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钢铁列车
“列车停靠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菲娜好奇道。
夏洛特又在这张时刻表上找来找去，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家餐饮供货商提供的信息。
“美露蒂皇女殿下喜欢新鲜的芝士甜点，所以在这趟旅行中，索菲亚城各大餐厅的甜点师会提前做好东西，并且卡点送到这座小车站，然后帝国的工作人员会进行物资更换。”
伊利亚吞了吞口水，略显羡慕的叹道：
“没想到，想要吃新鲜的东西，竟然还能奢侈到这种程度，整个城市的人，围着一个女孩子忙碌，她恐怕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了吧……”
夏洛特不置可否。
“我觉得，所谓的幸福，并不是用这种东西能轻易定义的……”
菲娜柔声插嘴道。
她看向夏洛特，又看向伊利亚。
伊利亚小姐也许自己没有意识到，身边有夏洛特先生，自己很可能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了吧……
“嗯……”伊利亚歪着小脑袋。
在她看来，能如此随心所欲地吃好吃的，就是幸福的。
“好了好了，这个话题稍后再聊。”
夏洛特揉了揉眉心，“我们现在想办法搞到一些服务员的装束，然后伪装成甜品店的员工，先潜入火车再说。”
按照夏洛特的计划，明天上午他们潜入巡城列车后，直奔列车最后部的货运车厢。
按照他的判断，如果帝国使团的硕鼠抢到货物后，肯定会私下里在另一个小车站停车，而到时候，他和菲娜会拿出导魔器取证，直接对偷窃者人赃并获，让他们无所遁形。
“明天的潜入行动注定不会轻松，大家今晚各自回家养精蓄锐吧。”
三个人的脑袋凑在一块，正暗搓搓地商量着。
埃德加忽然走了过来，今天的埃德加穿着束身的白蔷薇专用接待礼服，但这依然掩盖不了那中年男人特有的肥硕肚腩。
同样是年纪差不多的白蔷薇干部，但夏洛特能明显察觉到，埃德加和尤金在生活作风上根本没法比，埃德加总是喜欢在下班后流连一些风花雪月的场所，而尤金则很明显油盐不进。
“你们三个在这里干什么呢？是不是又在预谋搞什么事情？”
埃德加的声音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夏洛特三人紧张起来，互相对视一眼，闭上嘴沉默不语。
“我警告你们哦，明天是美露蒂皇女殿下的使团列车巡游的重要日子，我刚刚接到了团长的命令，白蔷薇负责城防警戒，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你们三个……明天能保证自己负责的辖区不发生任何事情干扰巡游吗？”
埃德加的目光，如锐利的鹰眼扫视过三个人身上，伊利亚的稚嫩肩膀下意识地抖了抖。
“嗯？”
埃德加鼻孔重重喷出一丝热气，双眼狐疑地扫过每个人的眼睛。
老实说，埃德加心里也没底，毕竟这三位曾经把整个弗兰克领搞得天翻地覆，尤其是夏洛特，上班执勤第一天就搞了个大新闻，把商业街搞得鸡飞狗跳。
这三位明显不是省油的等，埃德加当然得重点关照。
夏洛特笑道：“放心吧，埃德加先生，我们有数。”
埃德加嘀咕着，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
他心里有种预感，这三位看起来并不是省油的灯，怕不是过几天还要给他一个大惊喜。
但随后，他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烂七八糟的杂念摒弃。
……
入夜，夏洛特躺在房间的床上反复睡不着。
进入索菲亚王都这几天的见闻，反复在他脑海中回想。
应该说，索菲亚城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美好，甚至可以说，原本很多弗兰克城的致命缺点，在索菲亚城进一步放大了。
这个城市里的青年，比弗兰克城的相比，眼神中更加缺少光芒。
而且原本弗兰克领出现的各种问题，索菲亚城一个不少，甚至还有很多新问题……比如那些飞扬跋扈的首饰店老板。
这些都说明，索菲亚王室的内阁里，有很多不亚于弗兰克男爵的势力，这些势力甚至还互相勾结，形成了脉络，这可比单打独斗的弗兰克男爵难对付多了。
一个很简单的证据是，之前他们在马尔科办公室搜到的通讯，其中提到的尼曼侯爵正是内阁中的高官大臣，掌管的是王室直辖地区的官职任命。
尼曼侯爵隶属于当朝宰相巴隆。
之前的弗兰克领危机中，接受弗兰肯男爵的弹劾，并阻止安娜贝尔和尤金向弗兰克领派遣救援的人，说不定正是尼曼侯爵。
如果夏洛特想在索菲亚城立足，并达成自己的进一步野心，单单依靠破案是不太靠谱的。
因为王都的巡查力度太强了，并不一定有那么多奇怪的大案用来给夏洛特调查。
那他就要有必要想一些旁门左道了。
对了！隐德莱希的信仰如何？！
夏洛特一辆，马上进入了乐园。
乐园相比于前几天他来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
仿佛这片虚空之地，本来就是彻底静止的，让人有种错觉，仿佛千百年来这里就一直是这样的景象。
看到夏洛特的到来，老远等在猫之亭酒馆门口的老板，迎了上来。
“夏洛特先生，好久不见……”
“明明不久前才刚见过吧。”
夏洛特在心中碎碎念。
“夏洛特先生的脸上浮现了出了一丝紧张之色，如果我猜的没错，您马上又要奔赴新的险地了？”
好家伙，看人这么准的么。
夏洛特感叹之余，忽然想起，之前正是他在自己与弗兰克男爵决战之前，提醒了几句话。
而那几句话，在关键时刻让他引导伊利亚觉醒了断罪魔女领，从而激活了暗黑伊利亚的力量，击败了弗兰克男爵。
“之前，多谢老板的指点。”
夏洛特不由感叹。
“呵呵，我只是随口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罢了，真正能够改写一切的原因，得益于夏洛特先生您本人的勇气和智谋，以及您和伙伴之间的羁绊。”
“下次我把同伴们也带到这个乐园来，不然这里太过冷清了。”
夏洛特扫视了周围，依然是只有那么几个孤零零的Npc站在那里，而猫之亭的那些猫人族的客人们，似乎并不在意老板的存在，连斟酒都是由同为猫人的服务生代劳。
夏洛特不经意间有种感觉，醉枫亭老板在这里，想必也相当寂寞吧。
“您最好不要这样做，这里是属于您的私人空间，或者说——您如果强行带其他人进来，乐园的传送门也会把他们阻挡在外，为了避免给同伴造成伤害，还是不要让他们发现这里比较好。”
夏洛特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这里毕竟是开发者界面的功能，恐怕让原本世界里的人物和这片独立空间产生交集的话，会造成什么难以预测的后果吧。
但夏洛特此时又产生了一个新的谜团。
之前他认为这里是用于给开发人员调试游戏功能的独立空间，而猫之亭老板是模板制造出来的Npc，但很显然，这并不能解释上述猫之亭老板的行为。
他虽然有时候会产生大脑短路念错台词的行为，但毫无疑问，这个Npc拥有独立的自我意识。
他记得，之前的游戏项目正在尝试开发一款AI，莫非这就是AI起作用的功劳。
如果猫之亭老板是这样的话，那小女孩和老奶奶会不会也有类似的AI？
夏洛特这样想着，辞别了猫之亭老板，自顾自地前往信仰之间。
在信仰之间门口，他遇到了打扫信仰神庙的修女。
修女依然在机械式地打扫神庙门前的地面，虽然这片异空间根本没有所谓的风雨雪等天象，所以地面一尘不染得可以用光洁的镜子来形容。
但修女依然孜孜不倦地打扫，就好像按照既定的模式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
夏洛特决定拿对方做实验，便走上前去，同对方打招呼：“修女小姐，您又在打扫啊？”
修女之前见过夏洛特好几次，每次夏洛特都径直走过她身边，她似乎对夏洛特忽然主动打招呼感到错愕。
“夏洛特先生，您好，是的，我正在打扫这里的灰尘。”修女露出公式化的笑容。
“可是，这里明明一颗灰尘也没有啊。”夏洛特直接和对方攀谈起来。
“从您的肉眼观察，确实是这样，但是这个世界的「灰尘」的概念，并不仅仅局限于泥土中那小小的颗粒，任何人世间的杂念，任何干扰我安宁和念头通达的事物，都有可能是灰尘，只有把这些灰尘清扫掉，我的灵魂才会纯净。”
修女回以礼貌的微笑，继续低头打扫。
“修女小姐说的，我懂。”
夏洛特想了想，忽然开始口中念念有词：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虽然是他穿越前的古文字，但他还是用希雅大陆的通用语翻译成修女能够理解的意思。
修女略作思索，点头道：“原来如此，夏洛特先生咏唱的这首诗文，确实能够非常文雅地还原我的意思，在下今日受教了呢。”
夏洛特忽然诡异一笑：“修女小姐先不要急着感谢，这首诗还有下半部分。”
说罢，他抬头看向乐园上方的虚空。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修女顿时身形如遭重创，趔趄地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但她的瞳孔，依然在剧烈地收缩着，仿佛灵魂深处都收到了极大的震撼。
“夏洛特先生，你想说什么？”
“修女小姐，您可以自己领悟一下，我想说什么。”
他嘴角一弯，悠悠开口道：
“心中如果本来就没有任何杂念，又如何会担心灰尘侵蚀，您在这里这样的打扫工作，岂不是一个不断机械化的循环而已？修女小姐您还年轻，大可以做一些其他喜欢的事情。”
夏洛特之所以这样说，是想对修女小姐进行一场简短的图灵测试，如果她真的是AI的话，会以怎样的语言来回答自己的问题。
谁知道，修女小姐完全不像他想象中的反应，而是不断捂着嘴后退，似乎如梦方醒。
这种反应让夏洛特始料未及，他伸出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就在这时，夏洛特身后响起一个幽幽的低沉男声：
“夏洛特先生，你在干什么？”
他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猫之亭老板已经暗搓搓地站在他身后。
夏洛特微微震惊，经历过之前的以太修炼，他自问自己的灵觉已经到了非常灵敏的程度。
然而，猫之亭老板悄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的时候，他竟然丝毫无法察觉。
“夏洛特先生，您在干什么？”老板的语气和之前攀谈时相比，隐隐多了一丝冷意。
“哦，我看修女小姐在这里怪寂寞的，和她攀谈几句。”
夏洛特打着哈哈，敷衍道。
“修女，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夏洛特先生身上杂事缠身，不要和他过于频繁的交谈。”
“是，老板……是我的失职。”修女的表情恢复如初，仿佛之前的谈话根本就不存在。
老板随后向夏洛特说道：
“夏洛特先生，我之前和您说过，所有乐园里工作的人，都是我之前游历世界时，收留的可怜人物，她们已经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在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而我这座乐园，是为她们提供庇护之所的最后的应许之地。
您和她谈论过于复杂的问题，会让她困扰的……”
“抱歉，是我的失误。”
夏洛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看向老板逐渐离开的背影，他陷入沉思。
任何老板也许都不愿意有陌生人给自己的员工洗脑。
虽然他觉得乐园的老板有点古怪，不是普通的模板Npc，但至少目前，对方不是敌人。
把心中的疑问放下后，夏洛特进入信仰之间，打开了Npc面板，查看起信仰地图。
经过弗兰克领一役，隐德莱希的信仰在弗兰克领地区的传播已经如火如荼，虽然还远远比不上希雅信仰的主导地位，但遍地的星星之火已经开始扩散。
但是，在全息地图上，他忽然发现，索菲亚城地区的传播遭到了异常的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