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王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喝醉了。
许酒灵摇了摇手指头，嘤咛着否认，轻软的语气似撒娇。
谢重黎扶额，扭头同卖梅子酒的小姑娘交谈，“可以帮忙送一下吗？”
说着，他瞟了眼放在街道边的一辆小毛驴。
小姑娘非常上道，小鸡啄米般点头：“可以的，包邮！”
谢重黎：“。”倒也不必这么积极。
付完钱给了地址过后，谢重黎抬眸就看见许酒灵就要往马路中央走。
他连忙走过去拉了一把，许酒灵一个没站稳，顺着谢重黎拉着自己的手臂的着力点往人的方向偏移。
耳边还有摩托车的呼啸声，带有力道的风夹杂着飘落的樱花缓慢地垂落下来。
一两瓣樱花掉落下来，落在了许酒灵的眼睛上，眨眼间，这花瓣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她这才看清楚谢重黎的面容。
眼前的人眉眼如画，狭长的凤眸微眯，周身冷冰冰的气息不怒自威，带着清冷决然的压迫和疏离。
但许酒灵和谢重黎是同一种人，谢重黎身上的气息撼动不了她分毫，若真的在深海当中，谢重黎怕是比不过她。
明明就应该说些什么的，但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一个站在街道上穿着白大褂半搂着，一个怔然抬眸懵懂地跟人对视。
“谢重黎，我喜欢你。”
可能因为一切都刚刚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驱使，许酒灵这条百年未尝过情滋味的美人鱼，对谢重黎表白了。
在樱花撒下来的那一刻，在谢重黎抓住他手的那一刻，在他那双黑眸就这么望着她的时候。
她不想吝啬自己的爱意。
谢重黎使力拉了一把，让许酒灵站稳，“你们人鱼都喜欢在马路上跟人表白？”
许酒灵：“？”
是谁打破了现在美好的气氛，哦是谢重黎。
谢重黎真的是长了一张破坏气氛的嘴。
许酒灵撩了撩头发，挺起胸膛，一瞬间又是那个高贵的女王，只是这走路姿势多少有些歪歪扭扭。
她突然间想到了绝世顶呱呱的点子。
要想俘获一个人的心，就要让那个人知道你有多厉害。
“谢重黎，喜欢淋雨吗？”人鱼最喜欢的就是雨了，但是她也不能把陆地全都淹了。
谢重黎不知道许酒灵为什么会这么问，下意识地拒绝，“不喜欢。”
许酒灵拧眉：“嗯？你不喜欢，都说雨水可以洗涤一个人的心灵，能够让人得到新生，你竟然不喜欢？”
“淋雨不会洗涤心灵，只会变成落汤鸡并且感冒。”
许酒灵：“……”
没情趣。
“好吧，那我带你看流星。”深海里厉害点的人鱼是能够操控天气的，既然谢重黎不喜欢淋雨，那就看流星好了。
谢重黎防备意识超级强：“我也不喜欢，而且晚上不一定有流星。”
许酒灵：“……”呵。
没办法沟通了。
“那这个呢？你总该喜欢了吧？”许酒灵站在路边，气呼呼地指着不远处在樱花树下接吻的男女。
谢重黎看过去，旋即挑了挑眉，“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许酒灵理直气壮：“交流。”
“之前在警察局我也是这么做的，你都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谢重黎：“我不喜欢……”
“你这个骗子，我随便找个人证明，别人都喜欢的东西，你怎么样样都不喜欢？”
说完，许酒灵就瞄准目标，在马路上就近选择了一个男人。
她要证明给谢重黎看，这样的“交流”是大家都喜欢的。
至少当时她的心脏就扑通扑通跳，很是兴奋。
谢重黎：“……”
谢重黎看了眼不远处，猜出许酒灵的脑回路，当即就拉住对方的手臂。
迅速总结了一下，然后解释：“这个不是交流，这就跟你说的牵手、拥抱相似，是伴侣之间一种表达亲热的方式。”
“还是说，你们人鱼连这个都不懂？”
许酒灵眨巴眨巴眼，“啊？”
谢重黎挑眉，似笑非笑，“你说人鱼害羞，刚开始在一起可以牵手，拥抱，那之后呢，之后是什么流程？”
许酒灵：“……”突然觉得谢重黎有点烦，每天都在告诉她，她是一个没有知识涵养的人鱼。
谢重黎，“之后的流程……你其实不知道？”
许酒灵低下头，懊丧至极。
在海里她只学着怎么吃喝玩乐了，没学这些。
因为落了下风，一路上，许酒灵都没吭声。
只是低着头走路偶尔会胡乱走，谢重黎就会在这个时候顺手牵鱼，把人牵在自己的身边。
“许酒灵，从今天开始，我们是第一天。”
突然，许酒灵听到谢重黎在她耳边这么说。
她抬眼，眉眼弯弯：“真的？”
谢重黎点头，突然有些不敢看许酒灵那双纯澈的眼眸。
若是以后，她发现自己有私心该如何，发现他一点都不好，都不值得……
生怕人反悔似的，许酒灵伸出小拇指，“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谢重黎并不打算参与许酒灵这似小学鸡一般幼稚的拉钩。
许酒灵也不在乎，主动地勾住谢重黎的手摇了两下。
“认证，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伴侣了。”
“谢重黎，我这一生只有你一个伴侣，你这一生也只能有我一个，其他女人都不可以，我不管生生世世，我只要你这一生一世都倾心相待，不能欺骗我，不然我就……”
谢重黎：“你就什么？”
“我就不要你了。”许酒灵放下一句狠话，耀武扬威。
“你听到了吗？”
见谢重黎不正面回答自己，许酒灵伸手搂着人的脖子，纠缠着要一个答案。
谢重黎刚想说话，发现许酒灵把身体上的重量都放在了自己身上，为了保持平衡，他便伸手抱住她。
低下头时，许酒灵已经闭上眼睡得香甜。
凑近了些，还能闻到梅子酒的酒气。
他勾了勾唇，抬手去触碰人鼻尖上的一片花瓣，他的手指还没有碰到，这风便把花瓣吹落在了地上。
看着那花瓣随风不知道飘落在哪，谢重黎的视线停留在人安静的面容下，暗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