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侦察（五）
李二狗被捆放于马背后，一路颠簸，触动伤口，让他痛得死去活来，不知什么时候己是晕过去。等他醒来时，眼前大亮，己是天明。他现自己被扔在地上，双目一扫，自己竟置身于一个山坡之上，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
随后他又看到昨晚那几个汉军，他心中涌起一股寒意，那几个汉军正用戟忍的眼神打量他，这种眼神李二狗很熟悉，他就经常在自己同伴脸上见过，便是面对那些无辜百姓百姓时，想必自己也是这种神情吧？
李二狗当机立断，他挣扎爬起，眼泪汪汪的，正要嘶声哀求哭泣，却忽然听到旁边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就给你个痛快。”
李二狗一惊，对方说话的语气并不凶恶，但是那种毫无感情的语调，更让他感到了一种毛骨悚然，可对方只有五个人，为何如此厉害？与他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的汉军哨骑，身上只是羊袍毡帽，很普通的百姓打扮。
他的身材很高很瘦，特射是颧骨高高隆起，又一双三角眼，眉毛吊起，双日如毒蛇般看着自己，阴沉寒冷。
李二狗呆呆地看着这个汉军士兵，他被这人看得不寒而栗，心下恐惧感越来越强，一时间竟忘了说法。
见眼前这个贼兵不回自己的话，丧波冷哼一声，他走上一步，抓住他的右手臂，反向一扭，卡卡的骨头声响，那李二狗顿时长声嚎叫，他的右手臂己被活活扭断。
李二狗凄厉地长嚎，右手臂断折，他所有的指望都没有了，就算傀幸逃出生天，他做贼的军伍生涯也结束了。况且，眼前没有丝毫可以逃跑的机会。
他心下一横干脆破罐子破摔，挣扎高呼：“我李二狗是大顺秦王千岁手下的哨骑，我宁死不屈，绝不会向你们这些汉狗屈服的。”
他破口大骂，当即日爹干娘，都是张口就来，倒也言辞丰富。
人就是如此，李二狗本来就不是什么视死如归的人，但是人在极端的恐惧下，特别是当得知自己必死无疑的前提下，他的恐惧反而会化作无比的勇气。
不过那种勇气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勇气，而是一种恐惧死亡而带来的无奈，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就是一个很生动的例子。
阿q毫无疑问是一个怂瓜，他甚至于连小d都怕，唯一敢欺负一下的也只有那个小尼姑，但就是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在要被处决前，却高呼了一声：“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为什么？因为他已经必死无疑了，既然那样，不如最后的装一波英雄，至少还能满足自己最后的虚荣心。
现在的李二狗就是这样的一种情况，更何况，他见到这几个汉军要问他的口供，他自然更要当英雄了，至少自己死了，也不能如了这几个要杀自己的汉军心思。
张保几人都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汉军的士兵都上过夜校，他们也在国文课本里面看过王伦编写的《阿q正传》，听老师也好好讲解过，知道这个贼兵在装13.
听了一阵子，丧波慢条斯理地将李二狗的靴子脱下，和颜悦色的道：“我们东厂和锦衣卫都有一种酷刑，便是将竹签子钉于手指甲之内称为拶刑，十指连心，确是痛楚无比。却不想，脚指，比手指更痛。我们虽然属于野战军，但是论手段绝不会次于他们。”
说话中，他己是将李二狗右脚的靴子脱下，从怀里取出一把小巧的小铁撬，缓缓道：“你说，还是不说？”
李二狗脸色白，仍是怒日不语，很快的，他痛不欲生的嚎哭声又是响起。强爷的小铁撬，缓缓探入李二狗的脚甲之内，李二狗右脚的脚拇指，活生生被强爷撬了下来，沾着血的脚拇指甲取在手上观看。
丧波的手段，看得张保几人脸色苍白，其实汉军中所有的侦察兵，都有训练过拷打之术，特别以丧波最为精通，怕是铁人，也可以撬开他的嘴巴，也正因为他的手段毒辣，因此还获得“丧波”这一美名。
当然，如果侦察兵们落入敌人之手，酷刑之下，怕也没有几个人可以熬过去。所以汉军军中的侦察兵们，虽然也有一些面对酷刑时的反应训练，不过大部分侦察兵，在身陷绝路时，都会选择自尽，而且各有各立时毙命的手法。
“砰”的一声李二狗像一口破麻袋一般被丧波丢到地上，他倒也硬挺，直到强爷将他右脚的脚甲全部撬完，整个右脚血肉模糊，正要换脚之时才求饶。
此时李二狗才全身颤抖，虚弱无力地道：“我说……求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
秃头叹道：“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早说出来，不就无痛上路了？”
丧波阴冷地笑了笑，又转向旁边另一个贼兵，那贼兵也是受伤，却又一时不死，见李二狗的惨样，又能装什么好汉呢？只求说出来后给一个痛快。
汉军的情报都是用一种名叫杨时码的密文，是汉公他老人家提出建议，兴汉大学校长杨时亲自发明的一种用于军事信息传递的密码文字。
这几个人中本来秃头最精通秘语，只是他昨晚作战时，右臂受了重伤，己经不能写作，怕了此战后，他伤残之下，也要退役了。
所以秘文情报，由张保书写，他仔仔细细询问，一边快记录，良久后，情报书成。
张保又对两人分别盘问了半天，最终确定两个人说的是实话。
既然没什么可问的了，那自然要送他们上路了，张保等人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又读过书，知道这些贼人已经黑透了，没有丝毫可以感化的可能性，那个在破庙中被他们凌辱的女子就是铁证，如果因为一是怜悯放过了他们，那么那个无辜女子所遭受的凌虐，又有谁来负责？
李二狗二人被跪成一排处决，眼见要死，二人挣扎挺身，不约而同的，他们嘴里哼出一歌谣，他们都是河东当地人，在这个当口，他们却想起了小时候学唱的当地的民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