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不配与我们一般高贵。”
凯撒单手捏住了雅利安壮汉的脖子，冰蓝色的眼瞳有慑人的寒光在凝聚。
他穿着贴身的衬衣，白色绸布下映出肌肉的轮廓来，并没有面前这个人壮实，但却单手制住了他。这个胳膊赛得过路明非大腿粗的壮汉就那么被凯撒拎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脸上有恐惧在扩散，瞳孔也开始聚不到焦点，像是垂死的病人一样整个人在阳光下黯淡了下去。
“够了！凯撒！”有人出声喝止。
凯撒皱着眉转过头，看到一群人踏着修剪整齐的草坪从观赏木丛中走了出来。为首的人和自己一样穿着白衬衫，但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后一个，不像自己在这炎热的夏日里敞开胸怀。
“楚子航。”凯撒单手拎着那个人，与来者对视，“不要对我发号施令！”
“我没有对你发号施令。只是你再不松手他就要死了。”楚子航静静地说，“这里不是学院，没有必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略有不爽地看了一眼手里壮的和熊一样、但已经从嘴角渗出白沫的人，凯撒像是丢垃圾一样把他丢到了路边，“最高也不过c级的废物罢了！”
他拍拍手，抬起头和明着暗着围观这边的路人对视了一圈，每个人都会在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不自觉地移开目光，好似在地狱里遇见了魔鬼。
“够了，凯撒。”又有人出声制止了他，不似楚子航那样不想陪他一起惹麻烦的平静，他的声音隐隐带着不悦，“你还嫌自己弄得不够招摇吗？”
循声望去，凯撒看到他并没有像楚子航那样走出来走到街边，而是站在绿化带里的树下，正午的阳光透过疏疏密密的枝叶在他脸上映出星星点点的光斑，让他那张看起来没什么表情的脸有些阴晴不定。
“你是在命令我吗？”凯撒心中有些不敢确定。
“是警告。”杨闻念站在那里说，听语调没有一丁点的退步，“你对刚刚那个人做什么我都不管，但你对普通人这么搞只会显得你非常没品。你不是惩恶扬善的英雄，你只是个仗势欺人的垃圾，和你刚刚丢到路边的那个垃圾一样垃圾。”
低下头看了一下脚边似乎恢复了清醒、开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雅利安壮汉，凯撒忽然踢了他一脚，然后直视着杨闻念走了过去，“虽然你的语气让我很不爽，但凯撒承认刚刚和普通人随意对视确实很没品。”
他的眼中有一丝丝的金光在熄灭，如同火焰从打火机的喷嘴收了回去。
他的血统是A级，那个还躺在地上神志不清的人只不过区区c级或者d级，在凯撒点亮了黄金瞳之后他连在凯撒手里挣扎的勇气就没有，只需要一个对视就会失去全部反抗能力，变成一块任由宰割的鱼肉。
走到人群之中，凯撒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抱歉，我应该晚一点再出场的。你们从树林里走出来的，我没有提前发现你们。”
“不然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场，上演两个英雄救两个美女的好戏了。”他耸耸肩，似乎觉得自己开了一个很棒的玩笑，“可惜你来晚了，风头都被我一个人抢走了！”
“没所谓。”楚子航没有理他，转头去看旁边的两位‘受害者’，“没事吧？”
“没事。”苏茜摇摇头，“多亏你们及时来了，不然就轮到诺诺变成恐怖分子了。我可不保证诺诺会听你和杨闻念的话乖乖停手。”
“到时候估计要去大使馆里待一段时间，然后等着秘党来捞人了……”
“为什么是秘党？”凯撒很好奇，“进大使馆避风头的话，不应该是秘党中国分部来帮忙吗？”
苏茜捂住眼睛，“因为诺诺她是美国国籍……我们分部就算想捞人也不是很方便……”
“喂喂喂！你担心的居然是这个吗？”诺诺生气地锤了一下苏茜的肩膀，“对姐妹我有点信心！我绝对可以伪造出他意图对我不轨、然后失足自己摔死的假象的！”
跟在楚子航身后的路明非抹了抹额头，擦了擦不存在的汗。他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发现这边的情况时，杨闻念和楚子航都立刻就往这边赶，而查尔斯那个傻憨憨还一脸困惑地问了好几遍‘不过是个c级或者d级，陈师姐和苏师姐应该解决得了吧？我们去干吗？’
他们不是来英雄救美的，他们是来救那个人的……
看着诺诺撸起袖子秀了秀自己勉强撑起来的肱二头肌，路明非无声地笑笑，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心完全失多余的。
也是，在学院里也从来不肯吃亏的红发女巫怎么可能让人随便占了便宜？妄图占她便宜的人从来都要付出代价的。
他也放松了下来，发现那个雅利安人已经在他偷偷摸上来的同伴的搀扶下跑走了，有在景区附近巡逻的保安找到了他们，似乎想让他们指认是谁刚刚当街行凶，看来是有路人觉得可能出人命于是找到了保安，甚至报警了都说不定。
但那群混血种年轻人只敢摇头，万分不敢指着这边说‘就是那群人欺负的我’，然后什么也不多说就跑走了，一脸懵的保安拉都拉不住。
“一群懦夫。”凯撒望着他们灰溜溜离去的背影，双臂抱胸一脸凶相，“估计是认出我来了。”
路明非一愣，悄悄地看了一圈身边的人。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任何惊讶，仿佛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那群人也是混血种，而且他们认出来了凯撒是谁，于是根本不敢招惹，打碎了牙也只敢往肚子里咽下去。
路明非这时候才对加图索家族在混血种世界中到底有多凶的名声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不愧是‘西西里岛的黑色玫瑰’！
“喂！”把目光从已经跑到远方的公路痴汉身上移开，凯撒看向了唯一一个没有合群地凑过来的人，“你在那里干什么？”
“我不想晒太阳。”杨闻念挪了挪身子，整个人彻底隐入了高大树木的阴影中。
抬头看了眼高悬在头顶的烈日，凯撒皱着眉扇了扇风，“确实有点热……”
2010年9月19日，中午12:45。骄阳正好，一如年轻人热枕的心与梦想。
“所以你为什么会对凯撒捏死那个人没什么抵触？”查尔斯坐在草坪里，往杨闻念身边挪了挪，“凯撒瞪普通人一眼你就看不下去了，但是他已经快把那个人捏死了你也没什么反应？”
围坐在树荫下的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凯撒更是揪起一片草叶嚼在嘴里，直直地看着杨闻念。
靠树躺坐着的杨闻念看了眼查尔斯，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外面热闹的人群。刚刚闹剧的影响已经消失不见，这里重新变成了马德里市中心那个舒适悠闲的公园。
“其实我不是没想过阻止。虽然施耐德教授和我说过‘暴力很多时候是解决问题最有效的手段’，但我也觉得他罪不至死。而且他经受的暴力也足够了。只是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又从他身上想到了很多，最后就没出声。”
“谁？”凯撒问，“谁能对你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副校长。”杨闻念轻轻闭上眼睛，“要是老牛仔在的话，他估计巴不得你捏死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