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圣父并不在意，这正是这缺失的部分害了他，对吧？”老牛仔猜测。
“对。”杨闻念继续说，“没有神之眼的圣父并没有发现那些人类的小动作。他们的研究仍在继续，但精心筹备了许久，终于取得了龙的胎血和基因之后，他们仍旧在第一次母体试验的时候就遇到了不可解决的麻烦。”
“什么麻烦？”副校长问。
“龙族基因对人类基因有着压倒性的优势，第一次母体试验的那个女性几乎是一瞬间就从基因融合的场所子宫为起点，整具身躯被龙的胎血瞬间污染。”
“即使是现在，经过了几万年血统优化后的混血种都很容易面临龙族基因暴走吞噬人类基因的情况。比如楚子航，再多用几次暴血他怕不是就要变成死侍了。”
杨闻念看着老牛仔问，“所以你不好奇最初的那些混血种，究竟是怎样让人类基因与龙族基因融合而不被彻底反噬变成怪物的吗？”
秘党首席炼金术师、享有弗拉梅尔导师称号的中年胖子舔了舔嘴唇，显然很感兴趣，“怎么做到的？”
“他们想到了一种催化剂，在他们的构想里，这种催化剂可以压制龙族基因的污染性，让其与人类基因融合，从而在母体的子宫里诞生稳定的混血种胚胎。”
“那个催化剂是什么？”老牛仔有点急不可耐，眼睛里满是学者的求知欲。
“神的血……”杨闻念幽幽地说，“稀释了一万倍或者两万倍的神血……”
“最合适的比例可以慢慢去尝试，因为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神血去做实验，而且实验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偷偷摸摸地去做了，因为他们……杀了神！”
老牛仔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圣骸的情景，七根圣刑钉把那苍白的骨骸挂在十字架上，仿佛能看到神明被审判时那张带着怜悯的脸。
杨闻念沉默了良久，才继续说，“十二使徒中的七个背叛了圣父。”
“圣父虽然没有神之眼，但却实打实有着神的冠位、神的御座，神除了‘过去、现在、未来’三双神之眼外的绝大部分权柄，所以那七位使徒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他们先是大肆屠杀残余的龙类，违背了圣父与龙类签下的契约。龙类眼里的人类是低贱而卑鄙的，所以他们执意要与圣父签订契约，他们不愿自己的名字和卑贱的人类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一张契约纸上。所以人类屠戮龙族，违背契约，命运的惩罚却降临在了圣父身上。”
“但圣父是神，命运也根本无法制裁他，只能让他的力量出现了短暂的失控，毕竟神座便是命运铸成的冠冕。可就是趁着这短短得可能只有几秒钟的时间，那七位使徒冲进了他的宫殿，用圣父亲自铸成的、染过尼德霍格之血的刀剑把圣父杀死在了神座之上。”
“那之后再也没有神阻止贪婪的人类窃取龙族的力量，相反，他们有了无穷尽的神血可以拿来当作催化剂进行制造混血种的试验……”
老牛仔抱着头，一幅幅画面从血脉深处涌入脑海。
篝火围绕着染血的祭坛，十字架被摆在青铜的断刃组成的花坛中间，苍白的人影低着头，七把染血的刀剑透过他的身体，扎在被染成红色的十字架上。
血液沿着刀剑刺出的伤口哗哗地往下流，穿着祭祀袍的人双手捧着青铜的杯子来接那滴落的圣血……
无数人围在周围欢呼，火光照亮了十字架上那张沉静的脸。
那张脸既不生气，也不悲伤。
明明有两把剑刺穿了他的眼睛，鲜血弥漫，你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和表情，但就是觉得他不生气，不悲伤，甚至有一丝丝的怜悯。
他是神，被人类背叛了的神。
“后来呢……”老牛仔睁开眼，黄金瞳明亮到刺眼，他是戒律的主人，戒律从来无法压制他的血统，“后来怎么样了？”
“十二使徒中的七个，背叛了圣父，把他钉在十字架上当做混血种诞生的祭品。”杨闻念伸出手扶住自己的心脏，仿佛那颗心脏因为这段历史而愤怒起来，“而剩下的五个使徒也被同时围剿，他们的族人几乎灭亡殆尽。”
“但那五位使徒活了下来，带着仅存的、仍旧忠于圣父的人们在一场制造混血种的仪式中夺走了圣父的骨骸。”
“他们去到了圣父埋葬尼德霍格的地方，只有圣父可以打开那条尼伯龙根的大门，因为他不想自己朋友的尸骨被人随随便便打扰。”
“用圣父的骨骸作为钥匙，他们进入了那里，并从此与世隔绝。”
“而那五位没有背叛圣父的使徒便是埋骨地最初的五位领袖：初代守墓人、初代大祭司、初代执剑使、初代布道使、初代圣女。”
杨闻念看着副校长说，“守夜人这个职位是后设立的，当时已经过去了几万年，埋骨地知道混血种的存在已经无法抹消，所以只能选择接纳他们，当然，接纳的标准很严苛，而且必须在世界树下许下忠诚于埋骨地的血誓。”
“为了选择出一个足够强大而且与我们有共同目标的混血种，让他成为那些依附于埋骨地的混血种们的领袖，埋骨地新设立了守夜人这个职位，在中央议事厅里的席位正对着守墓人，如同最高贵的人类正对着最高贵的混血种。虽然我们仍旧不愿意承认你们的存在，因为混血种诞生的历史太肮脏了，但我们选择接受你们的忠诚与信仰。”
“而初代守夜人是艾萨克·牛顿。”
老牛仔猛地一拍大腿，“我说当初牛顿怎么执意丢下了弗拉梅尔导师的位置把这个尊贵的身份丢给了莱布尼茨，退出秘党不知道干嘛去了，而且明明是个那么强大的混血种和炼金术师到了老年却痴迷于神学，原来是被你们忽悠瘸了！”
杨闻念不满地看着他，“什么叫忽悠瘸了？让他选择埋骨地的是共同的信仰，这份信仰很多时候和神明无关。”
“故事讲完了。所以你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说帕西·加图索了？”
老牛这才想起来是自己主动联系杨闻念过来商量事的，“哦对！你不提我都要忘了！帕西·加图索以校董会特使的身份来了卡塞尔学院，你猜是干什么来的？”
“给凯撒送‘尼伯龙根计划’的研究产物，我猜是龙族血清之类的？”
“不不不。”老牛仔摇头，“那只是顺路做的事，帕西真正的目的是代表校董会或者说代表加图索家族把昂热扳下台！”