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曼孜笑容僵在脸上，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不会要跟欧阳蔚打同一个案子吧？
欧阳蔚笑容不减，抽出手。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你。一审的视频我看了，你表现很不错。”
按理说得到前辈的夸奖应该是高兴的，但赵曼孜诚惶诚恐，心里发怵。
她加过一个律师群，也经常看见欧阳蔚这个名字，但后面一定会紧跟着一句：我输了。
她一方面觉得童薇薇的案子，就算是神仙转世也不可能再有转机，但另一方面，她又清楚知道，欧阳蔚出马不会输。
“谢谢前辈！”她发自内心地感谢。心里却恨不得马上回律所，好好准备二审。
关照西这时接过话，问欧阳蔚：“你怎么帮冯展浩这种人打官司？”
欧阳蔚微微侧身，看向关照西，她跟关照西说话也像是对法官说话一样，公事公办，效率十足。
“律师的职责是维护当事人的权利。至于他是什么人，我不关心。”
关照西赞同点头，又说：“但我还是觉得法律工作者，应该像赵律师一样有正义感。”
突然被点名，赵曼孜脸微红，但其实她心里觉得欧阳蔚是对的。
说白了，法律赋予了那些坏人活下去的权利。律师只是遵照法律，维护每个人，法律赋予他的权利，无论好坏，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欧阳蔚从容不迫，“这话就别说了，一听就很外行。你说对吗？赵律师。”
她明明说话时语气很淡，表情也不凶，但赵曼孜还是感受到了压迫感。
还没开庭，欧阳蔚就给赵曼孜来了个下马威。
她要是应了欧阳蔚，那是不给关照西面子，但不应，她心里确实觉得关照西把律师这个职业看得太神圣了。
关照西温和出声，眼底闪着精明的光。
“你这算开庭前笼络原告律师吗？我看冯展浩家里人盯你盯得很紧。”m
欧阳蔚回头，看了眼楼上。
果然二楼的栏杆边上，站着跟她一起来的人，说是监视太难听，但也差不多是那个意思。
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原告律师和被告律师认识，并且交情还不错，难免会让被告家人怀疑欧阳蔚的专业。
仗还没开始打，关照西就先让欧阳蔚跟冯展浩之间心生间隙。
赵曼孜以前都没注意到，他心思这么沉。
正当她以为欧阳蔚会翻脸发火的时候，她看见欧阳蔚勾了勾唇角，对上关照西的脸。
“你工作这么忙，还有时间管赵律师的事情？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话是责怪的意思，但欧阳蔚说出来就有些打趣的意味。
赵曼孜偷偷看了关照西一眼，她不了解他以前是什么样，但她跟关照西相处这段时间，关照西确实花了很多时间陪她。
关照西气定神闲，俊美的脸上自始至终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容。
“人都会变的。”
欧阳蔚煞有其事地哦了一声，看了眼赵曼孜，冷不丁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她花了整个青春陪着长大的男孩，终于也知道怎么去爱了。
赵曼孜听出欧阳蔚话里的意思，忙摆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欧阳律师，我跟二哥不是你想的......”
话还没说完，关照西打断她，继续若无其事跟欧阳蔚聊天\/
“你快上去吧。”
“嗯。”欧阳蔚手机这时响，她从包里掏出手机，边接边走的
赵曼孜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戴着银戒，她的手指又细又长，戴上戒指很好看。
明明欧阳蔚都走了很久，关照西还盯着她离开时的方向出神。
赵曼孜试探问了一下，“二哥？你前女友，是欧阳律师啊？”
关照西点点头。
赵曼孜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哇塞，郎才女貌，般配！”
她知道欧阳蔚跟关照西是上学时期就在一起的情侣，低调了那么多年，没有结婚，有些说不过去啊。
关照西无奈笑道：“这话就别说了，她已经结婚了。”
赵曼孜也不知道是该说他自欺欺人，还是懂得分寸。
两人重新坐下，继续吃早茶。
赵曼孜对他跟欧阳蔚的事情很感兴趣，多问了好几句。
关照西平常不会跟别人说这些事情，但架不住赵曼孜好奇，他都一一回应了。
最后，赵曼孜一脸遗憾地问：“二哥，你还......喜欢她吗？”
关照西淡淡摇头，回答得很快，他慢条斯理地夹着小笼包，垂眸时长长的睫毛被侧面的阳光照得泛光。
“不知道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没有血缘的家人。”
赵曼孜点点头，“我相信，我爸妈，还有我弟，我们都没有血缘。但我把他们当自己的家人。”
关照西：“我跟小蔚就是这样，大四的时候，我问她等毕业了，能不能嫁给我。她说她还小，事业为重，她不想在找工作的时候被问有没有怀孕计划，也不想被家庭束缚。”
“毕业以后，我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就跟那时候夏景川顾不上你一样，我脾气越来越大，也不爱着家，小蔚那个性格你也看得出来，但那段时间她受了不少委屈。我也没什么心情去哄她。只能用工作当借口，逃避我们感情出现的问题。”
“我们两个，都是要强的人。后来我想，如果我们想走得长久，就必须有一方放弃原本的生活。但我们谁也不愿意改变。”
“然后呢？”她心疼这段感情，心疼欧阳蔚，也心疼关照西。
“吵架，冷战，我为了躲她，跟阿北去了国外待了三个月，但好笑的是，她也去了外地待了三个月。”
“在那三个月时间里，她认识了她现在的先生，她先生很喜欢她，也愿意为了她搬到庆城。我们也就和平分手了。”
赵曼孜微愣，也就是说，欧阳蔚劈腿了？
关照西明显看出她在想什么，主动说：“小蔚没错，是我对不起她，耽误她这么久。”
“二哥......”
“都已经过去了。她先生我也见了，很顾家，也很会照顾人。小蔚原本身体不好，但前段时间她跟我说，他们正在计划生孩子。我想，小蔚也已经明白现在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吧。至少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