
揉着发疼的脑袋，姜羡低下头，想着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和姜怀硬刚，只能唯唯诺诺地说：
“我，我马上去。”
厨房很干净，姜羡每天都会收拾。
说起来姜怀讨厌她不是没有道理，十二岁那年她母亲跟人跑了，姜怀成了这一带的笑柄。
本来这就是一个不可提起来的话题，可偏偏姜羡遗传母亲的美貌。
也因此令姜怀更厌恶，非打即骂。
所以姜羡一般都会戴着硕大的黑框眼镜，留着厚重的刘海。
因为这样会让自己过得好点儿。
厨房的香味很快传了出来，姜羡做了鸡蛋汤，外加一张简单的蔬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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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上桌的时候姜怀看了一眼，粗糙的手挠了挠腰又抓起蔬菜饼吃了一口。
“这次做得还挺好吃的，呵，跟你那个妈一样勾引人一套接着一套的。”
他说话向来不好听，带着浓浓的讽刺。
充耳不闻的姜羡洗干净手，回房间收拾书包。
她特地看了一眼房间的日历，2017年10月8日，五年前，她念高三。
书桌上是姜羡熬夜学习的成果，草稿纸，铅笔，所有的东西都是她努力的象征。
她刚出去姜怀就站在了门口声严厉色地警告：
“别勾搭男人。听到没有。”
姜羡点头继续唯唯诺诺，她当然不会，要不是因为这副样貌，她根本不会和京城的人有交集，不会成为他们暗算的对象。
看着姜羡不说话，姜怀起身带着桌子霹雳乓啷地响，他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大声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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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和你说话呢，你听到了吗？”说完将人摔在客厅的桌子上。
姜羡整个人滑了出去，嘶了一声，腰部磕到了拐角，阵阵发痛，可偏偏她还不敢吭声，否则会被打得更惨，她这个身体太娇弱了。
“听，听到了。”
她重新站好了，才被准许去学校。
破旧的楼梯是水泥做的，楼道里有居民的垃圾，扶手是红漆涂抹地不是很好，周围的一切都在告诉她。
她重生了，因为刚才打得是真疼。
出了旧居民楼，她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
没错，肉包子，炸油条，还有豆腐脑，闹哄哄的，不是京城的味道，不是车水马龙，不是香水的味道。
她摸了摸口袋还有一块钱，姜羡买了个肉包子，一口咬下去爆汁，心满意足后才往学校赶。
临到学校门口，周围的学生开始跑起来了，姜羡知道要迟到了，自己也抓紧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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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微风吹着她的发丝，仿佛在为重生加油打气。
书包上的小挂坠不要小心勾到一个路人，导致路人被拽了两步。
好在他的另一只手扶住了姜羡才不会导致她被路边呼啸而过的电动车拽走。
被抓住的那一瞬间姜羡抬头看到了少年。
清冷淡薄的面相，眉眼间看起来戾气很重，鼻梁高挺，嘴角微弯，带着调笑，有种浑然天成的吊儿郎当。
“投怀送抱？”
他的声音是少年独有的音色，清澈，不单薄，好像在哪里听过。
姜羡连忙起身，挣脱开他的怀抱，说了声抱歉。
本以为可以相安无事，谁知他接着说：“这件卫衣一万，只能干洗。”
少年的左手拿着牛奶，因为刚才的碰撞，他黑色的卫衣上沾染了白色的牛奶，甚至渗透不到里面去，十分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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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没有看热闹的，但是后面匆匆赶来的人拿着包子递给吊儿郎当的少年。
“洲哥，一大早就泡妹妹呢？”
白衣少年说得十分自然，一看就是常有的事儿。
眼看着就要关校门了，姜羡无奈：“那你脱下来我给你送干洗店？”
“嚯！玩儿这么开吗？”
白卫衣少年笑起来有一颗虎牙，明明是可爱的长相，姜羡却觉得毛骨悚然。
貌似他们在哪里见过。
不可能，京城的人怎么会来这里？这里是穷乡僻壤的沐城。
她身体冷下来，甚至微微发抖，想要逃离，可她一动就会扯到他的书包带。
少年见她如此恍惚，啧了一声，皱着眉头暴力地扯开两个人之间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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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包上的吊坠滚在地上，少年嫌弃地看着。
“谢谢。”
姜羡低着头，眼角已经开始泛红，甚至因为着急差点儿找不到方向。
她拍着自己的脸，想要让自己清醒。
我可是比他们多活五年，怕他们做什么？不怕不怕。
校门马上就要关了，姜羡踩着点儿进入。
身后是少年漫不经心的声音。
“你看你把人家吓的，洲哥你太恐怖了。”
盛况咬了一口包子，看着陆洲捡起来一个胸牌。
胸牌上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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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城一中
高三一班
姜羡
照片是她的照片，看起来营养不良一样，呆若木鸡的样子，让人没有食欲。
陆洲丢给盛况：“扔了。”他说完伸手拦了出租车。
盛况跟着上车。
陆洲嫌弃他：“你看看你带老子来的地方？”
“感受一下民间生活嘛。”
“师傅，去云天网吧。”
陆洲靠着车窗看了一眼那个奔跑的少女，高高扎起来的马尾毛躁不堪，还真是，丑不啦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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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别说，我洲哥就喜欢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